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女真都城
「不過這事輪不著我們操心,哨騎跑來做甚?」經略要出行,肯定是總兵副將級別的跟著護衛,萬事熊廷弼出了什麼岔子,各人都是罪過非小,最輕的也會丟官罷職,重則會掉一大批腦袋,是以熊廷弼一出來,定然遼瀋駐軍的大佬們都會驚動,韓旭只是一個小小把總,這事輪不著他操心。
高小三嘿嘿一笑,眉宇間儘是得意之色,他道:「原本是和俺們無關,不過經略大人派了一個幕僚對各總兵傳下堂諭,經略大人親自點名叫把總大人你帶精騎隨行護衛……大人,這事可真是天大的面子,剛剛那姓黃的大個子哨騎和俺說,奉集堡那邊人人羨慕,當初俺們挑人時不曾來挑的,現在都後悔的直拍大腿。」
這話韓旭倒信的實,他挑人時有不少人都躲著,夜不收和尖哨也不是人人都亡命,留在奉集堡雖是危險,也沒有跟著韓旭直到前方更險,那是真正拚死玩命的勾當,是以當初挑人時有不少人都躲著不曾來挑,現在知道熊經略對韓把總如此看重,韓旭果真是陞官只在異日,前程不可限量,大明軍中就是這樣,跟隨越早,日後隨的人官職越高,當年親隨官職便也是越高,從李成梁到現在的各總兵大將均是一樣,投效早的,可以早早改姓為家丁,日後韓旭當了總兵,現在跟著的最少也能當個督司,守備,聽說此事,恐怕後悔的人當真不少。
「這些狗日的,悔死他們才好。」高小三樂不可支,一方面他有幸災樂禍的快感,更重要的是他也看清了韓旭的前程似錦,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可惜韓頭兒就是打死不收家丁,他和楊國勇早就提過幾次,連賀家兄弟也願意給韓老大當家丁,改姓也不在話下,可惜韓旭打死不收,在這事上十分固執。
高小三接著道:「總之,上頭有令,叫咱趕緊到奉集堡迎接,經略今日至奉集堡,明日抵虎皮驛,然後巡看瀋陽並外圍各堡,一路再到東州,馬根單,最後抵撫順關,隨行是賀國賢賀總兵,還有一些副將什麼的,小的沒有聽清,那哨騎怕也記不得太多。」
「嗯,吹集結號,召回所有人,洗涮過後去奉集堡。」
眼下這事確實比訓練還要緊,韓旭也沒有猶豫,直接便是下令。
高小三除了是採買總管後勤官,還兼旗牌官,鼓手,號手,韓旭叫鐵匠打了柄號,教給高小三一些簡單的音符,一共是熄燈號起床號集結號幾種號聲,聲調簡單,各人聽了幾遍后就記得了,現在校場那邊訓練正激烈,純粹以旗號集結怕是無人看的見。
待所有部下集結完畢,韓旭簡單說了原由,聽說被經略親點去充為護衛,各人臉上也都是興奮之色。
日常的訓練確實十分枯燥辛苦,這些夜不收成長起來已經經歷了艱苦的訓練,沒想到現在每日還是如此,若非韓旭諸般手段用盡,恐怕眼前這些人早就堅持不下來。
「瞧你們這模樣,好不丟臉。」韓旭笑了一句,心中也感覺一陣輕鬆和快慰,能得到熊廷弼的賞識對他來說也是一件足可自豪的事,哪怕是強韌如他,能夠短暫的放鬆一下也是一件開心的事。
至於此行是否遭遇戰事,韓旭估計可能性不大,老熊這一手十分突然,誰也想象不到經略會輕身而出,在這寒冬之時,東虜此時還幾乎沒有完全脫產的部隊,旗主的護衛也就幾個人,倉促之間很難動員,等他們聽到消息再進行動員,熊廷弼估計已經回遼陽了。
儘管如此,韓旭謹慎的性格還是使他下令全軍攜帶足夠的武器和給養,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
赫圖阿拉此時是個綿延數里的大寨子,城寨建立多年,外圍的木柵圍牆有不少地方都朽爛了,后金現在兵威赫赫,除了大明之外內部已經毫無威脅,努兒哈赤近來打定主意,預備來年開春就收拾掉老冤家葉赫部,徹底解決內部隱患。
只要葉赫一滅,整個沿大明遼東千裡邊牆之外盡屬后金所有,唯一的對手,只是邊牆以內的大明而已。
這個后金的都城分為內外兩城,外城住的是普通旗民和包衣阿哈,此時這裡也落了幾場雪,到處都是一片雪白,城寨的屋子很矮,很多房屋沒有開窗,半截房子埋在地底,這樣的建築最易於保暖。
人們很少出門,被迫出門的都是有事在身的人,行色匆匆忙著趕路,少量的包衣在照料主人的馬廄里的戰馬,或是餵食牛羊,城中有大片的鐵匠鋪子,叮叮噹噹的打鐵聲不絕於耳,這裡也是重要的戰略區域,有不少披甲的旗兵在這裡看守,看到可疑人過來便遠遠吆喝喝令走開,不準閑人靠近。
另外各旗也有衙門設在外城,石新進來的時候眼前便是這般情形,這赫圖阿拉就象是一個極普通平常的后金寨子,只是走路的人看到石新明軍穿戴,眼神中便露出挑釁神情,就算知道他是降人來歸,眼中的傲氣和殺氣也緩解不掉。
石新幼時也在撫順關見過來貿易的女真人,那時候這些人也是一樣的穿戴打扮,男子穿箭襖戴大帽,貴人頭頂飾著東珠,婦人戴金環,也有在鼻子上穿金環的,看著就十分野蠻,但那些女真人對漢人都是十足恭謹,看到漢人都是點頭哈腰,也有一些女真男子眼中露出桀驁和仇視的目光,不過都是轉瞬即逝,看到的人也只道他們野性未馴,誰知道這些人不僅覬覦大明的財富,還覬覦著關內肥沃的土地和大量的漢人丁口,后金的野心已經暴露出來,他們不僅要混一女真,還要和大明爭奪遼東這片沃土。
「兀那蠻子,一會隨我進內城,汗王宮和議政衙門都在內城,大小貝勒和阿哥還有備御總兵官們都在內城住著,那裡都是貴人往來,你不小心衝撞了誰均是砍頭的罪,誰也救不得你,你聽清了沒有?」
一個女真通事叉著腰教訓石新,大冷的天這人穿著襖子,卻是光著腦袋,大半個腦門剃的精光,只在後腦勺留著一撮小辮,辮子很細,頭髮稀少,按制要通過銅錢方可,遼東這裡每年打仗,女真各寨之間的戰爭經常是在彼此城寨之間展開,均在大山和密林深處,行軍時經常穿越山林,是以如後世那樣的油光水滑的大辮子是不可能存在的,那般辮子反是違制,輕則鞭打,重則砍頭。
石新唯唯諾諾的答應著,在這通事的帶領下,往著赫圖阿拉的內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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