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死人的味道
「放屁,老蘇,告訴他,他娘的才是死人呢。」小胖罵道。
「是啊,這孫子是不是看咱們不順眼,故意找茬?」張萌也在一旁幫腔道。
蘇子武趕忙勸道:「二位先別急,當地人都很樸實,不會故意找茬的,可能裡面有什麼原因,我先問問他。」
蘇子武勸住小胖和張萌,用當地話和那人交談起來,只見那人時而皺眉,時而用手比劃著,可我們不懂當地語言,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蘇子武和那人說了一會兒,好像了解了那人的意思,轉過身來,皺著眉,嘬了嘬牙花,對我們說道:「我只是把wan書ロ巴,a@nshub∞a.他的原話翻譯過來,大家聽了可別在意,也可能這只是他胡亂說的,我聽了也不敢相信,這個……」
「老蘇,別啰嗦了,你快說吧,他到底說什麼?」小胖急道。
「他……他說他是這個地方的『沙撒』,也就是屠夫的意思,從他爺爺那輩他們家就是干這個的,再往上,他的祖爺爺是『阿拉桑』,也就是漢人所說的劊子手、行刑官,所以,他們家的人對死的東西天生有一種敏感,也可以說是一種特殊的本事吧,估計是干這個乾的時間長了自然形成的一種能力,他能……他能……」
「他能什麼?」小胖和張萌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
「他能聞出死人的味道。他剛才經過咱們身邊時,聞到了咱們中間有人發出了死人的味道。」
蘇子武說的我頭髮根直發炸。
「純粹胡說八道,我怎麼沒聞到?哪有?哪有死人的味道?」小胖說著,在我和張萌身上聞了聞,張萌趕緊把他的頭扒拉開:「嘿,嘿。往哪聞呢?你才有死人味呢,我身上只有純正的男人味。」
「怎麼樣,看見了吧,除了這個小姑娘身上是香味兒,我們幾個老爺們兒都是幾天沒洗澡的臭汗味兒,哪兒來的死人味兒?他是不是宰牲口宰的精神失常了?」小胖說道。
「沒錯。我們都是活蹦亂跳的,丫沒長眼看不到嗎?還用聞?死人會他媽走路嗎?」張萌幫腔道。
「這個……」蘇子武說道:「我剛才也和他說過,明明我們都是活人,行動很正常,怎麼會有死人,可他說,他確實聞到了咱們這些人裡面有死人的味道,信不信由咱們,他說咱們沒見過的怪事多了。干他們這行的常碰見怪事,從他祖爺爺那輩就經常碰到,誰說死人不會走路?有個詞叫『行屍走肉』,有些看起來明明是活人的人,實際上已經死了。」
「尼瑪,我看他不是屠夫,是他媽搞哲學的吧,他說咱們裡面有一個死人。那讓他說說到底誰是死人?」小胖說道。
蘇子武把小胖的話翻譯給那個人,可那個人好像生氣了。嘟囔了兩句,看了我們一眼,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說他好心好意提醒咱們,咱們卻不相信他,他不管了。」蘇子武說道。
「我看這孫子是瞧咱們不好彈弄抹油開溜了吧。丫的八成是個騙子,我見過這號的多了,什麼看你印堂發黑家裡有災,能幫你破財免災的,就是為了讓你害怕。相信他的話,騙幾個錢花,呸,甭理丫的,干咱們的正事要緊。」張萌吐了口吐沫說道。
大家聽張萌說的有理,不再管那人,邁步進了宰牲口的院子。
剛一進院子,只聽一陣狗叫,把大家嚇了一跳,只見院子旁邊拴著一條大黑狗,正沖著大家狂吠。
「他娘的狗仗人勢,連這畜生都欺生,亂叫什麼,再叫老子把你燉了吃狗肉。」小胖說道。
張萌彎了彎腰,裝作撿石頭的樣子,俗話說:狗怕彎腰狼怕蹲,這招還真靈,那狗見張萌彎腰,往旁邊一躲,立馬不叫了。
「老萌,你對付惡狗還真有兩下子,以前肯定是丐幫九袋長老吧,哈哈。」小胖開玩笑道。
「我要是丐幫長老,那你就是釘耙門門長,哈哈。」
小胖和張萌一邊打屁臭貧著一邊往裡走,其他人也都跟著進了院子,我走在最後,說也奇怪,其他人走過去的時候,那狗一直是老老實實的,而當我走過它身邊的時候,這畜生又狂吠起來,幸虧有繩子拴著,要不非撲我身上不可,我趕忙疾步走了過去。
進到院子里,只見院子中間支著個架子,架子上系著繩套,繩套里綁著一頭羊,兩個人一人拉著繩子,一人正準備宰羊,院子的地上有血槽,被宰殺的牲口的血液通過血槽收集到桶里;院子對面是幾個牲口圈,裡面圈著待屠宰的牛、羊等牲口,院子四周有迴廊,宰殺以後的牲口直接在迴廊中剝皮,進行簡單的清洗處理。
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大家都不願在這個地方多呆,阿梅更是噁心的反胃,海叔趕忙讓祥子帶阿梅先出去,到院子外面等我們。
蘇子武向裡面的人說明了我們的來意,有人把我們領到後院一個房間,房間里有張桌子,桌子後面坐著個戴眼鏡的胖子,據說這個人是這裡的老闆。
