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劍
「破，給我破開啊！」葉歡看鏡天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心中一陣惱怒，用盡全力，想要刺開那無形的薄膜。＊
忽然之間，從葉歡身體深處傳來一股力量，葉歡劍尖的阻力立刻大為減輕，黑鐵劍沖鏡天直刺了過去。
這一下，鏡天出乎意料，手忙腳亂才躲過去，葉歡的黑鐵劍從他臉旁削過，斬斷了幾根頭髮。
鏡天臉色大為慍怒，剛站好身形，葉歡第二劍又來了。
「皓月千里」，招如其名，劍影把鏡天周圍全部籠蓋住了，只是葉歡的劍是黑的，說是「黑月千里」更恰當些。
鏡天手一翻，想用對付玄黃子的方式，以點破面，用功力壓制葉歡。
他本以為，葉歡使出如此分散的劍法，每一劍必定威力不強。
哪知道劍鞘剛碰上黑鐵劍，直覺得葉歡黑鐵劍上傳來的力量奇大無比，鏡天手中寶劍險些被砸飛了出去。
「這葉歡是什麼怪物，怎麼三個月不見，功力增長這麼多。」鏡天震驚，奮力握住寶劍。
這時葉歡第三劍又來了。「星月交輝」，兩招大氣磅礴的劍法，一左一右，向鏡天劈去。
鏡天剛剛抓住劍柄，氣都沒來得及喘上一口，看葉歡劍法又到了，只能儘力往後一退。
躲是躲開了，不過其中的頹勢是誰都看得清的。
下面認識葉歡的人，見葉歡登台，本就一愣，現在看葉歡居然大占鏡天的上風，一個個吃驚無比，尤其是蕭天和他的幾個朋友、還有於薇兒、羽庭，都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怎麼會這樣？葉歡也是用的劍法，鏡天的天賦力量劍皇，怎麼對這個葉歡毫無效果呢？」紫炎道人看自己的愛徒被自己的劣徒逼得節節後退，整個世界觀一瞬間都崩塌了，忍不住站起來說。
「大概這葉歡，也是福澤不淺，恐怕是得到了哪位同東皇太一仙帝一個級別神祗的恩典。東皇太一的劍皇，自然不能完全壓制了。」了凡大師倒是從容地很。他執掌彭祖道場，對弟子一視同仁，哪個更有天賦更勤奮，自然多喜歡些。他以前不太認識葉歡，這時知道葉歡也是年輕一輩弟子，看向葉歡的眼神也非常和藹。
「怎麼可能，這葉歡是我的弟子，一直是個垃圾中的垃圾啊。」紫炎道人獃獃地望著台上。
他此言一出，了凡大師忍不住都想白他一眼，心想你嘴裡的垃圾把我們道場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都逼得連連後退，你這個當師傅的有眼無珠，真是白痴。
台上葉歡一劍快過一劍，鏡天被逼得手忙腳亂，剛剛穩住身形，打算找機會反擊一下的時候。
葉歡忽然一收招，後退幾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葉歡，你什麼意思？」鏡天一陣不爽。
「哦，我倒是沒什麼意思。」葉歡站在那裡，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只是提醒下鏡天師兄，十招已過，可我的狗頭，貌似還好好長在這裡呢。」
葉歡此言一出，圍觀的群眾一陣暴笑。
鏡天再也沒辦法保持淡定了，他臉色由白轉紅，後退一步，反手一抽。
嗆啷啷，寶劍終於出鞘了。
「以吾仙，東皇之名，賜吾門力！」鏡天怒了。
他之前，自然也是要殺葉歡，不過那種感覺，是和踩死一隻螻蟻差不多的心態。
這時，他才真正對葉歡動了殺心。
「好，就是要你這種心態。」葉歡心中一喜，一切按計劃發展。
「葉歡，你這三個月，居然進境如斯，也算了不起。」戴著金光凝結成的皇冠的鏡天，又恢復了那種不可一世的氣息。向前走了兩步，抬起手中寶劍。
那寶劍本就如明鏡一般，此時被金光籠罩，上面無數篆文，更是光華四溢。
「此劍名曰璆鏘鳴，是我成門時，東皇御賜神劍，死在這劍下，也算你的榮幸了。」鏡天撫了手中寶劍：「釋放你的門吧。」
葉歡有樣學樣，也向前走了兩步，舉起了手中的黑鐵劍。
「此劍名曰生鏽的鐵劍，是我走路時，在道邊上無意之中撿的。死在這劍下，也算是你倒霉了。」葉歡好像也很愛惜似的，撫了撫自己手裡的黑鐵劍：「打你，我還用釋放什麼門啊。」
「哈哈，說的好。」鏡天憤怒到了極點，反而大笑起來：「沒想到我就夠驕傲了，你比我還傲，簡直就是小人一夜得志，狂妄自大。你受死吧！」
