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秘師叔
子清略帶遲疑的遞過那頁紙。子萱這次沒有立刻去讀紙上內容，她靜靜盯著子清片刻，只見後者深色凝重。
子萱心道：那麼多年來，我從未見過師兄有如此神色，看來此事非比尋常。當下輕嘆了一口氣，便低頭看去。
這篇記載內容頗為古怪。內容如下：
【瀛洲有弟子，名為天曜，時任掌門辰素道人之小徒弟，其人年少天才，修仙天賦瀛洲歷史皆少有。天曜發現瀛洲底部深泉，便以咒為媒，使泉化冰。又能以術控冰，御冰為樂，竟能以身入冰。一日，其再次以身入冰，卻長久不出，眾人初不察有異。后發現其怪，已是第二日，天曜周身之冰泛起奇異字元，辰素等人查看之下，斷此字元為鬼咒，且此咒乃上古遺咒。辰素道人及其徒合力擊碎玄冰，然天曜已無生息。辰素道人痛失愛徒，靜對其屍，卻驚見屍上又慢慢長出薄冰。辰素以為其徒未死，擊碎玄冰，然天曜並無生息。其事反覆多次，某日，天曜屍身連同玄冰，突然消失。辰素道人率眾尋遍全洲，毫無所獲。一年後，辰素道人下令放棄尋找。若此事件再有後續線索，將記錄在此卷中。】
看完這頁記載后，子萱沉默，似是在整理心中疑問。片刻，她道：「師兄，這頁記載后，可還有後續記載？」
「沒有了。」子清搖頭。
子萱也輕輕搖頭，似是非常不解，道：「我們竟然還有個師叔？卻從來沒人提起過……」
「恩……這個師叔在瀛洲正紀上從未提起，可見已經被前輩們刻意抹去了。於這其中的原因，想來是瀛洲派不願為人所知的事情。而這不願意提起的原因，想必就在這頁記載中。」子清道，「先不提這個神秘的師叔，你可曾從這幾篇記載中讀出什麼？」
子萱思索片刻，道：「首先，這三篇記載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千百年前，瀛洲底部的深處在曾都是凝冰，而瀛洲的靈氣大部分來自這些靈冰化為的泉水。另外這冰和泉水也可以互相轉化，以術能使冰化泉，也能使泉再變成冰。」說完頓了頓，抬眼看看子清。
子清點點頭，以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子萱便接著道：「前兩篇記載雖奇，卻並無可疑之處，而第三篇的記載前因後果皆不明，記載不詳，有很多不解之處。第一，這個天曜師叔既然能懂御冰之術，並且能自由出入玄冰，又為何會把自己困死在冰中。第二，既然冰是師祖始化為泉，那就絕不可能依附鬼咒。第三，這個鬼咒是上古遺咒，威力想必強大，那就又回到最初的問題，為何瀛洲會出現鬼咒？」說完便又向子清看去，她想子清一定早已分析出箇中原因。
果然子清道：「這件事，我們還是要反過來想，如果下咒之人並非外人，而就是瀛洲派中人呢？」
「什麼！」子萱馬上領悟到子清話里的意思。
「恐怕就是這樣，下咒的人便是這瀛洲島上之人，而且其人必定道行高深，深諧上古咒術，且能自如控制各種正邪咒術，才能不易讓人察覺。因為某些原因此人在天曜師叔御冰之時下咒，將其封入冰中。」子清分析道。
「那他到底為何要做這種殘忍的事？」子萱問道。
子清表情肅然，道：「我想天曜師叔許是發現了什麼秘密，而這秘密一定是關於這些凝冰，否則便無法解釋為何此人在師叔御冰之時才下手，恐怕一開始此人並不想殺死師叔吧。」
子清頓了頓，繼續道：「此外，還有一事頗為不合理，辰素道人把冰打碎之後，師叔的屍身上竟還會長出薄冰，假設那個下咒之人殺死天曜師叔是為了毀滅某些秘密，他為何會讓屍體上長會薄冰，這樣的行為豈不是保存了屍身，時間一長，必定會露出破綻。」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即師叔屍身上長出薄冰這件事，並不在此人的可控範圍內。」子萱道。
子清點頭，表示認同子萱，道：「所以你有沒有注意到，這其中另外一件怪事，也就是記載上說的，突然在某天，天曜師叔的屍體連同玄冰一起消失了。」
