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現在最要緊的是吃藥養好身子,其他的事,小姐您就暫時不必掛心了。」

「所以沒有,是吧?」伍冬鴛堅持要得到答案。

「這……」巧蓮心虛的支支吾吾,最後也只能無奈的點頭。

果然,伍冬鴛罾罾一笑,雖說去照顧歐陽延徹是她心甘情願,因此受了寒也是她自找的,但她還是忍不住盼望,歐陽延徹會透露出些許關心,就算只是派個人來詢問狀況也好,這樣她就心滿意足了。

但沒有,什麼都沒有,他果真狠心絕情呀,連半點希望都不肯給她,要她徹底絕望。

她再度苦笑,慢慢喝下了葯,苦澀的葯汁從嘴入喉,一路苦到底,還真符合她此刻的心境。

口苦,心更苦呀,口中的苦澀過一會兒就能淡去,但她心中的苦,卻不知何時才能消散……

歐陽延徹對伍冬鴛不聞不問的態度始終不變,他對她的排拒之堅決,終於讓她慢慢明白何謂現實,也慢慢明白不是任何事情都會照著自己的心意發展。

但她都已經嫁過來了,哪裡還有反悔的餘地?面對一而再的冷落,即使心已漸漸受了傷,她還是選擇將這些挫折吞下,繼續等待著一絲可能。

好幾個月過去,她的處境沒有任何改變,為他而學的書畫也毫無用武之地,無論她做什麼,永遠得不到他半點回應,就像投入井內的石子,一路沈到底。

該怎麼辦才好?她原本的熱情已被殘酷的現實慢慢澆熄,陷入了茫然無措的境地。難道她真得認了命,一輩子只守著謹王妃這個虛名,與他有名無實的走下去?這種結果絕不是她想要的,但現在的她沒得選擇,只能接受……

正逢十五,伍冬鴛帶著丫鬟們到寧姑娘廟上香,就算嫁了人,她還是不改上香祈福的習慣,正好也能順道出王府解解悶。

她跪在大殿前,雙手合十,瞧著神案上的寧姑娘塑像,心中忍不住問,難道真的沒有改變現狀的辦法?還是……這一切其實都是老天爺刻意給她的教訓,誰教她不聽勸阻?

強摘的瓜不甜,你,將來好自為之。

她苦笑,寧姑娘的警告言猶在耳,之前她不信,現在她卻是不得不信,只不過現在才認清事實,似乎已經太晚了……

「寧姑娘,求求您告訴我,我還有什麼路可走,好嗎?」她低聲哀求著,多麼希望能得到幫助,好突破此刻的困境。

只可惜,無論伍冬鴛跪了多久,寧姑娘皆無所回應,似乎已經打定主意不管這件事。

枯等多時,她大嘆了口氣,沮喪起身,準備打道回府。

然而她才剛踏出大殿,卻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而來,擋住她的去路,她訝異的瞧著他。「勁保哥,你怎麼也到這兒來了?」

來人正是與她交情頗深的周勁保,她著實想不到會在這大多是女人家的寧姑娘廟前遇見他。他相貌堂堂,年少時便隨著父親學習經商,閱歷頗多,雖年紀尚輕,商賈之氣已相當顯著。

他的表情起初有些凝重,之後才揚起一抹淺笑,溫聲說道:「冬鴛,許久未見,你看起來清瘦不少。」

「真的嗎?」伍冬鴛摸摸有些消瘦的臉龐,同樣回以一笑。「或許是剛嫁入謹王府,很多事情需要重新摸索,耗費心神,才會瘦了些。」

周勁保知道她沒說真話,也不拆穿她,轉而詢問:「你急著回去嗎?!咱們倆好久沒見面了,若是可以,我想與你再多聊聊。」

伍冬鴛心想,反正她早回去、晚回去都沒有太大差別,歐陽延徹也不會在意,點了點頭,打算和他敘敘舊。

她要丫鬟們先到馬車那兒候著,別打擾他們談話,雨人就在廟宇前庭旁的一棵大梅樹下佇足,互聊近況。

周勁保看她略顯憔悴,忍不住心疼,試探一問:「謹王爺對你可好?」

「呃?」伍冬鴛心一虛,趕緊笑答:「當然好,多謝關心。」

「冬鴛,現在只有你我兩人,你還需要說違心之語嗎?若他真的對你好,你看來絕不會如此黯然神傷。」周勁保還是揭穿了她的謊言。

他喜歡她多年,這些年來對她的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甚至還曾經請父親探詢兩家聯姻的機會,只可惜伍伯父說她玩心太重,還不適合嫁人,他也只能繼續等待。

結果沒想到,原來伍伯父是另有安排,準備讓她高嫁去了,他一度無法接受這件事,要不是爹爹勸阻,叫他看開些,他早就衝去伍家理論了。

他很不甘心,如果對方不是皇親國戚,這門親事他未必會輸,他相信自己對伍冬鴛的情意絕不會比其他人少,他才是最有資格成為她丈夫的人。

他一直無法死心,連她成親后,他還是注意著她的消息、打聽她在謹王府的情況,他很清楚,她一嫁入謹王府就被冷落,歐陽延徹對她根本不聞不問、漠不關心,甚至當她不存在!

