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收縊鬼②

花公子滿臉兇相，咒罵著沖向張生，揪住這窮書生的衣領，一頓暴打，這張生手無縛雞之力，活了二十來年不曾和別人有過爭執，更別說打架鬥毆的事情了；反觀這花公子，見這文弱書生實在好欺負，幾下便打的張生鼻青臉腫，一副豬頭模樣，張生眼冒金星，快要翻了白眼兒，在這麼打下去非要了他小命不可。

彩兒姑娘一個女流之輩，更不是花公子的對手，情急之下，她拔出頭上的金釵，閉著眼睛胡亂刺了過去，一陣混亂，三人扭打一處，一旁的老媽子，下人都不敢插手，只聽得花公子怪叫一聲，捂著左眼跳了出來，鮮血噴涌而出。

「好啊，這裡原來是個殺人的買賣，你這死丫頭竟敢下如此毒手，你可知道我家是富甲一方的鹽商，京城裡的達官顯貴我們哪個不認識，今日傷我一眼，明日我要你們一命！還有你這窮秀才，你就準備當一輩子落榜秀才吧！」花公子氣急敗壞，他一路叫喊著離開了醉仙樓。

「哎呦喂，你倆真是催命鬼兒，得罪了花公子咱們必定是不得好過，來人吶！把這個彩兒給我綁了，壓到花府賠罪，帶上我的全部家當，只求得能夠活命啊……」老媽子招呼下人綁了彩兒，平日里對著彩兒如掌上明珠，如今犯了大事，也顧不上什麼憐香惜玉，幾個五大三粗的壯丁把彩兒五花大綁。

知道已經闖了滔天大禍的彩兒，此時已經哭成了淚人兒，泣不成聲，可憐至極。

「老媽媽呀，老媽媽，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待我金榜題名時搭救與你們，我與彩兒姑娘……」窮書生哀求著。

「呸！你還金榜題名個屁，趕緊收拾行李離開京城，晚了一步，恐怕你也難保小命！」老媽子一邊罵道，一邊推開張生。

離別之時，彩兒把手裡的金釵給了張生，可憐的書生看著老媽子一行人壓著彩兒遠去，也只能怨自己窩囊沒出息，同窗的書生把張生接回客棧，哪知道客棧老闆知道他與花公子有仇，就死活不讓張生再住，整個京城也沒有他容身之處了。

終於等到開榜之時，張生的幾個同窗紛紛榜上有名，論文采，論器量，他們遠遠不及張生，就連那個作惡多端的花公子也榜上有名，還是個探花，而張生真的名落孫山，成了落魄書生，其中緣由各自心知肚明。

失魂落魄的張生來到了花府拚命，哪知道連門檻兒都沒碰到，就被兇惡的家丁打個半死，更別提再見到彩兒姑娘了，跪倒在傾盆大雨中的張生，此時才想起了家中的老母，真是沒臉回鄉，對不起老母，怨恨之下拿出了粗麻繩，自掛東南枝……

蕭晴看的已是泣涕如雨，那內心的悲傷和悔恨猶如張生一般，彷彿自己就變成了張生，活著也真是沒有了意思，一死了之還算是解脫，蕭晴只感覺呼吸急促，接著全身酥麻，飄飄然，飄飄然，猶如化為一縷青煙。

「別掙扎，別反抗，我們做個紅顏知己有何不可？落得個不生不死，逍遙快活有何不可？吟詩作對，雅趣共享有何不可……」耳邊傳來了張生低沉的聲音，此時蕭晴感覺釋然了很多，一絲絲涼意襲來，愜意舒服。

