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里奇大管家

馬車一路疾馳，終於慢慢的停了下來。

夏南在車裡十分認真的給妮雅講著故事。妮雅睜著大大眼睛聽的十分入迷。在她的印象里，夏南小領主的學問絕對是一等一的，只是為人太過冷漠。

第一次的長時間交談，讓她對夏南重新認識。

雖然她的心裡多少有點疑惑，但是她並不關心這是為什麼。她喜歡現在的夏南，充滿了活力。

馬車完全停了下來，沒講完的故事讓她輕輕的嘆了口氣，率先跳了下去。

做了一個非常標準的衛士禮儀，在外面靜靜的恭候。

雖然洛希爾就剩她一個衛士，也不能少了排場和禮節。

夏南走下馬車，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這裡是一條繁華的街道。寬闊的石子路上停著一排排豪華的馬車。遠處商戶絡繹不絕，拚命的吸引周圍的目光。

今天算是一年一次的盛會，整個羅蘭行省的大人物匯聚一堂，當然也少不了帶著家眷。做為一個不算很出名的城市，可是一次難得賺錢的機會。

不少平民都在遠處駐足觀看，看到夏南都露出了仇視的眼神。

妮雅當然也感受到了這些不善的眼光。為了避免尷尬，匆匆的帶著夏南向富麗堂皇的大門走去。

輕輕道：「大人您不要在意，這裡曾經是我們的市政中心。是巴羅什家族用卑鄙的手段騙了您。」

其實夏南已經想起來了。他因為一幅大師的畫作居然跑去和所有者豪賭，結果把自己最富饒的城市都輸給了人家。最後才知道，這根本就是李斯特設下的局，就等著他跳進去。

做人能蠢成這樣，真是沒救了。

隨隨便便就把子民和城市賭沒了，不恨他才奇怪。

把會議地點設在這種地方，對他簡直就是**裸的侮辱。看來整個羅蘭行省都把他視作公敵，等著看好戲。

夏南越想越氣，光棍精神迸發了出來。

「行，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幫孫子如願。輸什麼也不能輸了尊嚴和氣勢。」

想到這裡，夏南長長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挺起了胸膛。已經做好了舌戰群魔的準備。大踏步的走過了大門，絲毫沒有在意衛兵們不善的眼光。

今天夏南的舉止已經讓妮雅沒辦法更吃驚了。非常欣慰的抬起了頭，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

這是她成為夏南衛士以來，第一次從他身上收到正面的能量。

剛一進門，一個留著山羊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他勉強對夏南輕輕的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聲音中帶著濃濃的諷刺：「嘿，夏南，你終於肯來了。你再不來，我們或許會派人把你綁來。逃避可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夏南用餘光瞥了他一眼，這位是巴羅什家的管家霍克。做為這次會議的東道主，自然要在門口迎接每一位領主。在他的記憶里，這位管家就是一個陰險，狡詐的的勢利小人。自己以前可沒少在他手上吃虧。

現在既然全想起來了，他必須為自己討回公道。如果是李斯特他可能還會忍耐，但是狗都騎到了他頭上，簡直不能忍。

站在原地冷冷的盯著霍克，一言不發，吃人的眼光漸漸讓他有些吃不消了。在他看來，夏南就是一個懦弱無比的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多年來都習慣了。還是第一次看到夏南如此有氣勢。

「你，您盯著我幹什麼？會議室的位置您比我更熟悉，這裡曾經可是洛希爾的領土。羅蘭總督和眾位大人可沒多少耐心。」

「啪！」

夏南暗暗積蓄了很久的力量忽然爆發，一個結結實實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

「你，你敢打我？！」霍克捂著**辣的臉頰，吃驚的看著夏南。周圍的衛士都不約而同的拔出長劍，不少人還掏出了卡片。他們最低也是中級卡徒，還有兩位初級卡士。

夏南沒有露出絲毫懼意，冷笑道：「打你怎麼了？打得就是你！你敢直呼我的名字？我只是教你做人。下次見到我記得叫夏南閣下，或者男爵大人。我是蘭斯塔王國世襲男爵，你算什麼東西？按照王國的法律，你這是藐視貴族，以下犯上。我有權對你進行教育，這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你？」霍克被夏南說的啞口無言。他說的一點沒錯，自己確實沒資格直呼他的姓名。做為今天的迎賓，他就更不能犯這樣的過錯。今天羅蘭總督也在這裡，如果鬧下去，最後倒霉的肯定是他。

不過在自家地盤上被打，真是咽不下這口氣。緊緊攥起拳頭，都快捏出血了，最後還是理智佔了上風。

微微躬身，勉強做了一個禮節，咬牙道：「男爵大人教訓的是，霍克會在這裡一直等待，期待您出來還能給我指導。」

「指導」兩個字說的很重，任何人都聽得出來其中蘊含的意思。

「呵呵，你放心，我會如你所願的。把另外一邊擦乾淨一點，在這裡等著我。」夏南輕笑一聲轉身離開。對付這樣的賤人，絕不能慫，哪怕他心裡也是惴惴不安。

「呸，狗急跳牆而已，看你能笑到幾時？」霍克惱火的盯著夏南的背影，恨的牙痒痒。但是想到夏南今天面臨的死局，不自覺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就不信夏南能安然無恙的離開這裡。復仇之時很快就會來到了。

