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六十六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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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勇深知，想賣個好價錢，一定得是對方求著問你買，不能讓人知道自己也急著出手。而且，還得好好誇一誇自己的花，好抬高花的身價。

於是，羅勇開始跟對方交流：「我想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這本『綠牡丹』是變異品種。變異花卉有多難得我就不說了，我廢了很多心血才把它種好，花瓣綠的沒有一絲雜色，花盤足有二十厘米。更難得的是，葉片上的紅色很正，不濃也不妖，完全沒有破壞花的純粹感。」

其實羅勇哪裡知道哪種變異更好。只是他清楚，華夏人看顏色都講究一個「正」字，他這麼說對方肯定會認可。

而且，他不提「綠牡丹」的名貴，只提變異品種的難得，以及自己花費的心思，這也是真正愛花人的思路，既能讓對方覺得這盆花對自己很重要，抬高對方的心裡價位，又不會讓對方覺得自己市儈。

說完這些，雖然不用動嘴，羅勇還是覺得有些口渴，習慣性的端起剛才放在桌子上的花茶喝了一口。

不一會兒，「東籬翁」的回復也到了。

「你說的對，但是我爺爺戎馬大半輩子，什麼花都不愛，就只愛菊花。他說，只有菊花的傲骨，才配的上軍人的風姿。尤其是『綠牡丹』，更是他的最愛，他一直說，這花就不該叫『綠牡丹』，應該叫『綠君子』才對。」

「你看，老人家好不容易過一次壽，我這當小輩的，怎麼忍心讓爺爺失望？」

得，對方也開始打感情牌了。

羅勇也不急，現在是賣方市場，主動權在他手裡。他不慌不忙的回道：「看在你的孝心份上，我也不說別的了，你看著給個價吧。」

賣方要點之三，一定要讓對方先開價，這樣主動權就在自己手裡了，多了少了都是自己說了算。

羅勇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再次美美的喝了口菊花茶，頓時滿口余香。

「東籬翁」這次有些遲疑，顯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足足過了半分鐘才回復。

「變異種確實很難得，而且還被你照顧的這麼好，給價太低你肯定不能同意。」

羅勇樂了，這反應好，就看對方給價能不能滿二十萬了。就算沒有二十萬，給個十七八萬也行。

「這樣吧，既然祝壽用的，那就湊個吉利一點的數字。」

難道是十六萬？羅勇不由得有些緊張，再次喝了口菊花茶，緩解緩解壓力。這「東籬翁」也真是的，有話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

「六十六萬怎麼樣？」

「噗~」

羅勇一個沒忍住，嘴裡的茶水噴了出去。窗帘上，地上，頓時沾了一片星星點點的水漬。

他顧不上擦嘴，下意識的回道：「多少？」

「少了嗎？可是我手上現在沒多少現金，再多的話就得去銀行開支票了，轉賬不怎麼方便。」

得，有錢人的思維方式果然跟他不一樣。

雖然「東籬翁」有再次加價的意思，但是羅勇卻不敢再讓他加了，馬上打斷了「東籬翁」的話，表示自己對價格很滿意，不用再加了。

要說他的心理價位最高也才二十萬，六十六萬已經超出了太多，再加的話，他怕自己的小心臟受不了。雖然現在稍微冷靜了一點，他的心臟卻還在砰砰砰直跳。

這也是羅勇對變異花卉不是很了解，才會這麼緊張。一般來說，變異種的價位差距很大，顏色變異的好的話，價位多一個零是很正常的。

尤其是變異種的母本，因為獨一無二，價值最高，拍賣的話，百倍的價格都有可能。畢竟，菊花是可以扦插繁殖的，在性狀穩定遺傳的前提下，單單靠出售二代三代的花，就能把買母本的錢賺回來。

