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悲慘的一晚
董飛沒想到,男人長得帥,也是不安全的,尤其是在東皇一號這樣的娛樂會所工作的男人,更尤其是像他這樣專為女士提供按摩服`務的男技工。
這不,今兒晚上他接待的第一個客人,一個肥胖的足有一百八十斤重跟座肉山似的中年富婆從一進小包間的門就對他動手動腳,十分露骨地想撩撥起他的興緻。
按摩剛剛開始,便對他提出了非分的要求。
董飛不是個隨便的人,他對這樣痴肥的女人也沒胃口。
所以,他對她嚴詞拒絕:「霉女,請放尊重點好嗎?大家只是冰清玉潔地聊一聊不好嗎?為什麼要去想那麼不純潔的事呢?」
更讓他意外的事情發生了,這胖女人竟然要用強。
「放開我!再不放我就喊人了。」董飛拚命掙扎,想從某個巨大人形章魚怪的控制下掙脫開,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夠堅決,今兒自個的節操將要不保。
「哼哼!你就是喊破天也沒用的,不如就乖乖從了老娘吧!」巨型肉山檁條般粗的胳膊緊箍住董飛的兩臂跟身子,山樑般粗的大腿糾纏住他的腿,讓他竟是動彈不得。
當時,情形十分的緊迫。
一張被慾望扭曲了五官的比嬰兒澡盆還要大上一號的肥胖女人的臉距離董飛的臉只有一寸之遙。
從她那血盆大口中噴出的帶著膻味的氣息吹在他臉上,讓他幾乎不能呼吸。
胖女人的眼陶醉地緊閉,猩紅的嘴朝董飛的唇逼近。
她身上的濃烈的香水都遮掩不住的狐臭嗆得他直翻白眼。
「來人哪!救命哪!」董飛扯著喉嚨叫了起來,他覺得自己老臉都丟盡了,一個爺們兒竟然被個女人用強。
最關鍵的一點,那女人還是個恐龍。
這真是小男人最大的悲哀!
喊了幾聲,董飛滿心希望外面有見義勇為的俠女闖進來,解救他於水火之中。他顯然想多了,門外頭靜悄悄的。
董飛怒了,我要為殷桃守身如玉,誰也別想拿走俺的清白之身。
殷桃是他的女朋友,如今更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心靈依靠。
他一個肘擊將肥婆給打倒在了床上。
「啊!我要殺了你!來人吶!強劍了啊!」挨了一肘的肥婆殺豬一般高叫起來。她的叫聲顯然比董飛的要管用的多。
三五個男女沖了進來,女的將肥婆扶起來殷勤伺候著,男的則將董飛圍了起來拳腳伺候著。
「砰!」
「啪!」
「噗通!」
「不要打臉!」
董飛努力將自己縮成個球,保護著自己的要害。
十多分鐘后,被摧殘得慘不忍睹的董飛站在了女賓部主管紅杏的辦公室里,肥婆跟她幾個保鏢用人虎視眈眈堵在門口。
紅杏陪著笑臉好話說了幾籮筐,那叫王穎的肥婆才帶著手下氣哼哼離開。
轉回屋,她在董飛面前的沙發上坐下,翹起二郎腿,看著董飛,冷哼了一聲:「膽子不小!竟敢對王總施暴,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吧?」
紅杏是個三十來歲的熟`女,身條豐腴妖嬈,面帶風`騷,一對水汪汪的眼,總像是在勾搭人。但董飛可不認為她在勾搭自己。
她是女賓部的主管。
她掌握著三十來號男技師的生殺大權。
董飛渾身疼痛,鼻青臉腫,悲憤難抑:「杏姐,我怎麼可能對她施暴?是她要對我用強,我竭力反抗,好不好?」
「哼!她想跟你玩玩,你就陪她玩一下,不就行了嗎?你反抗個什麼勁啊?」杏姐再極有威勢地冷哼一聲道。
「我只是名按摩技師,我不是出來賣的!」董飛梗著脖子憤怒地道。
「不知好歹的東西!還有膽沖我咆哮,你知不知道,剛才王總是要告你槍尖,要把你送到警察局去?!以她的勢力,運作一下,今兒這事判你三年五年都是有可能的!是我把你給保下來的,知道嗎?」杏姐「啪」地拍了下茶几,厲聲斥責道。
她的話讓董飛一陣陣的產生無力感,他知道,紅杏這話不全是在嚇唬他,某些為富不仁的人什麼壞事兒做不出來?
「謝謝杏姐。」董飛艱難地忍住怒火,向她道謝。
「你啊你!說你什麼好呢!」杏姐站起身,用一根春蔥一般的手指戳了下董飛的額頭,「王總說了,只要你好好陪她玩幾天,把她伺候舒服了,她就放過你,聽姐的話,咱無力反抗生活的槍尖,那就要學會享受,答應她吧!」
她的話不容置疑。
「我不!」董飛搖了搖頭,毅然決然道。
陪著個肥豬上床,不如讓我買塊豆腐自己撞死吧!