蘇子武用當地語言和老闆交談,說明我們要買黑驢蹄子,起初老闆不同意,說驢是客戶的驢,他們只管宰殺,客戶要驢皮做葯,驢肉要運到河北賣給驢肉館,他們不能隨便把客戶的驢蹄子賣給別人。
海叔和老張都是做生意的老手,一聽這老闆顯然是在敲竹杠,但海叔不愧是生意場上的老油條,說了一些我們似懂非懂的話,又說了幾個人名,讓蘇子武翻譯給屠宰場的老闆,之後從上衣兜里摸出一疊名片,挑了幾張遞給了那老闆,老闆接過名片一看,態度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說昨天剛好宰了一頭驢,四個黑驢蹄子全都無償送給我們。
老張對海叔佩服的五體投地。小聲對我們說海叔在生意場上真是了不起,他一語道中了這屠宰場的軟肋,就是出貨和融資渠道不太順暢,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他說的那幾個人名都是食品界、金融界的大佬,老闆見有機會結識這些人。自然巴結我們。
老闆讓人取來黑驢蹄子,用油紙包好,外面又套了塑料袋交給我們,小胖把黑驢蹄子放到提包里。張萌怕這東西天熱臭掉,小胖說這你就外行了,黑驢蹄子有骨無肉,放幾天就幹了,放個十年八年的也不會腐爛。
老闆點頭哈腰的把我們一直送到院外,大門口的那條大黑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牽走了。老闆在門口和我們揮手告別,一直目送我們走遠。
「海叔,您真是我們這些生意人的楷模,我老張實在是佩服,沒想到您的關係網那麼廣,連那些食品界、金融界的大佬您都認識。」老張邊走邊拍馬屁的說道。
海叔摸了摸海豹鬍子,得意的撇了撇嘴:「是啊,多學學吧。要把生意做好,哪能有那麼多實話。就得見風使舵,隨機應變,我雖然知道那幾個人的人名,卻和那些人並不認識,怎麼會有他們的聯繫方式和名片。」
「那您給那老闆的名片……」
「那隻不過是隨便給他幾張無關緊要的人的片子罷了,反正他也不認識漢字。」海叔說著。得意的笑了笑。
「噢……原來如此,學習了,學習了。」老張不住的點頭。
「您真是大大的狡猾……不,大大的有智慧呀。」小胖在一旁說道,伸了伸大拇指。海叔不知道小胖其實是在譏諷他,得意的擺擺手:「哪裡,哪裡。」
我心說怪不得海叔這樣的生意人能發大財,媽的真是騙人的時候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是一輩子也學不會呀。
大家邊走邊說著,回到了甜瓜集上。
天已過中午,但甜瓜集仍是人流熙攘,我們拿著蘇子武列的單子,採買了各種物資,在一片空地上堆得像小山一樣,最後該買駱駝了,這甜瓜集上有好幾家賣駱駝的,但每家只有幾峰駱駝,我們需要十峰,所以只能在每家各挑一兩峰。
蘇子武自小在大漠長大,自然對挑駱駝是行家裡手,只見他試駝峰,看牙口,掰駝蹄,不一會兒就選好了十峰駱駝,海叔讓祥子交了錢,蘇子武招呼賣駱駝的夥計把十峰駱駝拴成一行,又僱人把採買的其他物資打成馱包放到駱駝上,一切準備停當,我們看著這一行十峰駱駝的駝隊浩浩蕩蕩,很是威武,都很興奮。
小胖和張萌搶著先各自挑了一峰駱駝騎上,隨後老張和祥子、阿梅,還有我,四個人一起把海叔攙到一峰駱駝上,別看海叔那麼有錢,年輕時闖蕩過那麼多地方,卻從來沒騎過駱駝,他剛一騎上駱駝,那駱駝「忽悠」一下就站了起來,海叔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一下沒坐住,半拉身子掉了下來,幸虧祥子手疾眼快把他托住,海叔嚇得媽呀亂叫,手刨腳蹬的,逗得小胖和張萌哈哈大笑,海叔罵道:「小兔崽子,笑什麼?駱駝是我買的,再笑讓你們走著進沙漠!」
總算把海叔弄上駱駝坐穩后,老張、祥子、阿梅也各自上了一峰駱駝,蘇子武由於是趕著馬車來的,沒有上駱駝,準備把馬車趕回那騰熱木后再騎駱駝。
我也挑了一峰駱駝,以前我旅遊的時候也騎過駱駝,所以對騎駱駝並不像海叔那樣陌生,我拽住駱駝頭上的繩子剛想騎上去,卻沒承想那駱駝突然站了起來,我一下子被甩到旁邊,蘇子武趕緊牽住駱駝,讓那駱駝跪下,我重新拽住繩子,可那駱駝又站了起來,好像怎麼也不願讓我騎。
「東子,那駱駝不喜歡你,再換一峰試試。」張萌說道。
我點了點頭,又換了一峰駱駝,但誰知這峰駱駝表現的更加激烈,差點用蹄子踢到我,我怎麼也騎不到那峰駱駝身上。駱駝本來是一種非常溫順,對人非常友善的動物,不知道為什麼會對我有這樣的反應。
我又試了其他兩峰駱駝,同樣是如此。
我正自納悶的時候,發現蘇子武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