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可以。」瑞愉拚命搖頭,聲音已哽咽。「這是行不通的,你可以不要你的家人,但我不可能不要我的家人,我不能讓他們為了我身陷險境,我做不到!」
「你可以做到的,如果你愛我的話,你會做到的。」弘畫用力地搖著瑞愉的肩。
「放開我。」瑞愉一臉的痛苦。「不要逼我,求求你。」
弘畫重重地一甩頭。「好,等他回來,我就去把他殺了。」他的語氣充滿堅定。
「你……」瑞愉的紅唇顫抖著,身子也搖晃了一下。
「為什麼?」她用顫抖的聲音說:「為什麼你老是要這麼說?你怎麼能殺他,他是你哥哥啊!」
「哥哥?」弘畫冷笑的說:「如果他還認我這個弟弟的話,就不該搶定你。是他不顧兄弟之情在先,怎麼能怪我不念與他的兄弟之情呢?」
「不,你不能這麼做。」
看弘畫說得堅定:心中已被恐懼佔滿的瑞愉崩潰了,她不由得說出:「我不愛你,我已經不愛你了。」她痛苦的抱著頭,喃喃自語:「天,為什麼你非要逼我這麼說呢?為什麼一定要我傷害你呢?」
弘畫跟艙的向後退了幾步,臉色一下子刷白了。
「你說你不愛我?」弘畫像是失了魂似的看著瑞愉,彷彿他的世界就被瑞愉這句話給徹底打碎。
瑞愉於心不忍的別過臉去,她何嘗願意看到這樣的弘畫,她根本就不想傷害他,可是她不得不這麼做,為了她自己,也為了弘書。
「我是愛你的,從我十二歲開始,我的世界就只有你一個人了。」瑞愉吸吸發酸的鼻子,啞聲的說:「可是那是以前的事,我們過去的那份感情我永不會忘,現在我是皇上的人,而我也愛上他了……」
「不可能!」弘畫爆出怒吼,他瘋狂搖著瑞愉的肩膀。「你不可能會愛上他的,你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橫刀奪愛的人?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最清楚了不是嗎?如果不是他,我們早就已經是夫妻了,是他把我們拆散的不是嗎?」
瑞喻流下淚。「是的,正如你所說,他是拆散我們,他是橫刀奪愛,我恨他,我開始是恨他的,真的。可是,他是那麼溫柔的寵我、愛我,我仇恨他的心漸漸被他軟化,在不知不覺中我被他征服了,當我發現自己愛上他時,我對你就……」
「住口,住口!」弘畫狂叫著打斷瑞愉的話,他受不了這個打擊,他受不了瑞愉不再愛他,他受不了她愛上乾隆。
「你怎麼可以?」他的雙眼泛紅,語氣痛苦到了極點。「你居然愛上他了?不,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
他再度抓住她的肩膀,語氣急促的說:「你是騙我的對吧?是他要你這麼說的?還是你為了讓我死心,才編出這番謊言?」
「不是、不是,我說的都是實話,都是真的。」瑞愉哭著吶喊:「我對不起你,我背叛了我們的愛,你把我忘了吧,這世上比我好的女人還有很多,你…」
「不,我不要忘,我不要忘。」弘畫一把抱住瑞愉,他把她的頭緊緊壓在胸前。「你不要再欺騙我,你是愛我的,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說完,他用力地吻住她。
瑞愉的口中發出悲鳴,不斷在他懷中掙扎。
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完全呈現在海藍眼前。
可能是太震驚,海藍慌張得不小心碰到了假山,發出一聲不算大聲,卻也不至於讓人怱略的聲響。
這聲響讓弘畫和瑞愉都是一震,瑞愉趁弘畫鬆手的剎那,匆匆忙忙的離開這個地方。
弘畫沒有去追瑞愉,他現在的注意力全放在發獃的海藍身上。
「是你?」弘畫用著審視的眼光看著海藍。
他居然又見到她,如果不是在這種被「捉姦在床」的感覺之下,他想他會很高興再度與這個小美人相遇。
「我早該猜到是你才對。」弘畫恍然大悟的說道:「海神的女兒,要獻給我四哥的美人就是你吧?」
海藍美麗的藍眸充滿了不解,她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你稱誰四哥?是皇上嗎?你是皇上的弟弟?」
弘畫冷著一張俊臉哼了哼:「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這跟你有關係嗎?嫂子。」
海藍是懂漢語的,「嫂子」這兩個字的意思她也明白,這麼說來弘畫真的是皇上的弟弟了。
如果弘畫是皇上的弟弟,剛才那位名叫「瑞愉」的女人不就是皇上的妃子嗎?
