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十四節 真人臨門

這一日寶玉正在院子里逗弄兩隻獒犬，院子里其他的小丫頭因為害怕獒犬，都在四周圍遠遠的看著。就在此時，湘雲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兩隻獒犬見來了熟人，撒著歡撲向了湘雲。湘雲避之不及，只得抱住了兩隻獒犬的脖子。寶玉笑道：「你風風火火的忙些什麼呢？」湘雲好容易擺脫了獒犬的糾纏，躲在寶玉身後道：「我才從老太太屋裡過來，老太太那裡可熱鬧著呢。」寶玉拴好了獒犬，回身問道：「來了客人？」湘雲看來眼獒犬道：「下次來定要和寶姐姐一起來。這兩個畜生擺明了欺負人。見了寶姐姐老實的和貓似的，見了我就上躥下跳。」寶玉笑道：「她們這是和你玩呢，你倒是不領情了。」湘雲道：「她們哪一個不比我力氣大，這麼用力一撲，我哪裡受得了。」

寶玉推著湘雲進了屋，問道：「你倒是說說老太太那裡怎麼就熱鬧了？」湘雲道：「初二是璉二嫂子的生日，老太太正在那裡張羅著湊份子給二嫂子過生日呢！現在滿屋子都是婆子、媳婦的，都說要出錢，哄的老太太高興的不得了！」寶玉笑道：「二嫂子這一年到頭的忙的不可開交，給她做個生日也是應當的。走，我們去看看熱鬧。」

賈府門外，一僧一道並排站在不遠處——正是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和尚開口問道：「可曾想好了？要知道，你可不能再錯第二次了。」道士嘆口氣道：「既然師尊都那麼說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不過是再等百年罷了。幾百年都等的了，難不成還等不了這一百年嗎？我去也！」說完，道士邁步向賈府門前走去。

賈府內，寶玉正和老太太商量著怎麼給鳳姐過生日，忽然有丫頭進來回道：「回老太太話，府外有個老道士說是二爺的朋友，要見二爺。」老太太本來就是個信佛、通道之人，聞聽有個道士求見，忙對寶玉道：「既然是個出家之人，你就去見他一見吧！若是來畫布施的，就給他寫銀錢。」寶玉只得道：「是。」

出了門，想想實在沒有什麼好地方見他，寶玉便對那傳話的丫頭道：「你將他帶到老爺的書房裡去吧，我換了衣服就過去。」見那丫頭轉身去了，寶玉這才轉身回怡紅院換衣服。這一路上寶玉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總覺著有些事情發生。

換好衣服之後，寶玉這才前往賈政的書房。進來書房門，寶玉便見一位老道士正閉目坐在那裡。寶玉上前問道：「我與道長素昧平生，道長怎說是我的朋友呢！」那道士陡然睜開眼睛，雙目之中神光迸發，喝道：「呔！痴兒，猜不出我是誰嗎？」被他當頭一喝，寶玉頓時感覺渾身上下一陣發麻。

過了許久，寶玉才唯唯諾諾的道：「您就是那位渺渺真人？」那道士笑道：「若不是我還能有誰？」寶玉擦擦額頭汗水道：「那位石頭神仙已經走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麼？」道士笑道：「他雖然走了，可是你還在啊！」寶玉疑惑道：「你找我做什麼？那石頭神仙可是說了，活人是見不著神仙的。你可不要裝神弄鬼的嚇唬我。」渺渺真人笑道：「說你是痴兒你便就是痴兒，若我是神仙也就不用來找你了。個中緣由你且聽我慢慢說來。想當年我與那茫茫道友路過青埂峰，恰好遇到那修練成精的頑石。當時我見他已然頗具靈性，便想將他帶入紅塵世界，助他早得天道。我那茫茫道友勸我不要多事，任由那頑石自行修練就好了。可是我想，既然能幫別人一把，為何要袖手旁觀？後來我便帶著這頑石入了紅塵修鍊。本想著給他百年時光讓他慢慢開竅，可不曾想那頑石靈覺早通，入了紅塵不過十餘年便得道成仙。到底那石頭歷練太少，一副兒童心境，得道飛升之時竟然將你的魂魄引來至此。你本不屬於這裡，可是你卻佔了那石頭原本用來修習的肉身。現在，就算大羅金仙也拿你沒轍。有果必然有因，你到這裡這個『果』其因便是我當時一念之差。你知道我也是修練之人。若是我想得道成仙，就必須先將你送回你的世界。只有這樣，我才能了卻紅塵之中所有與我有關的俗事，最終得道成仙。」

