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鎮尺
江野手指突然鬆開,那原本吃奶的力氣都用上拚命向前刺的江濤根本不妨,整個人就沖入了江野的懷中。
雖然無法修鍊,江野卻對只屬於末流之技的武學情有獨鍾,江濤和其他人的攻勢在他眼中無異於過家家。
江濤原本還以為是自己兩種靈氣並用,相生之後威力大漲,江野承受不住才撒手,心中大喜之際卻見江野身子一側閃過劍鋒,而後那鐵鉗般的手掌箍住了他握劍的手。
輕輕一扭,江濤就忍受不住疼痛順勢轉過身去,貼在了江野的胸膛之上,看起來就好像江野將他抱在了懷中,而他則是直接面對那原本刺向江野的五把長劍。
「媽呀,不要!」眼看一把長劍就要刺穿自己的下體,江濤慘叫一聲,嚇得眼淚鼻涕一大把。
「啊?」
其他幾人連忙撤劍,江野隨手就奪去了江濤的劍,將他推到一旁,劍身失去了靈氣的加持變成了一把普通的劍,趁著幾人發愣的時機江野持劍在他們的手腕處輕輕一拍,這幾人都是手腕劇痛無比,「噹啷」幾聲長劍紛紛落地。
江野依舊是面無表情,將劍塞回還在抹鼻涕泡的江濤手中,施施然的走出了庭院。
隨著年齡的增長,昔日小孩子那種打的鼻青臉腫滿身灰塵的場面不會重現,但打架的手段卻在變得越來越凌厲,假以時日,如果江野還是無法修行的話,他們總有一天能夠依靠修為打敗江野。
這一天不會太遠,五行相生,實力的增加遠非一加一那般簡單,按照江野的預計,只需有一個四重出現,他就會受傷,年齡增長帶來的肉身的強化遠沒有不斷洗鍊後天肉身帶來的變化快。
這一場架前後不過十來息的時間,快到連江雪也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哎」了一聲追出去的時候已不見江野的蹤跡,只好無聊的回到的院內。
六個人都是無精打採的撿起地上的劍,氣勢洶洶而來,卻一個照面就被打敗。
江雪看著他們灰頭土臉的樣子咯咯笑道:「喂,我說你們幾個,以後別再找江野的麻煩了,吃虧的總是你們!」
「濤哥,我看那廢物就是仗著身子結實,其實也沒什麼的!」
江濤不悅道:「他是廢物,那咱們連一個廢物都打不過,算什麼?」
江雲卻是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興緻勃勃的道:「濤哥,我想起了一個辦法可以整治這小子!」
「說!」
「嘿嘿,這裡可是有那小子的表姐在,咱們還是回去再說吧。」
江雪立刻就不樂意了,一隻手掐著小蠻腰道:「一肚子的壞水,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不敢當面說出來?多虧都是江家的人,若是不相干的人,剛才我表弟一個人都把你們給殺光了!」
「雪姐,我們只是想要一雪前恥,又不是要他的命。」
江雪乃是先天二水命,只需修到五行圓滿,就可以加入江家的嫡系,這些只是普通資質的少年都已到了欺軟怕硬的年齡,自然對於江雪的再三呵斥不敢直接反唇相譏。
「不管怎麼,也不能用下三濫的手段,有種就正面較量!」
……
這裡只是江家其中幾個旁支所在的大院,每一個旁支都有屬於自己的別院,而柴房所在的小院更是處在大院的偏僻位置。
儘管江平松為了自己的女兒而採取侮辱性的方法將江野趕到柴房,做那些屬於下人們才幹的話,但這幾年以來江野已經喜歡上了這裡。
一是不必再每天見到那些鼻孔朝天平字輩的江家人,二則是出了這個小院就是後門,很方便悄無聲息的離開江家。
出了偌大的江夏城,江野一路狂奔進入了城西三十里的大山中。
這是屬於神學世界的最邊緣的星球,人煙稀少,是那些在母星或者較大的星球上混不出名堂或為了躲避仇家的修鍊者,橫渡星空來到此地,經歷一代又一代的開發和繁衍而形成了當前的格局,保留著大量的原始風貌。
距離江夏城最近的一個城池也在千里之外,而城池之間也極少有一馬平川的廣闊平原,大部分地域都是連綿不絕的深山,因為平原都被選為了建造城池的寶地。
一入深山,江野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朝氣蓬勃,精神抖擻,與在江家那種近似於死氣沉沉截然相反。
「呦……」
江野輕車熟路的攀上了一座高峰,對著對面的山峰長嘯連連,發泄著心中的憤懣,這是從三年前江野就開始最喜歡做的事情。
長嘯過後,江野臉上的敦厚盡皆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厲的神色,而後從懷中摸出一個只有巴掌大小的布囊,但隨著江野的抖動布囊漸漸出現了變化,變的猶如臉盆一般。
