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局長放人

「你還不招嗎？」趙建軍感覺兩手都打得發軟了。

「招你媽個頭啊！」這點苦頭，葉峰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對於趙建軍這樣的陰險小人，葉峰話都懶得跟他多說一句。

「喲喝，嘴還挺硬的啊。」趙建軍取下手上的拳擊手套，放在審訊桌上，端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后，毫不勝防地向葉峰潑去。

「草泥馬的，小白臉！爺爺今天記住你了！」一股細水夾雜著幾根茶葉順著葉峰的額頭緩緩流下，葉峰雙眼圓睜，瞪著趙建軍，恨恨罵道。

「你還有機會嗎？哈哈--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吧？暴力襲警，武力拒捕，無論哪一條，老子就是把你斃了都不為過。」又是一番嘲笑和拳腳相加。

「呸，小白臉，你這是給老子扣屎盆子，你他娘的公報私仇！J察里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敗類！--看你那熊樣，比娘們還娘，看來你也就這點出息了；來啊，打得爺爺還不過癮了，使勁往你爺爺身上招呼吧。」葉峰吐了一口唾沫，嘲笑地看著趙建軍。

「哈哈哈--你放心，老子有的是辦法招呼你。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勒，你就等著吧。」趙建軍得意笑道。

正在這時，審訊室的門再次打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一杠一星的警察。這是個正警，與那個記錄員不是一路貨色。

「小劉，有啥事？」趙建軍很不爽地問道。

小劉並不言語，他朝趙建軍使了個眼色，趙建軍不解，跟他走到了門邊，小劉把嘴附到他耳邊，小心翼翼地說：「趙隊，咱們弄錯了，已經查明了他的身份，他跟咱們要找的人沒有半點關係，局長下令，讓我們趕緊放人。」

「怎麼可能呢？你看他那樣子，分明就是受過專業的反審訊訓練的，你們到底查清楚沒有？」趙建軍咆哮道。憑自己這幾年的斷案經驗和閱人無數的眼光，他覺得自己是不會看錯人的；單從葉峰的外表來看，就感覺他不是一個好人，尤其是他罵自己是小白臉，對自己的女神歐大隊長似乎還存有非分之想，更覺得他十分可惡，狠不得一梭子彈把他給突了。

「我們反反覆復地查了十幾遍了，他剛從燕京回來，現在是河陽科技大學新近聘請的一名學生輔導員，他的背景很乾凈！大勇也從酒店調取了監控錄象回來，確認了他的說法，證明了他與我們要抓的人沒有半點關係。現在局長也知道了這個消息，為了不讓事情鬧大，他讓我們趕緊放人。」小劉鄭重說道。

「你們到底查清楚了嗎？」趙建軍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當然，為了弄清楚他的真實身份，剛才我們特意給燕京市公安局的相關同志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幫我們再仔細地核實了一下，已經證實了他的說法。」小劉一五一十地說道。

「他在燕京幾年了，為什麼現在突然回來了？」趙建軍很不甘心，非要刨根問底。

「資料顯示，已經八年了。這次回來是做老師的。」小劉原原本本回道。

趙建軍憤怒地捶了一拳頭鐵門，說了一句，「你們是怎麼搞的，現在才來跟我說這些，早他媽的幹嗎去了！真他媽的見鬼！」然後罵罵咧咧地走了。

小劉見趙建軍丟下一副爛攤子，無奈地走到葉峰身邊，給葉峰解開了手銬，然後將手機和身份證遞到葉峰跟前，陪笑著說：「對不起同志，是我們搞錯了，請你不要介意。」

「搞錯了？媽勒隔壁的，關了老子一晚上，吃了一晚上的黑拳，現在給老子來一句對不起，搞錯了？這就是你們公安局的辦事風格？」葉峰拽過手機和身份證，火冒三丈地說道。

隨後，他又站起身來扭了扭脖子，舒展了一下手臂，覺得還不解氣，於是抓住小劉的上衣，怒道：「去，先給老子弄點吃的，再把你們那個叫趙隊的狗日的給老子叫來，讓他當面給老子跪下來道歉，或許老子可以考慮一下，要不然，老子非把今天的事情涌到網上去，叫你們那些隊長，局長全部玩完。」

「這--我看你好像也沒受什麼傷啊！」小劉面露難色，樣子十分尷尬。

「你想幹什麼？你想襲警嗎？」一旁的記錄員見到葉峰這個架勢，顫抖了一下，鼓起勇氣地問道。

「來了，好吃的東西來了--」正在這個當頭，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闖進了審訊室。他也穿著一身警服，肩上的銀花已顯示出他局長的身份。