海藍驚訝的看著弘畫,而弘畫銳利的視線也停留在她臉上。「看樣子你都知道了。」
弘畫定到她面前,他的大手突然襲向她白皙的頸項。
他稍一施力,她的呼吸就變得困難,她睜大著藍眼睛,不解又害怕的看著他。
「如果你敢把剛才看到的事讓第二個人知道,我就捏斷你美麗的脖子,聽到沒有?」
海藍瞪著他,掙扎的說:「你想殺我嗎,為你們不該有的感情?」
弘畫的眼中出現殺意,他咬牙切齒的說:「不該有的感情?說得好,說得真好。」
弘畫說完便鬆開手,海藍摸著自己的脖子,害怕的連退好幾步。
弘畫緊緊瞅著她。「怎麼,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還是你要拿這件事來威脅我,海神的女兒?」
「不要這樣叫我。」這五個字對西藏人來說代表的是至高無上的敬意,但在弘畫的口中卻變得嘲諷性十足,聽得海藍好刺耳。
她說:「在你們滿人眼裡,我什麼都不是,如果你擔心我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那你是多慮了。
你和哪一個妃子發生了什麼事都不關我的事,我是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不希望你因為這樣被降罪或是受到傷害。」
她雖然不是滿人,不懂宮中的規矩,不過該知道的事她還是知道。
皇上是多麼尊貴、多麼至高無上啊,就算弘畫是皇上的弟弟,萬一讓皇上知道他在糾纏自己的妃子,弘畫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唷,看樣子是我誤會了你,你為我著想,我居然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真是抱歉。」弘畫瞼上滿是嘲諷的笑容。
他才不相信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人會有這種好心腸,女人的話是不能相信的,尤其是美麗的女人,他已經在瑞愉身上得到印證了不是嗎?
他再看海藍一眼,輕笑道:「總之你記住我的話就是,要是東窗事發,我第一個就找你算賬,你好自為之。」說完,他快步離開。
海藍愣愣的看著他修長的背影,嘆氣的說:「想不到這裡也有如此蠻不講理的人。」
走出御花園,無端被捲入他人戀情的海藍,懷著鬱悶的心情前往韻柔住的寢宮。
韻柔得到稟報之後,很快就趕到前廳迎接海藍。「海藍,我正好要去找你,你就來了,這算不算心有靈犀呢?」
看到溫柔可人的韻柔,海藍實在很難把弘書和她聯想在一起,這讓她忍不住問韻柔……「韻柔,你那位弘畫哥哥跟你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吧?」
「是啊!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韻柔奇怪的看著海藍。「海藍,難道說你遇到了弘畫?」
「我剛才在御花園遇到他,跟他……跟他說了些話。」海藍避重就輕的說。
「是嗎?這就奇怪了。」韻柔滿臉驚訝。
海藍以為被韻柔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她心虛的說:「奇怪?不會啊,我不這麼覺得。」
「可是……」韻柔一邊想著,一邊搖頭晃腦。「我這個弘畫哥哥向來不愛搭理人,每一次他進宮來,幾乎所有的太監宮女都會避著他,因為他會莫名其妙的發脾氣,他凶起來會讓你感覺自己就要被他殺掉一樣,連我這個做妹妹的都不敢親近他,所以我很難想像他會和你說話。」
韻柔緊張的抓住海藍的手,問她:「他沒有對你發脾氣吧?沒有給你氣受。」
「沒有。」海藍搖頭否認。
「那我就放心了。」韻柔呼了口氣,又說:「其實我覺得弘畫真的很可憐,他以前脾氣是很好的,我還記得小時候他常常帶我出去玩,可是自從三年前愉妃進宮之後,他就像變個人似的。雖然他不再是以前那個疼我、會跟我玩的好哥哥,但是我能理解他的改變,如果我也有他那樣的遭遇,我也會變得像他一樣。」
愉妃,難道就是剛才那個女子嗎?海藍聽得入神,不知道為什麼,她對弘畫的事很感興趣,她想從韻柔口中聽到更多有關他的事。
「韻柔,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知道弘畫遭遇到什麼事呢?」她乞求的問。
「這個……」韻柔想了一下。
因為這件事牽扯到他的皇兄,而且可說是家醜。所謂家醜不能外揚,不光榮的事是愈少人知道愈好,就算海藍知道了,對她一點益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