「你是什麼鬼怪，看我不把你打得魂飛魄散！」只聽見一聲大喊，蕭晴如夢方醒，只感覺無法呼吸，眼珠暴漲，舌頭伸了很長很長……

「唰「一道寒光從蕭晴頭頂閃過，蕭晴只感覺身子一晃跌了下去，「嘭」的一聲被人接住。

「咳，咳！是你？熊貓眼，你怎麼……」蕭晴看到是關井俊，激動的快要流出了眼淚。

「原來是個縊鬼，你接招，接招，看我不打得你魂飛魄散！」說著，關井俊揮舞手中的藍光，與一個身著清朝大褂兒的虛影打了起來。

「你是誰，為何干預我與姑娘好事！」這聲音並不陌生，原來是那個自殺的張生。

「哼！我就是孤魂野鬼的噩夢，死神大人！」

「原來是陰差大人，大人誤會，大人誤會！」張生說道。

「關……不對，死熊貓眼，張生他是好人，不要傷他。」一旁的蕭晴喊道。

關井俊收勢跳出圈外，說道：「真是鬼迷眼，他這清朝書生不知死了多少年，不忘塵世無法投胎這也算了，剛剛還在誘惑你上吊自殺！」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蕭晴突然念到，接著說：「不過是一情字難了……」

蕭晴話音剛落，張生立刻雙膝跪地：「姑娘真是我紅顏知己，我因思念彩兒無法釋懷，方才姑娘用鮮血把我喚醒，得知姑娘同是天涯淪落人，被人欺負，抑鬱寡歡，似乎也是被奸人所害，名落孫山。」

「你說鮮血？對了！我想起來了，是我摔倒后擦破了皮。」蕭晴接著說道：「你說的奸人也是有的，害我得了第二名！」

「你……剛才要不是我救你一命……」關井俊氣的臉色發青，說不出話來。

「我與姑娘攀談很是投緣，看到我命運悲慘與我感同身受，於是便想與姑娘做個紅顏知己，永生永世吟詩作對。」

「活人哪個想死的，你不投胎做人已是大罪，害人更是罪上加罪，即使我把你打個魂飛魄散也無濟於事。」

「關……不對，死熊貓眼，我看你還有點本事，你就幫幫他，這次成績的事，還有讓我當眾出醜的事，本小姐既往不咎，怎麼樣？」蕭晴說道。

「救他也不是不可以，必須為我所用，抓魂驅鬼積攢功德，已抵銷自己的罪孽，功德圓滿之時，就是他升天之日了。」

「在下願意，不過小生我有塵世未了，不知陰差大人……」

「都什麼年代了，陰差，陰差的，現在都流行叫死神，改口，改口！既然這樣，我答應你了，落魄書生，還為情所困，肯定是找個青樓女子吧？」

「正是，正是。死神大人，真是機智過人。」

「還有啊，你別跟我咬文嚼字的啊，文言文似的，我聽不慣，我手上的筆是獵魂筆，這個筆記本要亡靈簿，你簽下名字，以後你就是我的鬼了！」

說罷，張生提筆簽字，藍光閃爍，只見死神大人口中默念：「與汝契約，為我所用，功德圓滿之時，便是升天之日。」

話音剛落，本來張生的虛影變得真實清楚起來，張生不解，死神大人回答說：「鬼的力量是陰氣，死神的力量是靈力，你與我簽訂契約后，你就可以共享我的靈力，所以你的量力量更強了。」

「像做夢一樣，沒想到你還真是有一套，不知道為何，心情突然變好了」蕭晴說道。

「通常，如果鬼沒有很強的陰氣，他們是無法害人的，只有身體虛弱，意識模糊，這時它們才能趁墟而入，多半也只是引誘殺人。何況你把血滴在了殺死他的器具上，要沒有我，你肯定難逃一死啊。」關井俊說著說著得意起來。

「張生，你還是趕緊躲起來吧，這樣和我們出去，不把人嚇死？」蕭晴說。

「姑娘大可放心，能看見鬼的人是極少的，姑娘能看見我，我也是很驚訝，如果實在覺得不方便，不如小生附在彩兒給我的金釵裡面……」說著，一縷青煙飄起，張生憑空消失，聽到「噹啷」一聲，金釵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