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七章 愛到深處便是恨
在耀祖的帶領下，眾人忙活了半天，才把謝曉月安葬了下去。
而百里雲就像是失了魂一樣，呆愣愣的在謝曉月的墳前站了整整兩天三夜。
下屬們很是擔憂，不過久經人事的耀祖知道，少爺這次是傷透了心了，從沒看見過他對誰這麼上心過，偏偏抱著這麽大的希望而來，竟然得到了死訊，此刻肯定難受的要命。這個時候，誰也無法勸他，還是叫他自己放下的好。
第三天，百里雲神形枯槁的離開了謝曉月的墓前，走的時候他只說了一句話。
「我要叫他們所有人陪葬！」
就因為這一句話，野狼軍第一次毫無顧忌的違反了軍規，在鐵甲七的帶領下，血屠了謝家滿門，就連迎親的杜家也沒討了好，同樣家破人亡。
這件事在江南造成了轟動，所有人都嚇傻了，江南世代和平，什麼時候出過這種事？緊跟著就有大儒名士要聲討，無數江南世家紛紛響應。
不過很快就在接下來的事件中平息了下來，因為百里雲怒氣難掩，一想到這些叫囂的江南世家就想到被他們這樣的人逼死的謝曉月悲慘的身影，悲從心來，怒火衝天。
無法控制的情緒令他喪失理智，緊跟著就把原本只是打算敲打一下的一系列當初列入黑名單的世家大族打了一遍，有的滿門被滅，有的家破人亡，最好的也是算是慘重的代價。他們那些自家養的私兵那裡是如狼似虎的百里雲手下的對手，盡皆慘敗。
最後，還是秦瓊看不過眼了，一方面修改行動過程，遮掩了一下百里雲的過錯，另一方面警告了一下當初挑事的人。
這幫傢伙哪裡見過這種陣仗，早就被打得噤若寒蟬了，自然應聲聽話。李世民看在源源不斷的運回的金銀的份上，直接無視了所有批判百里雲的奏摺，又有長孫無忌周旋於大臣之中，這事情才算是擺平了。
不過事情是沒了，後來又立了功，回了長安等待他的就是無數榮光。可是百里雲的心裡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謝曉月的死就像是一道魔咒，死死地禁錮了他的熱情，完全提不起半點興趣，終日渾渾噩噩的喝著酒求醉。
可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人心的悲哀，又怎能會被區區酒水解除了？
只是，不麻醉自己，又要如何去面對，面對著慘痛的回憶？
百里雲從來都是硬漢，無論任何時候，都可以直面人生。在外人眼裡，他永遠都是不可招惹的哪一部分人，這些，死在他手上的那些數不完的亡靈可以作證，他那雙永遠也洗不幹凈的手也見證著，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
不過，鐵漢柔情，看似鐵石心腸，誰又知道，這銅頭鐵臂之下，包裹的，又是怎樣一顆脆弱的玻璃心。
面對外人，他從來也不會手軟，但是對於自己人，他真的無法自拔，只因為用情太深，越是這樣的人執拗起來越是叫人咂舌！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程咬金忽然之間背叛會那麼難受，即便是他有著過硬的理由，有著他的立場，但是也無法改變百里雲對他的看法，在他看來，我把你當親叔叔，你把我不當回事，為了你所謂的正確去損害我的利益，這就是背叛，所以他對於程咬金一直難以釋懷。
雖然現在看上去似乎是在杜如晦的干預下解決了矛盾，但是事實上，只有程咬金知道，前後對比之下，百里雲對他有多生分。之所以和解，只是看在程處默的面子上不想叫他難堪，而且他也知道在這個君主社會下，又是在朝堂之上，他的做法無可厚非，柿子撿軟的捏么！
只是他無法接受而已。所以他對於程咬金自那件事情之後，一直是處於一種相敬如賓，見面笑對，卻不深交的態度！
謝曉月的事情，在他心裡則又更重了一些，因為這是他第一個一見鍾情，有感覺，又兩情相悅，相互愛慕的女子！
和所謂的女神不一樣，女神可以yy，可以當作談資，甚至可以追求。但是有朝一日女神沒了，最多也不過是偶爾會想起來感慨一番罷了！
謝曉月卻是他從內心深處打算一輩子廝守的人，這是無論如何都要得手，哪怕無所不用其極也要奪取的人，他放不下！謝曉月沒了，他會瘋的！
就如同金庸《射鵰英雄傳》里黃藥師對妻子馮衡的感情一樣，那是至死不渝，生死相依的-愛！
謝曉月對於百里雲來說也是一樣，甚至還要更深一層。因為他們之間不僅僅有愛，還有那上天註定的相遇，扇中女子從畫里走出來的詩一般的意境，叫他無法自拔！
而謝曉月為他而死，更是加深了這一分愛！
愛到深處，便是恨！
他恨江南謝家，所以他血屠了謝家滿門。他很那些逼親的江南世家，所以江南世家在接下來的部隊清洗中比原本預計的損失加重了好幾倍，百里雲根本就是在拿他們泄憤。
而他最恨的，便是自己。恨自己無能，恨自己懈怠，恨自己對她還是不夠關心，否則，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就他娘的晚了一天，就是這一天，將他帶進了懊悔的深淵，久久不能自拔！
唯有用酒水和時間，來慢慢的減輕這種負罪感！只求，酒更烈！
隨行的秦瓊和虞世南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尤其是秦瓊，他年輕時曾因戰亂經歷過喪妻之痛，所以更能體會其中滋味，非常理解百里雲的想法，正因為理解，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才會放縱他在江南肆意！
「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啊！」秦瓊憂心道。江南這一道，他的病大有好轉，再過些日子便可以回到從前的巔峰了，現在他對於百里雲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到他難受心裡很不是滋味。
「那又能怎麼樣，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這種事情，只能靠他自己熬，熬過來的，則萬事休提，熬不過來，那……」虞世南也不禁撓頭了，活了大半輩子，久經世事的他在這種事情上也無法給予幫助。他很看好百里雲這個後輩，但是此時也只有愛莫能助了！
「就怕他熬不過去啊！」秦瓊感嘆道。
「沒辦法，看他自己了，我們能做的，只有企盼。安營，明天叫他回家歇著，剩下的事情就由咱們去陛下那裡回報，想必他會理解的。另外，等一切獎賞頒布下來，你叫處默多去帶他玩玩，哪怕是買醉也好，總比一個人悶著強，說不定會好一些！罷了，我就說這麼多，也累了，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叔寶！」虞世南步履蹣跚的回了車裡。
秦瓊無語，半晌，再度搖頭，吩咐眾人安營紮寨，等待明日進長安交差。
「可別就這麼廢了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