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誰吃誰的醋
痛。
頭痛,背痛,腰間乃至整個小腹也都在隱隱作痛,渾身酸軟無力,連翻個身都是奢侈。
是不是剛有一輛大卡車趁她睡覺的時候從她身上碾過去了?南宮春燕難受地想著。
半夢半醒之間,一隻手將滑落到肩上的被子給她拉上,掖好。
寬大的手掌,精瘦有力,指腹處略有些薄繭,同自己臉上的肌膚摩擦,引起一陣酥酥的麻癢。同綠玉秋蓉的柔弱無骨相比,別有一番感覺。
……
不是綠玉秋蓉。
心中一震,費力地睜開迷濛的睡眼,一張右臉頰上印有兩個部分重疊的鮮紅掌印的俊臉隱約出現在眼前。
鳳逸?是他!
南宮春燕心中又是一驚,驀地睜大眼,昨夜的一切猝然湧入腦海。
哦,她想起來了,把她害成現在這副模樣的那輛大卡車,就叫這個名字。
動動腦子,紅唇里突出幾聲破碎的呻吟。
媽呀,這個男人昨晚做了幾次啊?她現在的身體好像被人拆開了似的,都不受自己的意志力控制了。
這個不知節制的傢伙!他不能因為現在還年輕,就如此的為所欲為啊!要是現在一口氣把這輩子的都做完了517Ζ,那老了該怎麼辦?
完了!南宮春燕心肝亂跳起來。她怎麼都想到老的事情去了?
不知道她複雜的心思,見她睜開眼,側卧在旁邊支著頭貪看她甜美誰顏的男子對她展顏一笑,道:「醒了?昨晚睡得好嗎?」
溫柔的語氣,儼然一個墜入愛河的好男人。
睡?她昨晚有睡多長時間嗎?南宮春燕側頭想著。她依稀記得,今天早上,東方都泛出魚肚白了,這個男人才放過疲累不堪的她。
不公平啊!為什麼她累得腳趾頭都懶得動一動,只想躺在床上一頭睡死過去,而這個和她奮戰了快一夜的男人,看起來卻這麼的神清氣爽鬥志昂揚?出力最多的一方是他不是嗎?
斜一斜眼角,對上明黃的床幃,猛然發現——這不是她的床!
轉動眼珠子看看四周,一樣華貴大氣的擺設,卻不是她住了四年的凰宮,而這個小子的鳳宮!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閉上眼睛慢慢往回想,追根溯源,然後,南宮春燕怒了。
「王八蛋,你敢背著我找別的女人?」
一聲怒吼,她不知從哪得來的力氣,掀開被子跳起來,將那個男人撲倒在地,五指緊緊掐住他的脖子不放。
沒想到她醒來一件事就是發獃,發獃發著發著又突然蹦起來找她算起舊賬,鳳逸不免有些傻眼,一夜纏綿之後的甜蜜感覺瞬息消失無蹤。
脖子被人掐得難受,只有進的氣沒了出的氣,鳳逸艱難地道:「春燕,你……你先放開我好……好不好?」
「不放!」南宮春燕說的斬釘截鐵,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甚至還緊了緊。
身體摩擦,鳳逸苦笑。
「春……春燕……你……不覺得……我們……這個樣子……有……有些不……雅……嗎?」
由於缺氧,俊逸的臉龐已經憋成了豬肝色。
不雅?南宮春燕低頭看看,發現兩人竟然都是一絲不掛,臉兒一紅,趕緊翻身下去,拉過錦被將自己的嬌軀裹了個密不透風。
雖然太陽早已高高掛在天上,但是怎麼說也是秋日的上午,失去了遮蔽物,冰涼的空氣將他環繞,鳳逸覺得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春燕,你把被子搶走了,那我呢?」趕緊吸了幾口氣平復呼吸,他苦笑道。
南宮春燕抬眸,看到對面白皙光滑的胸膛,平滑解釋的小腹,修長的大腿,還有腿間的那個折磨了自己大半夜的東西,喉嚨緊縮,臉紅似火。
「我……我管你!凍死了最好!誰叫你敢找別的女人!」別過頭,心裡很不是滋味地叫道。
「是你先找別的男人的!」鳳逸忍不住抬高聲音,酸溜溜地道。濃濃的醋味,三裡外都聞得到。
翻舊賬是嗎?好啊,大家一起來翻個夠!