「沈局，您可來了。」小劉如釋重負。

「你是局長？！」葉峰看著這個濃眉大眼，有著一身正然之氣的中年男子，故作吃驚地問，抓住警察小劉的手也不自覺的鬆開了。

「我是。對不起啊，我來晚了，讓你受驚了。--來，吃碗麵條壓壓驚吧，這可是咱們河陽最地道，最有名的香辣牛肉麵了。小葉同志，你很久沒回河陽了吧？家裡的親人都還好嗎？在燕京那麼長的時間，是不是很想念家鄉啊？」沈局長先是一番歉意，然後半是關切半是探詢地問道。看來，公安局對葉峰的身份已經做了仔細的調查。如果沒有正確地結論，局長就不會跑來道歉了。

沒想到，這大半夜了，這個局長還沒有下班，他也算是敬業模範了。

聽說，最近中央將派巡視組下來檢查河陽市政府的工作，在這個節骨眼上，各領導都是謹慎行事，深怕捅出什麼婁子來。沈局長之所以會親自來給葉峰賠罪，估計也是怕事情搞大，到時候自己的烏紗不保。

「一碗牛肉麵就想把我打發了？去，把你們的歐警官和趙隊副叫來，讓他們跟我當面道歉。」葉峰並不買局長的帳。

「不好意思，歐警官接到線報，又出警去了；趙副隊長也在審理另外一個大案，都脫不了身。我就代他們向你道歉吧，你看，我是他們的領導，難道我說話還不管事嗎？」沈局長端著面碗，頗是難為情地說道。

葉峰看得出來，這位公安局長，是一個很護犢子的傢伙啊！

「你擺什麼臭架子，這是咱們河陽市公安局的沈劍飛--沈大局長，他來親自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給你臉還不要臉了！」不知小劉同志是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還是為了在沈局長面前掙點表現，說話明顯加重了語氣。要放在先前，他可沒有這樣的底氣啊。

葉峰知道，公安局局長雖不如書記，市長的官大，但好歹也是市裡數一數二的角色，以後自己還要在河陽混勒，終究還是要打交道的；更重要的是，那兩個傢伙打人都戴著手套，他是一點兒證據也沒有，因此聽他們這麼說，也就順勢趕驢下坡，緩緩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就給你個面子吧。他們倆的帳，以後再算。--你有沒有錢？」

葉峰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沈局長。

「幹嘛？」一旁的記錄員似乎也是忍了很久，站起來叫道。在他眼裡，葉峰算不上是什麼蔥，沒想到他居然還敢向局長訛錢！

葉峰瞥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不屑的眼神，笑著對沈局長道：「你們的人關了我一晚上了，打得我的心現在都還在滴血了，你好歹也給我賠償點精神損失啊，還有營養費什麼的。」

「這個自然有。」沈局長笑著放下面碗，從褲包里摸出一個黑色的皮夾子，從裡面掏出5張百元大鈔，尷尬地說道；「包里就這點錢了，你先拿去用吧，如果不夠，明天再來找我。」

「沈局，您犯不著......」小劉話還沒有說完，葉峰就搶過了沈劍飛手中的人民幣，十分無恥地說道，「你這局長，也夠寒磣的，算了，看在你態度誠懇的份上，今天就給你個面子吧。--我走了，那碗面你留著自己吃吧，我可想去吃點好的。」說完，葉峰大踏步向審訊室的門外走去，這種鬼地方，他可一刻也不想多待。

「局長，他不過是一個嫌疑犯，犯不著對他這樣吧？」小劉看著葉峰大搖大擺地走出審訊室，憤憤地說道。

沈局長笑著拍了一下小劉的肩膀，又對那個記錄員會意地笑了一下，道：「他是一個很不一般的人，也許你們都還看不出來。--這碗麵條，你們誰餓了誰把他吃了吧。」說完，沈劍飛放下還在冒著熱氣的牛肉麵，轉身離開了審訊室。他邊走邊思考著一些問題，葉峰的身影也不時地在他的腦海中翻轉，「他究竟是什麼人，他的身份可能不只是學生輔導員那麼簡單吧？他在燕京七八年了，為什麼突然回來了呢？」。

葉峰這個名字，此刻就像炸彈一樣，在沈劍飛的腦海中澎裂蔓延開來；而葉峰的故事，也將像種子一樣，在歲月的長河中，慢慢地在他的心中發起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