第二十一章 蘇醒
寇帝活了十八年，卻從來不知道死是種什麼感覺？
當黑洞像個魔鬼來到自己的面前，整艘沙艦像漏斗篩米一樣，掉落在了深不見底的黑洞里。
有那麼一瞬，寇帝感覺天都快塌了！
而自己也已經無能為力的時候，似乎真的也只有等死的命了。
諸多往事和人卻在剎那間浮現在寇帝的眼前，撥撩著記憶，在寇帝腦海中翻滾著不息。
「胖子、妹妹、爸爸、媽媽....」
這些人在寇帝的腦海中一幕一幕的快速閃過，想想自己這十八年的青春，寇帝的嘴角還是揚起了幾分酸澀。
放佛一切都漸漸走遠了.....
他努力地剋制著自己內心平靜下來，好讓自己不是太過的恐懼。
而下一息，寇帝也伴隨著沙艦掉落在了無底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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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冰冷而窒息！
像是一個魔王，在深邃的幽暗之中，吞噬著一切！
從未經歷過死亡考驗的人，永遠不會了解那種即將面臨死亡時刻內心的那份恐懼！
在那異常短暫的光陰里，又是怎樣複雜的情感交錯！
寇帝用左手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頭，在疲倦中，睜開了雙眼。
這裡的光線不是太強，像即將逝去的夕陽，又比夕陽的光線暗淡一點，陰沉而悶人，不過好在還能大致看清身邊的事物。
而在寇帝的頭頂，也並非平時最常見的廣闊藍天，而是凹凸不平的石塊組成的牆壁。寇帝不由呆了一下，這樣看來，自己或許正身處某一個封閉空間內。
緊接著，寇帝眼光向下一瞄，發現自己此刻正躺在地上，地上全是厚厚的沙，這些沙跟荒漠上的那些黃沙一模一樣。再看看自己的身體，身上的衣服也全被水淋濕了，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水鬼』。
而在寇帝的前方，則是一條寬約數丈的河流，水正湍急的流動著。
「奇怪，我不是被卷進荒漠逆流產生的黑洞里去了嗎？」
剛剛蘇醒時候的寇帝意識並未完全蘇醒，所以並沒有馬上想到此事，而隨著寇帝記憶的復甦，記憶便浮現在了腦海中。
寇帝在經歷片刻的恍惚后，接著雙眼陡然一亮，放佛是想起了什麼，他用力地用手掐了一下腰部的肉，身體內立刻就感覺到了一絲疼痛感！
這絲疼痛來的這麼直接，如同連著心靈一樣，讓寇帝的心跟著急速的跳動一下！
寇帝的腦中產生第一個反應就是：我還活著。
雖然不知道現在置身何處，當寇帝清楚的明白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寇帝還是本能的會心一笑，心中那種喜悅溢於言表！
塵世間，生命雖然往往卑微的像顆草，但卻因為種種緣由，或牽挂或不甘，更是人們所珍惜而難願失去的。
寇帝將脖子扭了扭，才暮然發覺自己的頸椎有些酸麻，放佛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活動過了，寇帝不竟一陣茫然，心裡想著也不知自己現在離捲入逆流里已經過去多久了？
「呲呲。」
在寇帝的耳邊，傳來了一個人輕巧的走路聲響。
「誰？」
寇帝陡然驚醒！他臉色一緊，單手撐著沙地猛一使勁，一個前翻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
下一秒，寇帝與走到他聲邊的那個人雙目對視！
一眼很短，可卻讓寇帝感覺像是過了很長的時間。
在寇帝的眼前，乃是一名女子，她此刻正裊裊婷婷地向寇帝走來，這女子肌膚勝雪，麗質天成。一絲從氣質上流露出的冷艷，更顯這女子的高貴！在暗黃的光線下，女子的舉手投足，放佛都散發著無比
迷人的美麗。這女子一身白衣，正是與寇帝有過多面之緣的白衣少女。
「是你啊。」寇帝緊繃的神經立刻鬆弛了下來，對白衣少女輕笑道。
旋即，女子也點了點頭，道：「恩，是我。」
「我是被你救的嗎，還有我們現在在哪？」寇帝說出了心中的疑問，臉上有些輕微的紅暈。
少女貝齒輕啟，心裡泛起漣漪。她很想說寇帝捲入黑洞掉進地下暗河時，是自己用伸手將他抓緊，將寇帝放在了沙艦殘骸的一塊木板上，兩個人順著河水一路漂流到了這裡。