「你是說，師叔屍體消失就是那個人做的，因為發生了一些他不可控的事態，所以他必須把師兄屍體和玄冰一起處理掉。」子萱道。
「只能如此。」子清道。
「可是，按我們的分析此人道行高深，且懂各種正邪之術，長期研究法術而不被他人察覺，可見此人心思慎密。那究竟是什麼不可控的事態，能讓這樣的人匆匆把屍體和玄冰處理掉，這樣豈不是更讓人起疑？而結果證明，這件事在當時，確實被追查了整整一年，稍有不慎，此人必會被牽扯出來。」子萱道。
「記載不祥，這些細節我們怕是無法再得知。只是瀛洲派中若真有這等居心叵測的邪人存在，實在讓人難以安心。」子清語氣頗為擔憂。
「當時經歷事情的那些前輩可知道這個人的存在？」自萱問道。
「恐怕他們早已知曉，連我們都能憑藉記載分析出來的，他們又如何可能不知。只怕他們最終也並沒有找出真相，所以記載到此結束，並無新的記錄。可是有一點，也是我覺得在此事件中最為奇怪的一件。為何辰素道人在一年後下令終止尋找線索。」子清頓了頓，繼續道，「以前曾聽師父說起過辰素師公，他並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所以……如果沒猜錯的話，辰素道人其實已經知道真相了。」
「那他為何不說出來？」子萱問。
「我覺得他是想保護某個人。」子清道，「我查過記錄，辰素道人在這件事後沒多久便鬱鬱而終，只怕不只是失去愛徒之痛。而更大的可能是其一直在真相中糾結掙扎。」
「那他究竟是想保護什麼人？」子萱想了想，似是明白過來，道：「難道……是他另外的徒弟！」
「對，我也這麼想，正因殺其愛徒的人也是他的愛徒，當他知道真相后，才會沉默下來，最後鬱鬱而終。」子清道。
「那……兇手豈不是……」子萱難以置信。
「應該就在掌門，師父，還有天成師叔中，也只有他們這樣的高人，才有可能布下這樣的局。」子清道。
「這不可能，我不信！」子萱搖頭，此刻她已經無法像之前那樣思考。
子萱不相信，在她心中那最尊敬的三個長輩竟然有人會是殺害同門的兇手，思考片刻，又道：「等等，師兄，你的推論還有幾個無法解釋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此前你說這冰里入的是靈，那麼入的是誰的靈？如果這事發生在當年，那麼瀛洲中總有一個人身上會出現重大變故，靈魄不完整，這是掩飾不過去的，又怎麼會那麼多年都未被發現？又如果這靈是現在入的，那在時間上根本對不起來，師父他們也就不會是兇手。」
子清聽后沉默片刻，道：「這些矛盾確實無法解釋，我自希望是猜錯了。僅憑一些記載我們無法得知真相。」隨後他深深嘆了一口氣，道，「子萱，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瀛洲氛圍頗為奇異，雖沒有特別事件，但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我也有這感覺，這幾日夜晚我總是睡得特別沉，完全不知外界情形。還有師父他老人家，總覺得有什麼心事。還有子越，我實在是很介意，前幾天他突然對著子夕發難，後來早上起來又怪怪地盯著子夕。這幾日我們跟他說話，他好像都聽不見，整個人都魂不守舍似得。」子萱道。
「是啊。」子清道：「這些事，一定都有聯繫。」
「師兄……」子萱深深看著子清，又想到這些無法解釋的問題，心裡閃過一絲恐懼，忽然又似想到了什麼，道：「師兄，你說你在一個奇怪的地方找到的這個秘聞，那……既然是要隱藏的秘密，為何會讓你找到？這不是太奇怪了么？」
子清無奈地搖頭，表示自己也猜不透，又道：「還有一件我介意的事，如果凝冰確與天曜師叔此事有關，那麼這塊凝冰又為何在多年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子萱輕輕道：「只怕這一切都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