「大人，您真是太棒了，我早就想教訓這個傢伙了。」妮雅跟在身後極力剋制自己激動的心情。霍克做為自己父親的直接對手，明裡暗裡鬥了很多次。即便里奇的才能遠遠超過他，但是有夏南這個拖油瓶，每次都輸的很窩囊。

人才流失，土地被奪，大量的金幣也流入對方的口袋。

雖然上層人物都知道里奇是個難得的人才，但是平民卻不這麼認為。大大的黑鍋背在了他的身上。

「洛希爾的愚蠢大管家。」名聲不脛而走，和夏南一樣走到哪裡都是人們內心鄙視的對象。

而此時里奇正在會場門口焦急的搓著手。雖然頭髮鬍子都已花白，但是梳理的一絲不苟。非常得體的禮服顯得很有風度。如果不是他驚慌失措的表情，恐怕任何人看到他都會忍不住輕輕的點一點頭。

一位優雅的長者。

「父親。」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讓他露出了驚喜的眼神，迫切的看了過來。

夏南遠遠的看著這位老人，心裡一時百感交集。其實這個身體的前主人也非常尊敬里奇，甚至把他當成了另一個父親。只是極端自閉的性格完全不懂得表達自己，多年來甚至都沒有坐下來認真的交流過。

里奇匆匆走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紙袋，急切的塞給了夏南道：「領主大人，您可來了。我不知道要怎麼和您說，相信妮雅已經告訴您了吧？這些是我整理出的財務報告和所有您簽署的賬單，我們可以應付，一個銅子都不落。請您不要害怕，大膽的去面對。我們還有時間，還有機會，只要....」

「謝謝您，謝謝您為我做的一切。我知道該怎麼做，我向您保證會努力彌補過去的錯誤。」夏南禮貌的打斷了他的話語，鄭重的鞠了一躬。但是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

「呃？？」里奇驚訝的看著夏南，一時愣住了。在他印象里，這是夏南第一次主動承認錯誤。

妮雅走到他身邊，輕輕的耳語了幾句，讓里奇激動的直打顫。

興奮道：「您終於還是醒悟了啊，我就知道！您絕對是有才華的，只是過不了沒有卡力這一關。當年我也沒有卡力，做為一個世世代代保衛洛希爾家族的臣子，我明白您的心情。但是老爺沒有拋棄我，還讓我當上了他的大管家，這個恩情如同再造。還好我有一個出色的女兒，妮雅可是一位天才，她完全可以彌補我們的不足。您根本不用擔心，她會一輩子守護您的。」

里奇說完還不住的對妮雅使眼色，她必須再一次表達忠誠，讓夏南放一百二十個心。難得夏南看的上她，願意為她改變。在他眼裡，妮雅是女兒，夏南就是兒子兼上司。如果他們能結合，簡直不能更完美了，就算當不了夫人也沒關係。

妮雅當然明白父親的意思，臉一時紅的像蘋果。想了想，輕輕嘆了口氣。沒有老領主，就沒有父親，沒有父親就沒有自己。她的幸福從來就不是可以自己決定的。她對夏南談不上感情，但是也不能說十分厭惡。至少今天夏南的表現讓她改觀了不少。

既然他願意為自己改變，自己交出一生的承諾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她不能完全無條件的接受。

想到這裡，妮雅單膝跪地，十分認真道：「我妮雅.菲恩願意用一生去守護夏南.洛希爾，但是他必須用心去經營洛希爾的土地。否則，否則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幸福。」

「什麼？你胡說些什麼？」里奇聽到這裡十分惱火，這種事情怎麼可以討價還價。隨手就想實行家教。

夏南一把拉住了里奇，有些無語的看著父女兩人。這種時候他們還在這裡搞這些奇奇怪怪的儀式。怎麼說著說著就跑到「幸福」這個詞上來了。

輕輕的拉起了妮雅，搖搖頭道：「我想你們誤會了，我不要什麼一生的承諾。這樣的捆綁沒有任何意義，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公平的給我一個機會。我付你們工錢，你們為我服務，不要在這種時候丟下我就行了。如果你們未來對我不滿意，完全可以離開。我回去就會燒掉菲恩家族的契約，還你們自由。對了，這筆錢我一定會還給您的，既然父親給了您，他就不屬於我了。但是現在，你們要跟我進去，幫我渡過難關，可以嗎？」

夏南一席話可謂驚世駭俗，聽得兩人目瞪口呆。連房門前看笑話的衛兵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麼漂亮的小姐願意一生守護，說白了就是把自己賣給他了。這簡直做夢都求不來，他居然還不要。

還說了段如此奇葩的話。撕毀契約就是讓菲恩家族無處可去，被主人趕出來到哪裡都會抬不起頭。像他們這種世代主從的關係，除非主人不存在了，或者失去了頭銜和領地，否則菲恩是不能擅自離開的。一旦離開，他們會被剝奪姓氏，成為流民，甚至奴隸。這種人雖然也有不少，但是改名換姓對於作風正派的人來說，是絕對不齒的。

難怪這位小領主連領地都快保不住了，簡直就是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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