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她得忍,忍住這一口氣。

她的目的就是要想方設法的讓他對她印象深刻……

要不是她答應了人,不能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她還真想半途而廢算了!

她才不在乎他是當朝天子,更不在乎攀上他就等於攀住了富貴榮華,完全不羨慕宮裡的優渥生活。

誰會知道,那背後代表著多少爭鬥?多少束縛?多少艱辛?

她要的,是這事成功之後,她可以有個安全的棲身之所,生活不再膽顫心驚,不再害怕哪一天會突然無處可歸。

她爹答應了她,只要她好好辦事,會讓她如願以償。

她要的,其實很簡單,就是她爹辭官隱退,他們父女倆尋一處遮風擋雨的屋宇,覓一方良田,從此農耕過生活,吃食簡單,儉樸過日。

她不喜歡官場生活,厭倦她爹與外人之間的虛與委蛇,就像戴著一張假面具,雖知道她爹另有鴻圖大志,但她爹答應了她,只要她好好聽他的話,事成之後,絕對跟她歸隱山林。

儘管隱約覺得她爹在敷衍她,但她卻一再告訴自己,她爹不會騙她的,他說過他會一諾千金。

因此,她這次的行動一定要成功,她的每一步棋都要走得小心翼翼,不可連累跟她有關係的任何人!

她得想想,現在她該用什麼心態來面對敵人。

遇上溺水又被偷看了身子這種事,換作平常女子,應該是要無助且害怕的……

她聽到外頭有腳步聲跟言談聲,立刻龜縮回床上,裝作昏迷不醒。

門一打開,釋蒼龍跟冷無星先後從外頭走進來。

「你不是說她該醒了嗎?怎麼還沒醒?」他可是算準了時間要來見她的。

「我叫她,她就醒了。」冷無星走向床邊,輕喚幾聲。「姑娘,姑娘,你別睡了,你醒醒。」

她不再裝睡,睜開了眼,眼裡的迷惑與恐慌益常明顯。「你是誰?我……我原來的衣服呢?」

「姑娘別擔心,你的衣服是掌柜的女兒幫你換的,衣服她都洗好了,正在後頭晾曬。」冷無星言語溫和,毫無敵意。

「謝謝!」她誠摯的感謝,卻不敢看向他身後那雙充滿探究、狂放不羈的眼。「我……我是偷偷潛出府來,卻不小心跟我的婢女失散了,還一時不留神失足落了水,情急之下我抓住一旁漂浮的木塊,最後卻還是溺了水……謝謝你們,我該回去了,我家人會擔心。」

「不知府上何處?我們送姑娘回家。」冷無星淡淡問道。

「不……我自己回去就好……」她一副不怕眼前的男子,卻怕他身後那個集陰柔與狂盪於一身的男子的模樣,讓人一看便知。

那一雙黑眸灼灼,深不可測,那唇邊的一抹笑,笑得教她全身顫慄。他緊緊的盯視著她,即使她想完全漠視,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釋蒼龍看著眼前的女子。若說昏迷的她宛如一朵睡芙蓉,清醒后的她就是一朵不折不扣的出水芙蓉,雪嫩的肌膚就像上等的羊脂美玉,挺直的瓊鼻下那鮮麗的唇瓣十分迷人,而一雙靈動的眼眸中,有著一抹閃逝而過的異樣芒彩,讓他興味濃厚。

充滿靈氣的她,美得像纖塵不染的仙子。

「我們救了姑娘,難道姑娘連說一下自己是誰都不敢嗎?」釋蒼龍以低沉而壓迫人心的嗓音問道。

「我……我……」她直直看著冷無星,又深覺不妥,快速低下頭,緊張的呢喃道:「我有一種感覺,好像自己說了,這輩子就會跟他糾纏不清了。我怕他……那種怕,該怎麼形容呢?就像老鼠遇上貓,兔子遇上鷹,獵物遇上獵人……因為這感覺如此強烈,我從未遇過,讓我直覺的想逃。」其實她根本不想這麼說,這些話說出了她此時的心聲,而不是溺水前就想好的說詞。

儘管她說得再小聲,練過武的冷無星跟釋蒼龍耳力不比一般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無星,你先出去,我有話單獨問她。」釋蒼龍拿出帝王的威嚴。

冷無星心知肚明皇上對她感興趣了,他無法違逆,「是。」

「不,別走!」她輕嚷著,眼神是如此的害怕,教人心生憐愛,但冷無星只能鐵了心,一走了之。

她的反應讓釋蒼龍心生不悅。他在宮裡只要緩緩一瞥,多少女子等著他寵幸?即便出宮,一路上也有許多心儀他的女子,光看那充滿愛戀的眼神,就讓他胸中的驕狂膨脹。因而,他從不把任何女人看在眼裡。