他想要珍惜的女人,歐陽延徹卻棄若敝屣,他怎能再忍下這口氣?所以才會趁著伍冬鴛出府參拜的機會,不顧一切的來這裡見她一面。

「勁保哥,你應該是誤會了什麼吧?我在謹王府里真的過得很好。」伍冬鴛還是不願承認。

她雖然心裡有苦,但家醜不好外揚,而且她不想讓其他人太過擔心,也不想對外人吐苦水,對於周勁保的好意,她只能心領了。

「冬鴛,別以為我是個傻子,看不出你現在根本就在強顏歡笑。」

一向樂觀天真的她,在過去何曾出現過這般愁容?這一點都不像她!她可知道,見她變成這副模樣他有多心痛?

她為了顧全大局而委曲求全,歐陽延徹卻對她不屑一顧,在他看來,實在是太可惡、太不可原諒了!

對上周勁保滿是關懷的眼神,伍冬鴛終於無法繼續偽裝,表情瞬間黯淡下來,不再試圖粉飾太平。

「勁保哥,多謝你的關心,但我既已入了王府大門,是好是壞我都該自己承擔,你不必太過擔憂,我會自己看著辦的。」她無奈一笑,真心感謝周勁保。

即使他幫不上忙,但她出嫁后他還願意關心她,對她來說,已經非常欣慰了。

「你能怎麼辦?」

「這……」伍冬鴛頓時語塞。

「你是拿他沒轍的,他可是王爺,怎是一般人能對付的?」周勁保眼中閃過一抹銳利之色,似在算計些什麼。

伍冬鴛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這讓她想起一段兒時的記憶。當時她跟著哥哥與周勁保到外頭玩,被其他孩子欺負,沒想到事後周勁保竟教訓了那孩子一頓,雖然她不曾親眼見到,但聽說那孩子哭得很慘。

他對她好,有時卻好得太過、也保護得太過,讓她有些無法招架,所以一直以來她只把他當哥哥看待,無法萌生出更進一步的男女之情。

「勁保哥,你在想什麼?你想做什麼?」伍冬鴛心感不妙,就怕舊事重演,他會為了替她出一口氣而衝動行事,惹出不必要的紛爭。

「冬鴛,沒事的。」周勁保收起銳利神色,笑容和藹的拍拍她肩膀。

「聽我的勸,別再委屈自己了,那種眼高於頂的傲慢傢伙不值得你如此付出。」

伍冬鴛微蹙著柳眉,就是覺得不對勁,但周勁保不願意說,她也無法得知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第四章意外之劫】

伍冬鴛與周勁保沒有交談太久便各自離去,回到謹王府後,她繼續過著寂寞的日子,人前強打精神,看似堅強,但每當夜深人靜獨處時,她總是感到旁徨無助。

她忍不住會想,當年拒絕了周家提親,主動向爹爹說想嫁給歐陽延徹的舉動真的錯了嗎?但如今已不能重來,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轉眼間,伍士全的五十大壽即將到來,身為女兒的伍冬鴛,當然要儘儘孝道,好好的準備一份賀禮,回伍府替爹爹賀壽。

她暫時將心思放在尋找賀禮上頭,好不容易尋到一組名家製作的紫砂壺茶具,這位名家已逝世多年,留下的茶具不多,價值不菲,且鮮少有人願意割愛,對喜愛蒐集茶具的收藏家來說,可說是無價逸品,她爹爹酷愛蒐集珍稀茶種、茶具,她知道這個禮物他一定會喜歡。

但大壽當日伍府一定賀客盈門,若僅有她一人回去,身為女婿的歐陽延徹卻沒有出現,其他賓客見了肯定會說話的。就算他們倆在府內不相往來,有名無實,但出了王府大門,該演的戲還是得演一演,好為彼此保留些臉面,是吧?

不過她無法確定歐陽延徹心裡是怎麼想的,是否願意與她一同回去賀壽,猶豫再三后,她決定主動去見他,問清楚他的意思,這樣最直接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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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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