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之後我從惡夢中醒來,也從夢裡切切實實的得到教訓,不再奢望與你成親,認分決定嫁給本就喜愛我的勁保哥,怎知夢醒后,你竟然來搶親,還請求皇上賜婚,繞了一圈,我終究還是如夢裡一般嫁給了你。」說著說著,諸多感慨湧上心頭,伍冬鴛鼻子一酸,兩行清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我很怕,怕惡夢會在現實重演,所以才一直掙扎、抗拒,就怕最後也會如夢裡般再心碎一回,那種椎心刺骨的痛……我已無力再承受。」
歐陽延徹擁她入懷,心疼不已的安撫道:「不會的,惡夢早已過去,不會再重演了,你不必害怕,真的不必怕……」
原來她心中有如此大的恐懼,原來她曾受過的心傷猶在,他多麼希望她能忘記那一切,忘掉他曾帶給她的所有傷害,那麼她就不會痛苦了。
千言萬語都無法形容他到底有多麼後悔,他只能努力彌補她,好平撫她內心的傷痛,並且暗自發誓,無論如何,再也不會傷害她!
伍冬鴛柔順的依偎在他懷裡,一邊流淚,一邊哽咽的問:「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當然可以,冬鴛,相信我,一切都不一樣了,我會好好待你的,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委屈與傷害。」他發自內心,誠摯的向她許諾。
既然她將那段過去當成一場惡夢,那就當那一切真的只是場夢吧,他也不需要再多解釋些什麼,只要好好疼惜她就夠了。
他的承諾猶如定心丸般,掃去了伍冬鴛心中最後一絲恐懼害怕,她緊緊回抱住他,在他懷裡大哭特哭,將壓抑許久的情緒全都發泄出來。
她願意相信他,願意將自己的心全然交給他,她相信這一回真的不一樣了,他會好好的呵護她、珍惜她、疼愛她,兩人情意相通,再無隔閡,一定能做一對恩愛夫妻。
「冬鴛,別哭了……」
歐陽延徹捧起她滿布淚痕的臉蛋,輕柔的替她拭去淚水,最後疼惜的吻上她的紅唇,以此告訴她,他對她是真心的,想要和她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伍冬鴛鼓起勇氣,拋開羞澀,淚中帶笑的回應著,她也想和他成為真正的夫妻,不再有任何遲疑,全然的信任著他。
有了她的應允,歐陽延徹喜不自勝,立刻打橫抱起她,快步走入內室,早已迫不及待。
這遲來的新婚之夜,他會好好的、溫柔的對待她,讓她永難忘懷,並且對他死心塌地,除了他以外,再也容不得其他人進入她的心房……
原本分離的兩顆心,終於突破阻隔其間的障礙,緊緊的相靠在一起,再無任何芥蒂、猜疑,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甜蜜喜悅。
下人們都感覺得出來,歐陽延徹與伍冬鴛之間的氣氛變了,之前是「相敬如賓」,現在可變成了「如膠似漆」,差別之大,他們想忽略都不行。
像是要彌補過去的日子似的,現在歐陽延徹與伍冬鴛幾乎是形影不離的黏在一塊兒,經常有說有笑,洋溢著幸福。
這一日,天清氣朗,歐陽延徹帶著伍冬鴛出遊,兩人來到城西近郊的湖泊邊,坐上畫舫,愜意的欣賞湖光山色。
這座湖泊上不只有他們,還有好幾艘大小不等的船舫也在附近,此處風景秀麗,又接近京城,京內有不少人閑暇時會來這兒踏青玩樂。
伍冬鴛靠在舫身,瞧著遠方黃綠相間的山色,輕風拂面而過,嘴角始終輕漾著笑意,這兒她不是沒來過,甚至還來過好幾次,但今日的感受就是特別不一樣,格外的舒爽,要她一整日都待在這兒都行。
「在笑什麼?」歐陽延徹從後方輕摟住她,低頭在她耳旁親昵喃道:「說出來也讓我笑一笑。」
「沒什麼。」嘴上說沒什麼,但她的笑意倒是更明顯了,又甜又柔的,足以醉人心魂。
她輕靠在他懷裡,貪戀著被他擁著、護著的幸福滋味,與他真正成為夫妻后的這段日子,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只要與他相互依偎在一塊兒,她就感覺不到任何煩憂,只有滿心的甜蜜喜悅。
情投意合,原來如此美妙,她多麼慶幸自己終究還是得到了他的情意,沒有錯過此生最美好的事。
「肯定有什麼,你要是再不吐實,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歐陽延徹故意沈下嗓音威脅。
伍冬鴛偏過頭笑睨了他一眼,才不怕他。
「哦……那你打算如何的「不客氣」?」
歐陽延徹眸光一黯,似威脅又像是在誘惑。「看來這陣子我把你寵壞了,你才會如此大膽的頂嘴。」
「我是真的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對我「不客氣」,才不是刻意頂嘴。」她一臉無辜的回答。
「這樣還不叫頂嘴?你這張小嘴可越來越皮了,需要好好的「管教」一番,免得繼續作亂。」
伍冬鴛見他的臉龐再度壓下,分明就是覬覦她的紅唇,趕緊伸手擋住他的嘴,忍不住羞紅了臉蛋。
「咱們在畫舫上,可有一堆僕人跟著。」
到底是他寵壞了她,還是她太縱容他了?他當著眾僕人的面摟抱她,不在意的顯露兩人的親昵,那也就算了,這會兒還想得寸進尺?
