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東去 第九章1

第一部 東去 第九章1

李德源這會還不知道猴子國因為自打和高盧雞開戰,一直到八十年代就沒消停過,死的猴子海了去了,男女比例嚴重失調,阿黃沒說自己妹子是做啥工作的,刀疤臉等幾個猴子為啥能被一個妹子震住,原因很簡單,阿清是個公安,是片公安!

猴子國說到底和咱種花家都還是一個陣營的,這會種花家是改革開放好多年了,猴子國才開始要搞活經濟,對一般猴子老百姓來說,生活還沒有特別大的變化,公安還是蠻有震懾力的。

刀疤臉還真算個爺們,沒看著那麼陰險,就在樓前的涼棚下,弄了點小菜擺了幾碟子李德源不認識的小菜,還真是招呼他喝酒呢。

阿清也陪著坐在了下首,那幾個剛才咋咋呼呼的猴子小青年,沒資格上桌,遠遠地在樓角那聚成堆抽煙喝酒呢。

落了座刀疤臉一開口,沒想到這中國話說的還蠻地道的,原來他就是太?原市的本地人,這地方六十年代的時候就是幾個破敗的村落,那會刀疤臉還是光著腚瞎跑的孩子呢,隨著咱種花家援建猴子國的工廠啥的熱熱鬧鬧的上馬,這片地才變成人口密集的地區。

那會老美子支持南猴子和北猴子死掐呢,咱種花家是北猴子的後盾,太?原省這有鐵礦山,有河流有山脈,適合建較為隱蔽的鋼鐵廠,加上離咱邊境近,咱國的高炮部隊和空軍能提供掩護,原來的窮山僻壤就成了北猴子的最大工業基地了。

刀疤臉一說起來那會的事,對中國人還是豎大拇指的,但一提到後來的兩國交惡了,就不吱聲了,李德源倒是想提,這會渴長了個心眼,別去揭人家的瘡疤了,就裝傻充愣的喝酒完事了。

阿清瞅機會問李德源什麼時候來的啥的,李德源沒說自己是偷跑出來的,就說請了假出來想去幾個地方轉轉,說著還把護照拿了出來,阿清一看那上面蓋的因公入境簽證,還是一年內可多次往返的,就把護照還給了李德源。

海防、峴港、順化等等李德源把想去的這幾個地方都說給了阿清,阿清沒說什麼,若有所思的托著腮眼睛盯著小桌子,倒是刀疤臉很是把這幾個地方誇了一下,說得高興語言又不是障礙,酒下的就快。

猴子國出的這種甜酒初一入口很甘甜,可不能多喝,李德源喝的這還是事先兌上水的,猴子國的人喝這豌豆甜酒也不敢多喝,打起賭來已喝不兌水的酒作為輸家的懲罰,一般喝個三兩四兩的就爛醉如泥了。

刀疤臉是端一個罈子出來的,啟開封香氣撲鼻,李德源一聞和蜂蜜似的,刀疤臉一邊從罈子里舀酒,一邊從一個冰桶里倒冰水和冰塊去勾兌,不知不覺兩人就把那一罈子甜酒喝光了。

李德源吹牛吹到激動處,想站起來比劃一下的,猛地一起身,兩腿發軟,腦袋嗡地一下,心說不好,這難不成是下了蒙汗藥了吧!他是喝慣了白酒和啤酒的主,白酒上頭是熱乎勁上頭,身上發軟可意識還清醒,啤酒那玩意上頭快,一泡尿通了酒勁下去的也快,北方漢子坐在那一晚上誰不喝個一捆兩捆的。

這甜酒竟然直接把白酒一斤多沒事的李德源弄的站都站不住了,這可是大出意外,李德源腦子裡胡思亂想的,還以為對方是看弄不過自己,乾脆來個美人計迷惑下,再用下了蒙汗藥的酒灌趴下,這可就成了人家案板上的魚肉了!

心裡暗暗叫苦,想轉身撒丫子跑呢,眼前一黑,身子不由地就癱軟了下來,眼皮沉的啊怎麼使勁睜都阻止不了耷拉下來,最後一眼就看見阿清笑盈盈地看著自己俯身下來,長發從肩頭滑落下來,頭髮絲撩撥到了李德源的臉上,怪痒痒的,一陣心神蕩漾,就啥也不知道了。

「嘩!」一盆冷水兜頭潑下,李德源慢悠悠地睜開雙眼,昏暗的燈光下,幾個面目猙獰的猴子光著膀子,手拿皮鞭棍棒惡狠狠地盯著他,刀疤臉歪帶著一頂大檐軍帽叼著一顆煙,一邊吐著眼圈一邊斜著眼瞅著李德源。

身上到處都是痛楚的感覺,試著活動下手腳,才發現整個人被綁在了木樁上,身上都是一道道皮開肉綻的傷口。

一看到李德源醒了過來,刀疤臉丟下煙頭,冷笑著走了過來,用手抓著李德源的頭髮吼叫著:「說!你們高爐的上料配方程序是什麼!接班暗號是什麼!」

「不知道!打死我也不說!你們這些猴子休想從我這得到任何配方!」李德源說完朝刀疤臉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打死他!」刀疤臉氣急敗壞的發狂的喊道,那幾個猴子舉起手裡的皮鞭和棍棒,李德源高喊道:「打倒猴子帝國主義!我黨萬歲!同志們永別了!」

李德源像發狂的被綁住的獅子一般,拚命地掙扎著試圖掙脫開繩索,要衝上去和猴子們搏鬥,可是他怎麼也掙脫不開,急的身上像一團火在燃燒一樣!