「我先找別的男人?」南宮春燕回頭看向他,疑惑地重複他的話,「我什麼時候找過別的男人了?你別無中生有,給自己的卑劣行為找借口了!」
「還怕我冤枉了你不成?我可是有憑有據的!」鳳逸冷笑,徐徐說出自己親眼所見,「昨天,你敢說你沒有在宮外和薛明見面嗎?你們在朝鳳大街上的一家酒家裡私會,還關上門不知道做了些什麼。出來的時候你就一臉的悲痛欲絕,而薛明跟在你身後含情脈脈地看著你,一路將你送到宮門口,知道你進去了才離開!」
這事他怎麼知道?
南宮春燕忽地睜大眼睛。「你跟蹤我!」她大聲指控。
「是又如何?」鳳逸冷哼,不甘示弱地大叫道,「事實證明,你和薛明確實是藕斷絲連!你都找別的男人了,我為什麼不能找別的女人?」哼,一個口口聲聲說已經放棄,一個已經成了他的人,卻還背著他在外邊幽會,不可原諒!
「誰說我和他藕斷絲連了?我們是在外邊偶然遇到而已!」南宮春燕為自己辯駁。
「是啊,真巧啊!」鳳逸冷笑不止,擺明了不信。
「你……」見他不信,南宮春燕臉兒一白,眼眶一熱,想也不想就伸出一腳往他的命根子踹去。
「啊!你——」鳳逸抱著下體縮成一團,無關痛苦地擠在一起,臉色蒼白地看著她。
你不想要下半輩子的幸福了是吧?
「鳳逸,我真是看錯你了!」南宮春燕裹著被子站起來,眼淚汪汪地道,「枉我還因為想著要是留下來陪在你身邊就必須放棄自由和猛男而傷心不已,你卻盡然不相信我,還懷疑我和別的男人有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想我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省得你以後又懷疑我和哪個男人背著你做了什麼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還是去臨幸你的賢妃德妃吧,她們知書達理,賢良淑德,是絕對不會給你戴綠帽子的。你放心,你儘管放心大膽地去吧,這次我絕對不說一個不字,更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
說著,拖著被子就要下床去。
鳳逸一聽,心中陡然一涼,便知自己誤會了她。
「春燕!」不顧身體上的疼痛,他伸長手臂拉住錦被一角,將正欲爬下床去的人兒定在原地。
往前爬,往前爬,卻怎麼也不能前進半步。南宮春燕回頭,發現某隻犯賤的手臂阻礙了自己的前進,便瞪它的主人一眼,冷冷道:「鳳逸,你放手!」
鳳逸堅定地搖頭。「我不放。」
長臂一伸,將她連人帶被子抱進懷裡。
南宮春燕掙扎不休,高聲叫道:「混蛋,你放開我,讓我走!」
「傻子才會放你走!」鳳逸用自己的聲音壓下她的,高聲道,「剛才你已經說了,你要放棄自由留下來陪我的!我不准你走!」
「我只是在考慮而已!」南宮春燕嚴肅地糾正,「而現在,我發現這個想法實在是幼稚到了極點。我已經決定了,明天我就走!再也不回來了!」
「不準!」鳳逸摟緊了她,彷彿她馬上就要展翅高飛似的,霸道地道,「你是我的,以後我絕不准你離開我半步!」
「哼,我有手有腳,你以為個皇宮,囚得住我嗎?」南宮春燕冷哼。
「囚不住,我便找根繩子將你拴在身邊,不管去哪裡,我們都在一起!」鳳逸一臉堅決地道。
「我不要!」南宮春燕失聲尖叫。
「不要也得要,這個由不得你!」鳳逸說得霸氣十足。
看到他眼中的堅定,南宮春燕心中五味雜陳,似喜似憂。心頭一酸,聲音低了幾度,冷不防眼淚又落了下來。
「我——不——要——」她拖長了聲音哭道。
又見她的眼淚,鳳逸慌神了,一時手足無措。
「春、春燕,你……」
「姓鳳的,你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再留在這個皇宮!我不要再受你的氣了!」南宮春燕推著他抱著自己的胳膊,大聲哭嚷道。
討厭!為什麼和這個男人扯上關係后,她動不動就會心酸地落淚?自己真是越來越沒用了!