她可是姑娘家,臉皮就算再怎樣厚,在大庭廣眾下也做不出這種閨房內的私密情事,他可別想亂來!
歐陽延徹拉下她的手,笑得可賴皮了。「反正他們在後頭,也瞧不見咱們這會兒在做什麼,不必擔心。」
而畫舫上的僕從們也的確挺識相,頗有默契的盡量不往歐陽延徹的方向瞧,隨他們想幹麼就幹麼。
「不行,我不准你在這亂來……」
伍冬鴛害羞的努力阻止,歐陽延徹則心情愉悅的繼續逗弄她,要吻不吻的,害她又氣又羞,真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然而他們倆嬉鬧的這一幕,卻恰巧落入附近畫舫內的某人眼中,那個人,正是周勁保。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周勁保還是可以肯定,在畫舫上互相依偎的正是伍冬鴛與歐陽延徹,頓時怒火中燒,不願意相信自己所見到的事實。
當初他迫於威勢,不得不解除婚約,這件事他始終耿耿於懷,怨歐陽延徹拆散了他與伍冬鴛。
他本以為伍冬鴛是不情不願的嫁給歐陽延徹,但眼前這一幕,怎麼看都不像是那麼回事,他們倆分明如膠似漆,感情好得很!
「為什麼……」周勁保不甘心的喃喃自語,他一直以為歐陽延徹強娶伍冬鴛,是得不到伍冬鴛的情意,難道事實完全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內心瞬間萌生的困惑讓他很不是滋味,無論如何,他都要想辦法弄清楚伍冬鴛的想法,要不然……他絕不甘心……
除了閨房之趣外,伍冬鴛興緻來時,還會在歐陽延徹的書房內陪伴他,無論他做什麼,只要能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她就非常滿足了。
像此刻,歐陽延徹正在書房內畫山水圖,伍冬鴛就站在一旁靜靜的幫他磨墨,順道看他一筆一畫勾勒出蒼勁松枝、奇石怪岩,染色手法熟練又精準,一幅磅礴大氣的山水圖逐漸完成,布局之美、筆法之純熟,可以說是上乘之作。
她早就知道他對書畫非常有興趣,也練就了一手好畫技,這回可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他的能耐,不知不覺就看呆了,連磨墨的手也停了下來。
她若是沒向師傅學過書畫,這時肯定看不懂他一筆一畫的精妙之處,就是因為看懂了,她反倒更是欽佩他,忍不住在心中讚歎他這方面的過人才氣。
她的夫君真有才!她漾起笑意,除了讚歎之外,也感到與有榮焉,對他的傾慕又加深了不少。
歐陽延徹放下筆,發現伍冬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畫上頭,連他停筆了都不知道,忍不住失笑的搖搖頭,難道他的魅力會比不過一張死的圖?
他不甘心她完全忽略自己,刻意伸手一拉,伍冬鴛猝不及防,就這麼順勢跌入他的懷裡。
「啊——」她有些狼狽的跌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抱個滿懷,待她好不容易坐穩后,馬上氣呼呼的瞪著他。「你差點嚇死我了!」
「是你心不在焉的,怪我?」他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
「你……」伍冬鴛沒好氣的再瞪他一眼,懶得再和他爭辯下去。
歐陽延徹輕笑出聲,終於柔聲哄道:「好,別惱,的確是我不對,不該這樣嚇你,彆氣了好嗎?」
「哼。」她故意抬高下巴哼了哼,她可沒這麼好哄。
「冬鴛,我的好娘子,彆氣了……」
歐陽延徹耐心地柔哄著,不厭其煩,一而再、再而三,直到她氣消、直到她終於露出滿意的笑顏,兩人之間的氣氛又瞬間甜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