「榆木疙瘩!朽木不可雕也!老娘好心幫你,你就這樣對我?真是個反骨崽!你回去吧,好好想一想,王穎給了你三天的時間,想好了再回來告訴我!」杏姐道。
董飛就這麼被趕出了會所。
他是從後門出來的,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看看時間,不過才晚上八點半鐘。
滿腹的屈辱,讓他真想借個香軟的肩頭趴在上頭痛哭一場啊!
他想殷桃了。
揮手攔停了一輛出租,董飛趕到了東河大學女生宿舍大院門口。站在這裡,他卻又猶豫了,這時候見殷桃真的好嗎?
男人是不可以將自己軟弱的一面展示給自己最親最愛的人的。可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
很小的時候,他的父母上山採藥摔下懸崖,雙雙離世,一年多前,在高考之後,他的爺爺又撒手人寰,只留下他孤零零一人。
自小跟他一起長大的殷桃,從情竇初開時就跟他相戀的殷桃,已經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高考之後,他本來也考上了大學,那是所比殷桃上的東河大學還要好上一點的大學,但董飛放棄了,他知道,殷桃家很窮,她的父母也是那種重男輕女的人,如果他不幫她,她極可能上不了大學。
所以,他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陪著她來到東河,賺錢供她上大學。
算起來,他已經有十多天沒有見過她了。
大二之後,殷桃的學習越發的緊,他不忍打擾了她勤學的心境。
董飛終於還是沒有撥打殷桃的電話,他覺得自己還是像孤狼那樣獨自鑽回窩裡舔`舐傷口吧。
「嘎吱!」
一輛黑色賓士幾乎擦著董飛的身子過去,在距他兩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如果董飛沒有意識到危險,止住腳步的話,這會兒他已經被撞成空中飛人。
董飛驚出一頭冷汗。
他還沒表示自己的憤怒,一個油頭粉面的男子從駕駛室鑽出,看都沒看他一眼,繞到副駕駛車門處,將門拉開。
一個衣著時髦且賽克斯的女郎款款從車裡出來,跟那男子相擁,熱吻,表演著如漆似膠的愛意。
董飛的血一下子冷了。
他渾身顫抖。
不能自已。
那女郎是殷桃,雖然濃妝艷抹,妖女一般,與他的清純女孩走的是截然不同的路線,可他認出來了,她就是殷桃!
「寶貝,回去好好歇著。」兩人分開,男子輕佻地拍拍殷桃的臀,說道。
「嗯!竇匕你到了家也要給我打電話。」殷桃嬌滴滴地扭著身子。
這一切展示在董飛的面前,跟個拉長了的蒙太奇鏡頭一樣,充斥著荒誕的色彩。直到那賓士車呼嘯而去,殷桃踩著高跟鞋朝宿舍院門口走的時候,他才醒過神,心,很疼,刀絞一樣的疼痛。
她說她很忙。
她說她在為他們的未來拚命。
她說她沒時間跟他卿卿我我。
她讓他少來學校找她。
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個謊言,殘酷的現實卻是:她早已變了心,她愛上了別的男人。
董飛的淚水「唰」地下來了,怎麼止都止不住。哪怕遇到多麼大的挫折,他都以為自己再不會流淚。
原來卻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絕望時。
殷桃「咯咯」地踩著高跟鞋,哼著歌朝宿舍大門走,一個狼狽不堪,鼻青臉腫,滿臉淚水縱橫的男子攔在了她的面前。
「我都看到了。」董飛搖著頭,悲傷地對那個最愛的女孩說。
殷桃的心一咯噔,她終於認出來,這個落拓的男人竟然是董飛。她沒想到,他會來找自己,更沒想到,他竟然這副模樣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怎麼弄成這樣子?你都看到了什麼?」她抑制住自己的慌亂,問。雖然她以為自己早不愛他,雖然她認為自己一直不過是在利用他,可是,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你跟別的男人親吻、擁抱,你愛上了他,是不是?既然你已經不再愛我,既然你已經忘了昔日的承諾,為什麼還要把我蒙在鼓裡,最起碼你應該通知我一下吧?」董飛慘笑著道。
他的眼神讓她感到害怕。
她怕他傷心絕望之餘亂來。
所以,她猛地往後撤了兩步,站住,心腸也硬了起來:「沒錯,我愛上了別的男人,現在通知你也不晚吧?董飛,我們之間完了,你好自為之吧!」
殷桃說完,就要扭身快步離開。
董飛像頭憤怒的孤狼一般在她身後追問:「為什麼?你說過,海沽石爛,忠貞不渝的!」
「我對你沒感覺了,還有,跟你在一起,我看不到未來有任何的希望,這個解釋你還滿意嗎?」殷桃回頭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她的眼眸中閃爍著冷酷自私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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