見她哭得更加厲害,鳳逸的心疼的更甚,忙抱緊她,軟聲道:「春燕,對不起,我錯了。我保證,我再也不胡亂懷疑你了好嗎?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不好不好!」南宮春燕象個孩子似的胡亂扭著身子,任性地大叫,「我管你猜不猜疑?我們沒關係,我又不是你的誰!我要離開,我馬上就要離開!」
「不、准!」鳳逸再次有力地重複這兩個字。「這輩子,除了我身邊,你休想再去別處!」
「姓鳳的,我欠了你們家的是不是?」南宮春燕眨眨泛著淚水的長長睫毛,哽咽道,「你爹玩我,你娘陷害我,現在連你也來懷疑我!我恨你們!我要遠離你們!一定要遠離你們!」
「不準不準!」鳳逸抱緊了她,連聲道。
「我不管!我要走!我就是要走!」他越是霸道,南宮春燕便越是堅定了離開的決心。
「你!」鳳逸氣急,睜大眼睛瞪著她。
「我怎麼樣?」南宮春燕昂首,倔強地和他對視。
相顧無言,鳳逸突然咧唇輕笑出聲。
南宮春燕被他笑得心裡毛毛的,小心翼翼地道:「姓鳳的,你腦子有毛病……」吧!
話未說完,鳳逸突然抱著她的腰,兩片薄唇劈頭蓋臉地壓了下來,狠狠吻住她最不老實最不可愛卻也最討他喜歡的紅唇。
「嗚嗚——」南宮春燕苦苦掙扎,發現逃不出他的桎梏,便反其道而行之,兩手勾上他的脖子,伸出舌頭主動和他的唇舌交纏。
又是一番激烈的較量。
一個長達五分鐘的熱吻,四唇分開時,兩個人都氣喘吁吁,臉紅得如秋風中搖擺的楓葉。
「鳳逸,你——」什麼意思?
南宮春燕沒好氣地瞪著他,上氣不接下氣地沒講一句話說完,鳳逸便又伸長手臂,將她攬入懷中,狠狠將她的臉壓在自己胸口。
南宮春燕剛想掙扎,便聽到上邊傳來鳳逸低聲下氣的求饒:「春燕,求求你了,不要再跟我說走這個字了好嗎?你知道嗎,每聽你說一遍這個字,我的心就被撕開一道口子。現在,它已經是鮮血淋漓了!」
南宮春燕一怔,心中一緊。「你……」
「我承認,是我不對!是我氣糊塗了!但我只是將你看得太重了啊!」鳳逸緊緊抱著她,自管說自己的,「昨天,我不是有意要跟蹤你的。本來,我是想去凰宮和你一起用午膳,可是綠玉秋蓉卻告訴我你出宮去了。本來,我也知道你經常出宮去見春花,只是在宮裡苦等了一個時辰,實在是忍不住對你的思念,我便決定出去找你。原以為看到我你一定會很高興的,可誰知,剛到你們棲身的酒家,我便看見薛明站在你們的房門口,你和他默默對視良久。然後,似乎是覺察到我的視線,春花過來關上了門。我只聽到裡面一陣乒乒乓乓亂響,然後,你就眼淚汪汪地奔了出來,薛明一臉焦急地緊跟在後。看到這裡,我妒火中燒,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回到宮中,想想自己對你的痴戀,我不禁覺得自己很可笑。我想,乾脆找來一個別的女人,斷了對你的念想好了!」
頓了頓,接著道:「可誰知,和德妃對峙半個時辰,我卻連碰她的**都沒有,滿心滿眼的都是你。然後,我正想叫她回去,就見你舉著刀子殺過來了。」
一席話,說的南宮春燕心中一動,摸摸抬起臉來,靜靜看著他,朱唇輕啟:「你……」
鳳逸鬆開一隻手,擦去她臉上未乾的淚跡,柔聲道:「春燕,別哭了,好嗎?我承認,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別再說那些要離開我的話好嗎?我真的受不了!」
「我!」南宮春燕咬咬唇,輕聲但鄭重地道,「我只是被你那晚的話說的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才想出去找春花傾訴一下,讓她幫我出出主意,真的不是出去見黑無常的!而且昨天在廂房裡,我們也沒做什麼!」