繼續跟「東籬翁」交流了幾句，雙方約好了見面交易的時間和地點，羅勇就放下了一半的心，臉上的笑容也真實了不少。

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叩門聲。

羅勇打開門一看，是老媽，她泡了杯菊花茶，特地給羅勇端來。

看著門口的老媽，羅勇心念一轉，決定還是要把綠牡丹的事情告訴父母，不然，他沒有辦法解釋那六十六萬的來歷。

想到這裡，他接過花茶，朝母親神秘的一笑：「媽，我有樣好東西給你跟爸看，你幫我把爸叫回來，我保證讓你們大吃一驚。」

何秀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耐不住羅勇的懇求，出去找羅之孝了。

十幾分鐘后，何秀帶著羅之孝出現在羅勇房外。

「小勇，有什麼好東西趕緊拿出來，老爸等著你的驚喜。」羅之孝笑著朝羅勇說道。

「您瞧好嘞~」羅勇上前把房門大開，身體往旁邊一側，露出被他擋在身後的「綠牡丹」。

窗前幾縷陽光灑下，綠色的菊花顯得通透水嫩，玉質的花瓣散發著光暈，雍容華貴，彷彿花中的帝王，驕傲的俯瞰著世間，不同於凡俗。濃綠的葉片團團環繞，葉尖一點紅色給花朵染上了一抹艷色，卻也把花襯得更加濃翠，綠的耀眼，仿若花中精靈。

羅之孝準備進門的腳步就不由自主的停住了，眼神落在那抹磬人心脾的綠色之上，再也挪不開眼。

何秀腳步也是一頓，整個人似乎都安定了下來。

羅勇靜靜地看著父母的反應，覺得自己似乎還是小看了這株「綠牡丹」。他沒見過其它的「綠牡丹」，但是他覺得，普通的花長得再怎麼漂亮，也不會有這種無差別鎮定人心的力量。

可能是自己修鍊了《牧神訣》，鎮定的功夫本就比一般人強，才沒察覺到這種力量。再想想，之前的仙人球「小翠」吸收生命之光后，就好似多了分靈性，自己觸碰它的時候，隱約感覺到的喜悅，以及依戀的情緒，現在看來應該不是錯覺。

也許，自己還是小看了生命之光，也小看了《牧神訣》。

好似過了許久，又好似只是一個瞬間，羅之孝緩緩的呼出一口氣，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天哪！」何秀眼神恍惚，突然下意識的捂住嘴，臉上滿是驚詫，「這是『綠牡丹』？」

「什麼綠牡丹？這不是菊花嗎？」羅之孝對花卉的了解有限，有些不太明白。

「綠牡丹是菊花中的名品，因為綠色的花瓣和形似牡丹的花型才得名。傳說前朝的慈禧太后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菊花。」何秀聲音激動，語調急促的解釋道，「這種花不僅難得一見，想種好更是困難。我在網上看到過無數『綠牡丹』的圖片，還沒見過比這棵更漂亮的！」

說罷，她激動地看著羅勇，用高亢激昂的語調總結了一句：「兒子，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羅勇尷尬的訕笑了一聲。如果不是有《牧神訣》，他哪裡種的出「綠牡丹」？

羅之孝安撫的拍了拍自家老婆，沒有被激動沖昏頭腦，冷靜的向羅勇問起了這花的來歷。

羅勇早就有了腹稿，這時候自然順口就來。在他嘴裡，這盆花成了他在花壇里見到的棄花，因為不忍心而帶了回去種了一下，最後三棵里僥倖活下來一棵。原本他以為是普通的菊花，等一開花，才發現居然是綠牡丹，這才帶了回來。

羅之孝夫婦自然不會想到，自己兒子會有《牧神訣》這麼逆天的東西，對這番說辭自然是沒有什麼異議信了。

羅勇裝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好似做錯了事情一般，放低了聲音說道：「爸，媽，剛才我忍不住拍了幾張照片傳到了網上，結果有人看上了這盆花，開了價想跟我買。」

羅之孝眉頭一挑，似乎有些驚訝的看了羅勇一眼。

何秀眼裡瞬間閃過一道亮光，忙不迭的問道：「對方開價多少？」

羅勇偷偷看了何秀一眼，再看羅之孝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說出了答案：「六十六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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