江野這才扯開布囊的口子,將手伸進去,取出了四樣東西,一張黝黑的長弓,一個黝黑的箭壺,裡面插著二十根黝黑的箭,一柄與江野身高差不多長度,寬約半尺的黝黑巨劍,以及一對尺許長短黝黑的鎮尺,所有的東西都是同樣的黝黑色。
旁人不知,但江野卻是知道,長弓、箭壺、箭和巨劍都是江平柏尋來隕鐵為他量身打造的,因為江野無法修鍊卻力大無窮,這些東西給他防身最好。
反而江平柏這百年來在外得到的寶物對於江野來說因為無法以靈氣驅動,就如同瓷器一般脆弱,留給江野只能是浪費,並且還會因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除了那一對鎮尺。
長弓重打三百餘斤,箭壺和箭加起來也超過了二百斤,而那柄巨劍更是達到了七百斤的重量,只是這些重量對於江野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他只需用上不足三成的力氣就可以將長弓拉到極限。
唯獨那對鎮尺,只拿一根,江野還能氣定神閑,若是兩根都拿,就有點吃力了,具體重量根本沒有器具能夠稱出來,但據江野的估計每一根都在四千斤左右。
只是奇怪的是,若是撒手,鎮尺卻不會墜下,而是懸浮在半空,江平柏得到之後曾不止一次的嘗試輸入真元,都如同泥牛入海,根本無法催動,不像是寶物,所以他也留給了江野。
若是手持鎮尺,江野拼足力氣之下萬斤巨石也會碎成幾塊,五行境練至圓滿的普通資質的修鍊者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下,也只有死的份。
江平柏留給江野唯一的寶物就是這個儲物布囊了,雖然僅僅相當於半個房間大小,但對於低級的修者來說已經屬於不可多得的寶物,就算是江家嫡系手中也只有不超過十個,都是自先祖流傳下來的,歸元境以下的修者根本無法煉製出這種寶物。
江野將所有東西背在了身上,兩根鎮尺握在手中,「呵!」,吐氣喝聲,站直了身軀,而腳下那堅硬的岩石承受不住這種壓力開始碎裂下陷,直到埋過江野的腳踝,不過對於江野來說都再為正常不過。
而後江野開始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這連綿不絕的深山中負重穿行,每一腳下去堅硬的山石就如同軟泥,比在平路上奔行難度提高了數倍,但江野仍是健步如飛。
對於這種近似於自虐式的行為,江野不是在鍛煉肉身,因為這種方式的鍛煉對他的肉身已起不到任何效果,而是想要依靠這種極度的勞累使自己像個正常人一樣大汗淋漓。
只要有汗溢出,就表明自己的皮膚有著細小的毛孔,只需年復一年的不斷依照修鍊功法匯聚五靈之氣衝擊毛孔,穴位和經脈總有一天會被沖開,但即便如此,哪怕是流出一滴汗珠對於江野來說也是一種奢望。
每天晚上江野都會如此,風雨無阻,而每次江野都會根據自己對山路的熟悉以及對發力技巧的掌握酌情增加一些距離,因為天亮之前他必須要回到江家幹活,否則那些平字輩的傢伙必定會以此大做文章,藉機將他趕出江家。
江野對江家並沒有任何感情,只是因為他父親的緣故,他必須要留在江家等待父親回來。
「呼!」
連續二百多里的奔行,江野大口的喘著粗氣,身體疲憊到了極限,但無一例外的他仍舊沒有一滴汗珠流出。
「唉!」
江野無奈的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天空的那輪圓月,已經偏西,是該返程了。
然而低下頭后卻又「嗯」了一聲再次抬起頭望著天空,因為那裡出現了數道各色光華,拖著長長的光尾,在空中急速飛行,而最前面又一道火紅色的光華最為顯眼,似乎是在逃遁,而後面的那幾道光華則是在追趕。
「有修者在廝殺?能夠御空飛行,起碼相當於普通資質的五行圓滿修為!」
江野看著那幾道光華在自己上方匆匆而過,心中有些激動,卻又自嘲的苦笑道:「這又與我何干?」
只是下一刻,那道最顯眼的火紅色的光華卻是急速下落,沒入了深山老林中,距離江野不過十來里。
天空中立刻傳來了大聲呼喝:「糟糕!木生火,它進了這密林中勢必如魚得水,時間久了我們恐怕再難以捉住它!」
那幾道追趕的光華也隨之快速下落,同時又傳來了一個女子的清嘯:「你們幾個立刻五靈化水,布置水靈陣!冷軒冷易,你們兩個催動本命金元,隔絕周圍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