「哎,這是幹什麼啊,怎麼能這麼對待李先生呢,都退下!」李德源還以為自己就要犧牲了呢,耳邊響起嗲里嗲氣的聲音來,一股子濃烈的香水味飄了過來,他昏昏沉沉的腦子一聞見這股子味道,一下子變得清醒了。

抬起頭攏了下眼神,從幾個男猴子後面走過來一個女猴子,穿的就和老電影里的女特務一樣樣的,帶個船型帽子,卡其布的軍服,纖細的腰上斜系著牛皮腰帶,勃朗寧的小手槍和黃澄澄的子彈很醒目。

燙著大波浪的頭髮襯著雪白的臉愈發的嫵媚,看清了是阿清!女特務笑顏如花的裊裊婷婷的走到李德源身前,用手指尖輕輕地在他的額頭上划動著,輕聲地說:「李先生,何必呢,說出來大家都好過嗎,只要你說出配方,金條大大滴有,封你個上校團副,連我,都是你得,怎麼樣?說了吧。」

李德源的心被那額頭上青蔥一般的手指頭撩撥得一顫一顫的,他被捕了,就要犧牲了,他是很想做英雄做烈士的,可是阿清太迷人了,要不就做了叛徒吧?不行!我們都是視金錢美女如糞土的種花家的好青年!怎麼能這麼就做了叛徒呢,一月份的黨費還沒交呢!堅決不能做叛徒!

再說了,就是做叛徒也不能這麼輕易的就做了,我還得再熬老虎凳什麼的呢,可不能像那笑話里一樣,第一天扛住了沒說,第二天沒扛住全說了,第三天全國解放了!俺要當烈士!當英雄!

「你做夢吧,我是不可能把高爐的配料方告訴你得,給我個痛快的!」李德源咬碎口中牙的瞪著阿清,剛剛還帶著攝人心魄的笑容的阿清瞬間就變了臉,拔出腰上的小手槍,「啪啪!」就是兩槍!李德源「啊啊!」的痛苦的喊著,又昏死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是在黑暗中摸爬了許久一般,耳邊響起了「滴嗒滴嗒」的聲響,李德源微微地睜開了眼睛,黑沉沉的,看不清自己是在哪裡,微微地抬起點頭,目光下移,似乎看到了一絲的光亮,不是燈光也不是燭火,是一種白霧般的光點。

胸口憋悶的很,頭上太陽穴部位撕撕拉拉的疼,「嗯嗯」地鼻子里哼了幾聲,眼神清晰了些,那白霧般的光影看清了,不是燈光也不是啥發光物體!是個人影子!確切地說,一看那體型就是個女人!

只不過隔著有些遠,不是在身前,滴滴噠噠的聲音更響了,那人影子也在晃動,李德源傻痴痴地看了一會,終於腦子不那麼秀逗了,是個女人要不就是淋浴要不就是擦身子呢!

趕緊閉上眼,甭管是不是在做夢,李德源都覺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他緩慢地抬起手臂摸了摸自己身上,沒有皮開肉綻的地方啊也沒有被子彈打中的地方啊,不過衣服是沒了!

一想到衣服沒了,心中一驚,立馬覺得額頭有汗冒出來,敢情那被猴子嚴刑拷打,美女誘惑的那都是做夢呢!可是夢裡聞見的那濃烈的香水味確實還在一絲一縷地往他鼻孔里鑽,每聞見一縷香氣,似乎頭疼就減輕一分。

李德源在那摩挲發出的聲響終於驚動了那個白色的人影子了,「呀!」地一聲從人影子那邊發出,李德源聞聲睜開了眼睛,似乎有扇門急速地關上了,人影子一閃不見了。

李德源條件反射的把目光躲開,腦子清醒了,眼神也好了,剛才黑沉沉的四周也漸漸如浮出水面的礁石一樣,出現了輪廓,原來他就躺在一間房子里,右手邊有窗子,能看到滿天的繁星,室內還有高高矮矮的似乎是傢具的物什。

哪有什麼身陷牢獄啊,純屬喝多了做胡夢呢,掙扎了幾下,全身還是軟綿綿的,起不來身體,口渴的不行,「有人沒?我想喝水。」李德源一字一句的崩出了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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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春盡花幾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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