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子越的秘密

直到晚修也順利過去，子越仍念著天成那幾句似乎有言外之意的話，語言間似乎有種警告的意味。反正什麼事都怪怪的，他越來越感到不安。回到明光院，大家跟往常一樣的在做自己的事。子夕叫住子越：「師弟，跟我來幾局！」子越心事頗多，實在沒心情和子夕下棋，道：「昨晚睡的不好，今天想早早睡了。」便轉身就往自己的屋子走。

「真沒勁啊，今天怎麼都怪怪的。昨天我夜裡研究棋局，竟然會睡著，還是睡在地上……」子夕喃喃抱怨道。

子越忽地站住，回過頭，道：「什麼？！」

子夕似乎被嚇了一跳，道：「怎……怎麼了？你今天怎麼那麼奇怪。忽然那麼大聲幹嘛！」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今天起來的時候，不在床上，是在院子的地上？！」子越直盯著子夕。

「喂，你激動個甚，是我掉地上又不是你。昨天我本來想再研究研究棋局的，不想竟然睡著了，竟然還睡在了地上，以前可從來沒有過的事。」子夕道，「喂！我說，你今天這怎麼回事，像吃了火藥一樣！」

「不！不可能，昨天那些不都是個夢么？怎麼會……」子越簡直不敢相信：難道昨天的不是夢，師兄是在夜晚倒在地上了，等等，好像不對，昨天不是已經把他扶起來了么，怎麼他醒來還是睡在地上？既然這樣，看來這終究還是個夢吧，師兄倒地上不過是巧合而已。

「喂，你這小子怎麼了！一驚一乍的。」子夕不滿地追問子越。

「沒什麼。」子越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往自己屋子裡走，砰地關上門。

「這小子，怎麼回事啊！」子夕不滿地嚷嚷。

回到屋中，子越坐在床上想了很久，總覺得很多事都不對勁，自打回瀛洲就各種不自在。連師父師叔師兄師姐都怪怪的，好像都有秘密似的。還有昨夜那個夢，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種真切的夢，讓人實在放心不下。是不是這些都和之前去尋找神物有關？渤海神……邪屠像……詭異的曲子……神秘的珠子，是不是有什麼聯繫？

千頭萬緒，卻沒有一個線頭，子越想不明白，最後，他放棄再思考，反正想不明白，那就乾脆不要想了。

他服下子萱給他的葯，便沉沉睡去。

他又做了一個夢：夢中天玄真人，天成師叔，子清師兄，子萱師姐，子夕，子欣，全都在綠水亭向他道別，每當一個人跟他道別，那個人便消失在他的視野里。你們都別走！他大聲地喊著，但是每個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最後只剩子越獃獃地站在亭子前。看著那一潭綠色的死水……

……

子越從床上坐起，他知道自己又做夢了，轉頭看看窗外，漆黑一片。子越心裡一陣發涼，失神地下床開門出去。

【每天子時一過，便是又一日開始，所以這是子越回到瀛洲的第三日了。】

門外的一切依舊被籠罩在夜幕下，子越估摸著和昨夜醒來的時刻一樣，也是丑時，他感覺全身有點微涼，也不知是天氣涼了，還是身體在發涼。

子越踱步片刻，跟昨夜一樣，除了自己的腳步聲聽不見任何聲息。他似乎已然有了些心裡準備，回到屋子裡，拿出一隻沾滿了墨水的筆，跑到石桌邊，果然二師兄還是和昨夜一般一動不動地端坐在桌子，於是子越用毛筆在子夕的左手袖口上寫上了三個字：這是夢。

隨後子越丟下毛筆，狂奔而去。跑到場坪，依然三三兩兩有幾個人聚在一起，像是在討論什麼，只是毫無聲息像雕像。

抱著一絲希望，跑到山門，守門的兩個弟子和昨夜並不是同兩個人，他們是輪流看守山門的。只是和之前那兩人一樣，亦紋絲不動如兩尊人俑。子越癱坐在地上，之前努力壓制著的恐懼開始溢出來。他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往自己房中奔去，這一路似乎跑的特別艱難，他跌倒好幾次，終於回到房中。

這一夜子越再也無法入睡，煎熬許久，一聲雞鳴終於打破了無聲的寧靜。

子越稍稍從恐懼中安下心，他走出房間，環顧周圍，黑夜已經過去，天已蒙蒙亮。而子夕坐在石椅上醒過來，當他發現自己又在外面睡了一夜后，罵罵咧咧起來：「奇了怪了！居然又睡在外面了！」

子越的目光則久久停留在他的左袖口，那三個毛筆寫就的字：這是夢，觸目驚心地敲擊著子越的身心。子越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外界的一切似乎又靜了下來，他的眼中只有那三個字：這是夢。這是他昨夜寫在師兄袖口上的字，而這些都明白的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夢。

如果說之前他還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希望夜晚的遭遇都是夢，那麼現在連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我去，為什麼我袖口上有字啊！哪個傢伙寫的？」子夕在發怒。

「啊？小師兄今天怎麼那麼早起？真難得。」子欣在調侃。

「子越，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沒睡好，眼圈都發黑了。」子萱在關心。

「子越？」子清在困惑。

可是這些，現在子越全都聽不見了，他沉浸在那個恐怖的事實中——夜晚的一切都不是夢，這個洲一到夜晚，便只有他子越一人是活人！而這將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註：由於本小說的第一階段，謎題是比較多，角色視角也較為複雜，幾個角色所做的事在時間上其實都是同步的，為了避免給大家造成時間的混亂感，這幾章里，會特彆強調，子越回來的第幾日，以區分時間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