「我相信你!」鳳逸看著她的眼睛,脈脈道,「只是,以後不許和他走得太近。」
說出後面那句話的口吻卻是獨斷專橫,近乎是對她的命令了。
南宮春燕忍不住撲哧一笑。這個心口不一的傢伙,還說相信她,明明就在吃醋!
不過……真的好可愛!
「只怕人家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不敢對我逾矩了!」她故意呆了一絲悵然地道。
鳳逸聽出其中的味道,摟緊她的肩,警告似地瞪視著她:「嗯,你捨不得?」
南宮春燕又是一陣輕笑,推推他,挪揄道:「那你呢?別忘了,您老人家後宮還有賢德二位妃子,還有三千為才貌兼備的家裡等著您去疼愛呵護呢!個我,只怕滿足不了您的好胃口。」
「你就別再拿我打趣了。」鳳逸笑得苦得不能再苦,「通過昨晚那件事,我算是徹底地明白了:我這輩子,是註定要死在你手上了。別的女人,就讓她們靠邊站吧!」
「真的嗎?」南宮春燕將信將疑地看著他,「人家可都是才貌雙全的大美女啊,比我招人喜歡多了!」
「但我偏偏就了你!」鳳逸淡笑道,「在我看來,你才是這世美麗,最最招人喜歡的女子!」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南宮春燕皺皺鼻子,語帶埋怨地道。一顆心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被他的甜言蜜語打動。畢竟,在愛情面前,她也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女人。
鳳逸淡笑,抱著她,兩人臉頰貼在一起,靜享這難得的平和一刻。
「春燕,你說,要是我昨晚臨幸了德妃,你真的會拿刀閹了我嗎?」不知過了多久,鳳逸突然想起這件事,遂開口問道。
「當然!」南宮春燕推開他,斬釘截鐵地道,語調極其認真,「要是你敢和別的女人亂搞,我一定會親手閹了你!我最恨用情不專的男人了!」
「不過」,她對他揚揚眉,得意洋洋地道,「這只是一步而已。」
一步?這麼說,還有下一步了?鳳逸不恥下問:「那麼,請問,二步是什麼?」
「二步啊!」南宮春燕沖他神秘地笑笑,緩緩開口,「然後,我再去找十個八個男人,當著你的面,天天表演活**給你看!」
此話一出,鳳逸的臉色立馬變了。
「不準!我不准我以外的任何男人碰你!」他抱著她,佔有性地大叫道。
「只要你敢碰別的女人,我就敢找別的男人!」南宮春燕昂首挺胸,信誓旦旦,「要是不信的話,你盡可以試試。」
「不,不試了。」鳳逸趕緊搖頭。打死他都不試了。這一次的教訓已經夠刻骨銘心了,他才不敢再試二次。
「你最好說話算話。」南宮春燕笑眯眯地道,「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唯一的也是最突出的一個優點就是,說出的話一定會付諸實踐。」平淡的語調說出令人頭髮倒豎的事實。
鳳逸看著她甜美的笑靨,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老天,他到底愛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啊!他現在想後悔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