聽他說了這些，寶玉咽了口唾沫道：「你是來送我回去的？」渺渺真人笑道：「我若是有那個本事也就不用來找你了。」寶玉問道：「那你想做什麼？」渺渺真人盯著寶玉看了好一會後道：「我來這裡是想點化你修練魂魄，讓你自己回到你的世界。」寶玉問道：「修練魂魄？什麼意思？」渺渺真人道：「你也知道活人見不到真神仙的，可是能讓你回去的只有真神才辦得到。因為我是修道之人，在成神之前我是永遠也見不到神的，除非我自廢道行，甘願做一介凡人。你知道我不會那樣做，所以只有你還有唯一的希望。你現在這具身體擁有百年的陽壽，從現在算你還能活八十多年。我會教你一門修鍊魂魄的法門。依照你的天資材質，在這八十多年內定然能有所小成。等到你陽壽盡時，你的魂魄依然會有不小的實力。到時候，你可以避過勾魂無常鬼，偷過奈何橋，飛度望鄉台，穿過輪迴門，直達地府最底層。在那裡，你便可以見到這世間你唯一能見到的神——地藏菩薩。」

寶玉此時已經是汗流浹背，雖然他已經知道這世上存在鬼神，可是經這渺渺真人這麼一說，他才覺得可怕。那渺渺真人又道：「地藏菩薩是極心善，只要你和他說明一切，他定然會送你回到你原來的世界。你有了我教你的法門，等你回去之後，不論是借屍還魂還是重新投胎，你都可以繼續修鍊。說不定，有朝一日我們還可以在神界見面。」寶玉擦擦汗水，問道：「既然地藏菩薩極心善，那我直接求他不就好了。犯得著偷偷摸摸的去嗎？」渺渺真人笑道：「你以為菩薩你那麼好見的嗎？有句話叫閻王好見小鬼難搪，想必你也聽過。如果不能避過這些小鬼，你怎能見得到真神？」

兩人默默無語了一會，那渺渺真人笑道：「你也來了這裡許久了，為何一直未出府轉轉呢？」寶玉道：「那是老太太管的厲害，我出不去。」渺渺真人笑道：「我看不是老太太管的厲害，而是你不敢出去吧？」寶玉知道這位真人有些道行，索性實話實說。寶玉咬咬牙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實話告訴你吧，我的確是害怕外面的世界。雖然我繼承了原來寶玉的記憶，可是我總感覺就和看了部電視劇似的。雖然記得真切，可是總是感覺和自己無關。更何況我對這裡的一切都感覺既熟悉又陌生。我已經死了一次了，我生怕再惹了什麼人、犯了什麼錯，一不小心又死一次。「

渺渺真人笑道：「然也，然也。這人的**和魂魄是相配的。你現在這具身體是極好的，而他原來的魂魄也是極好的。雖然你的魂魄不錯，可是到底不如那石頭的魂魄。所以你現在不論說話還是做事經常會詞不達意、言不由衷，甚至有時候做出些你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情。你放心，只要修習了我交給你的法門，你的魂魄會越來越強，這一切不適應的東西都會消失的。而且，我可以保證，你還會得到個意想不到的能力——算命。」寶玉問道：「算命？什麼意思？」渺渺真人道：「你的魂魄會越來越強，當強大到一定程度之後，你就能透過一個人的面相看出他的『命』。當然，這也只是一種大略的估測，畢竟你還不是真神。」

寶玉道：「既如此，那你就教我吧。」渺渺真人笑道：「你倒是見了好處就上。」說完，從懷裡掏出一本很薄的書來交給寶玉。渺渺真人道：「我知道你現在的記憶力極好，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將這書里的內容全背下來。」寶玉翻開一看，見也沒有多少字，便開始死記硬背。背著背著，寶玉便感到頭腦發沉，越來越沉。終於，寶玉睡著了。而那站在房中的渺渺真人從寶玉手裡拿回那本書，點了點頭道：「幸好那石頭沒有多餘的記憶留下。得虧如此，若不然只能將你打的魂飛魄散。」話一說完，道士便憑空消失了。

寶玉感覺這一覺睡的好爽，若不是有人叫自己，肯定能睡到明天早上。醒來一看，叫自己的竟然是個小丫頭，而那個渺渺真人依然沒了蹤影。寶玉心中納悶，剛要開口問，便聽見內心深處傳來一陣老氣橫秋的聲音：「法門你已然學會，從此後也不用害怕出門了。你陽壽一百，定然會活到一百，任是誰也不能讓你早死一天。日後只要你一直問心無愧便能不斷的提升修為。可是天道無常，成仙、成魔只在一念之間，切記、切記。」寶玉不由得渾身一顫，這才回過神來。寶玉聽得出來那是渺渺真人是聲音，只是有些奇怪：我只是修鍊魂魄，關成仙、成佛什麼事。既然只是讓我問心無愧便可，那可是真正簡單的修鍊方法。而且保密性好，不用怕我交給別人。這道士也真是小氣，搞了半天，我竟然不知道那法門怎麼學會的。想來那法門不過是和傳說中的魔法陣類似，只要我不做問心有愧的事情他便會一直運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