說著話，一道金光，向葉歡刺了過來。
這東皇太一的仙侍力量果然不同尋常，釋放門以後，鏡天的速度幾乎快了一半，身體四周，對葉歡黑鐵劍的壓制力量，也提升了一倍有餘。
這樣兩方面一加成，葉歡只覺得立刻壓力大增，和剛才鏡天的狀態來了個對調，奮力抵擋，才勉強擋住鏡天的第一招。
三五招之後，忽然金光一閃，猶如撕紙的聲音一樣，一截黑乎乎的劍身飛上天空，葉歡手裡只剩下半截黑鐵劍了。
「還不釋放門么？」鏡天停下攻勢，看著葉歡。
台下無數雙眼睛盯著葉歡，蕭天、羽庭、昊雲等人，都為葉歡捏著一把汗。
「不是說了么，打你需要釋放什麼門啊。」葉歡晃了晃手裡半截黑鐵劍：「有這半柄銹劍就夠了。」
這不是葉歡狂妄自大，是他實在也無法在眾目睽睽之下施展破壞魔王巴爾之門的力量，
他說話的同時，眼睛往台下於薇兒那飄。
如果一旦逼不得已，葉歡釋放門力以後，就第一時間過去，撲殺了於薇兒，隨後撒腿就跑。
這是下下策，能不能逃過彭祖道場人的追捕，實在是未知。
「好，既然你執迷不悟，我也就不勸了。」鏡天說：「東皇賦予我的第一仙技，太一一劍。你可接好了。」
「老子倒就不信，不釋放門，就打不過你什麼破東皇。」葉歡心想，他的野性也被激發出來了，知道鏡天這一劍非同小可，全神貫注做好準備，大聲說：「來吧！」
鏡天一笑，寶劍沖葉歡刺了過來。
這就是平平的一劍，絕無任何花哨的變化，又不是特別快，看起來根本不是刺葉歡，倒像是把自己手裡的寶劍慢慢遞給葉歡一樣。
台下的人不由得一陣愕然，這太一一劍名字聽起來威武霸氣，想不到用出來簡直莫名其妙，就是一般小孩刺一劍也比這劍法快。
只有此時的葉歡，才知道這劍法到底有多可怕。
「怎麼回事？我怎麼全身都動不了了？快動啊！」當鏡天一出招，葉歡忽然震驚地發現，自己像是被定在原地了一樣。
他用盡全身力氣，才看出來，自己並非不動，而是像是掉入了一個極度粘稠的漿糊空間里一樣，以普通人十分之一的速度在慢慢動著。
這時鏡天的劍雖然慢，可對於葉歡來說，已經快得絕對躲避不開了。
東皇，主星辰之力。
這太一一劍，看似平淡無奇，實質上是同時動用了二十八星宿之力，已經完全超越了人間的劍法。
出劍時，將二十八星宿全部束縛於劍尖，用星宿之力籠罩對手。
雖然本身的劍法會因此而變得緩慢，但在二十八星宿之力籠罩下的對手，根本沒有辦法行動，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殺死。
幾乎仙侍中一對一的不敗劍法。
葉歡能以常人十分之一的速度行動，已經相當不錯了，證明他的功力比鏡天還高著一塊。
「動啊，快動啊。」葉歡看鏡天的劍一寸寸移過來，心裡急躁不安。
頭上、身上、四肢，聚集了無窮的壓力，像是被夢靨壓住了身體一樣。
鏡天看到葉歡猙獰的面容，心中暗自得意，手裡的劍慢慢刺過去。
「難道真的要我釋放門才能破開這壓力？」葉歡看長劍已經離自己不到兩尺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很可能釋放了門都躲不開。
葉歡剛才一心一意在對抗這壓力上，這時忽然有了別的想法，剛才腦中堆積的壓力找到了出口，一下全跑掉了。
一瞬間，葉歡大腦中一片空白，突然蹦出了一個畫面。
那是玄霄子三人，組成凌波陣，追擊自己時的畫面。
當時自己有好幾次，湧出奇怪的感覺，輕輕鬆鬆地就躲過天羅地網的劍陣。
後來這種感覺越來越頻繁，可就當自己要悟出來點什麼的時候，卻因為玄霄子三人釋放門，不得不中止練習。
此情此景，和當時那種壓力是一模一樣的，強度上還大幅上升。
葉歡忽然又湧出那種奇怪的感覺。
「輪迴不滅，咫尺天涯。」一個聲音在他腦海響起。
他試著控制自己的腿，往左邊輕輕一邁。
鏡天笑了。
他輕鬆地笑了。
雖然沒有逼葉歡釋放門的力量，徹徹底底擊敗他。
不過勝利畢竟就是勝利：他的劍尖已經刺入了葉歡的咽喉。
只是那一瞬間的輕鬆，馬上演變成無邊的疑惑。
沒有血，沒有觸感，沒有任何變化。
看上去是刺入了咽喉，事實上，彷彿刺入了空氣一般。
鏡天一愣，眼前葉歡的殘影，忽然慢慢消失了。
葉歡的本體，忽然之間，出現在一米以外。
魔踏輪迴，終於練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