小時候，師傅曾經對她說，情愛二字，是世間最難解的文字，切勿招惹！她試著去領悟，為了修行為了種種，她臉上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表情，似乎永遠的拒人之外儘管她漂亮的不可方物。直到愈髮長大
，她懂得了很多，心中也對師傅的話產生了懷疑，不在以片面的目光看待問題，不過多年下來，身上那股冰冷的氣質卻依然還在，並且愈發深刻。
今日一時衝動，救了一名不相干的少年，連她自己都有些不太置信！
白衣少女最終還是輕輕地合起雙唇，目光沒有望向寇帝，而是縴手一指旁邊的那條暗河，開口道：「我沒救你，嘍，你看這條地下暗河，我們那艘沙艦捲入黑洞后，便掉到了這條河裡，沙艦當場被砸碎
，我順著這條暗河一直漂流，直到在這裡停下，發現了你昏迷在這裡。」
聽著白衣少女細心的解釋，寇帝突然覺得這個女子也不是多麼難以靠近，在剛剛少女忽高忽低的聲音中，更是流露出了幾分可愛。
寇帝心間一動，他點了點頭，對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多謝姑娘了，不知姑娘還遇見艦上別的人了么？」
一個瞬間過後，白衣少女的神情再次冰冷起來，她冷眸輕輕一眨，冷淡道：「沒有。」
「呃」，寇帝心裡有些錯愕，白衣少女這一前一後的反差實在太大，暗道這女人果然是說變就變的生物，不能以常理來理解揣測。
寇帝旋即想到自己還不知道少女的名字，剛想開口問時，寇帝轉念想到這問的未免有些唐突了，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面對冷若冰霜的白衣少女，寇帝一時間也沒找到身話題，二人安靜地佇立在河邊，就這麼沉默了下來。
白衣少女撇頭轉身，她獨自走到河邊上，黛眉輕挑，美眸安靜地望著河水。
寇帝也走到河邊，與白衣少女並肩而站，開口道：「姑娘，要不我們向前找找出路，耗在這裡畢竟不是個法子。」
白衣少女看了寇帝一眼，遲疑片刻后，輕輕頷首。
寇帝現在的位置相當於一個已經乾枯的河岸上，寇帝的左手邊是湍急的河流，右手邊則是堅硬的石壁，整個寬度僅有一丈不到，幸好這河岸一直向前延伸著，彎彎曲曲，雖然不知通向何處，總歸多了一條可以行走的路。
眼下二人要離開這裡，有兩條路擺在寇帝的面前，一條是向回走，也就是往沙艦摔落的那個方向走去，另一個則是向前走。
寇帝並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可以離開這裡，回到地面上去，亦或是兩個方向其實都是死路，根本走不出去。可身邊現在還有一位沒有修為的少女，對她說這些殘忍悲觀的話，寇帝發現自己說不出口。
「我們就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前吧，不論遇到什麼，到時候再說。」寇帝手指向前方，語氣堅定道。
白衣女子明眸有亮光閃過，淡淡道：「恩。」
二人接著便向前走去，一路上很沉默，二人言之甚少。
在行走的路上，寇帝想到這兩天的經歷，內心苦笑一聲。這次去趟霧城還真是一波三折，先是自己在路上遇到了黑店，差點當了那個『娘娘』的貢品，接著便遭遇了萬年難得一遇的荒漠逆流，掉進了這沙漠地底，人生似乎總是那麼多的意外，打的人措手不及！
像是想起了什麼，寇帝摸了摸胸口，父親交給的那個信封依舊安靜地躺在那裡，這讓寇帝頓時心中一安。
信封是用不沾水的材質作成的，所以並沒有淋濕，因為這封信是寇辰交代下來的，寇帝並沒有把它放在儲物袋內，而是貼在了胸口，好警醒自己要做的事。不過這兩天的經歷，讓寇帝的一些想法產生了轉變，為了防止信的遺失，寇帝最後還是把它放到了儲物袋內。
眼下寇帝最想要的是找出走出這裡的生路，因為無論自己還是送信還是回青葉城，不離開這裡都是妄談，而如果找不到出路，在這裡孤獨終老，寇帝簡直都不敢想象！
寇帝一邊走，一邊仔細地打量著這裡。
冷風吹起，拂動少年單薄的衣衫，少年的背影被拉得很長很長，暗黃的光線下，這道身影也憑添了幾分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