眼前的她,第一次讓他嘗到不把一個人放在眼底的感覺,直踩他的痛處。

「你喜歡他勝過我?」釋蒼龍眸中的烈焰灼灼竄進她的眼裡、她的心底,嗓音沉穩而有力,卻帶著一絲不為人知的妒意。

眼前的他充滿了侵略性,讓她不由得全身緊繃,神情緊張,想裝柔弱也沒心情了。

「我……」她充滿警戒心,向床后挪了一大步,見他步步進逼,存心讓她喘不過氣,不免心生不滿,「你未免管太多了!」

「這天底下的大小事,我都可以管。」他冷傲的開口。

她圓瞠著眼,倒抽了一口涼氣。「你……好大的口氣!」

他眼神銳利的逼問:「你住這附近?」

「我不想說。」以他的霸道,愈是故意不理睬他,他怕是愈在意吧!

「就算你不說,我也查得到。」他的唇邊掠過幽深的冷笑。

她震驚的瞪大眼眸,「你……你到底是誰?」就算早已知道他的真實身分,才蓄意接近他,但此時此刻她仍要裝作不知情。

「要不要打個賭?你這次平安回去之後,我們還會再見,而下次見面,你就是我的人了。」

「你這人的口氣太狂妄了!」一雙黛黑美眸中布滿了不悅,她昂起頭哼了一聲,「我為什麼要賭?我偏不!」

在他凝視著她時,她卻故意垂下頭,就是不願順他的心意──愈是跟他唱反調,才愈能讓他記上心!

身為天子的他可能沒發覺,但旁人看得很清楚,慣於發號施令的他容不得被人漠視,骨子裡的傲氣與狂妄隨時都會被激發出來。

她腦子裡運轉著深沉的算計,全都掩在長長的眼睫毛之下。

釋蒼龍不發一語,只是深深的、深深的凝視著她。

青色直眉,美目媔只。靨輔奇牙,宜笑嘕只。豐肉微骨,體便娟只……

這樣的女人,他宮裡沒有。

宮裡的女人哪個對他不是服服貼貼的?哪個敢像她這樣子對他說話?剛開始是一副害怕他的模樣,後來又不自覺的變成想要跟他對抗……

她很矛盾,很奇特,也勾起了他的征服欲。

就算她冷艷的容貌與清麗如白蓮的氣質,在美女如雲的後宮中不是特別突出,但她身上那股跟柔弱外貌渾然不同的堅強與不屈,卻是宮裡少見的,也最是讓他感興趣!

就不知這股堅強剛毅,能在宮裡持續多長的時間?而她,是否有足夠的聰慧在宮裡應變自如?

他唇一揚,雙眸微沉,似笑非笑,「就憑是我救了你的命。」

「你……你明明對我非禮!」她羞紅臉,嬌嗔道。她可沒忘記那雙放在她胸口上的大手。

他大笑一聲,說道:「那是為了救你,不得已而為之。」

她抿著唇瓣,心底氣惱著不願回應。他明明就佔了她的便宜……

「既然姑娘覺得清白被我佔了,姑娘以後就當我的人吧!」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手確實放在不該放的地方,姑娘家總是吃虧的,他願意負責到底。

「不!」她全身狂震,立刻拒絕。她只是為了達成目的而來,她爹說只要引起他的注意就好了,她並不想當他的女人!

「為什麼不?」他眼眸深沉,狂霸氣勢立現。

她頭一低,裝出懼怕的模樣,怯怯的說:「我……我心中有種很強烈的感覺,跟了你,以後的日子裡絕對不會有平靜,我不想要這樣……」

釋蒼龍眉頭微蹙。莫非她知曉他的真實身分?不,不可能!他每次來江南都是低調進行,只有少數心腹知情而已。

「你在拒絕我?」他的眼眸像會噬人似的緊盯著她。

「是。」她語氣堅定,一抬眸就迎上他那雙教人難以抵擋的魅眸,趕緊又垂下眼帘。

他的心,微微一顫。眼前的女子竟能牽動他的心,讓他不想放手。

「你只能屬於我。」

她一雙美眸瞪著他,「我為什麼要?剛才那個人,他是大夫對不對?真正來說,應該是他救了我。」

釋蒼龍盯著她一直看,唇角泛著淺淡的笑,笑意卻達不到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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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君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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