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局勢
「二胖，你說這人會不會死了？」黑暗中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誰知道呢，傷這麼重，就算沒死，恐怕也活不長了。」另一人回答道。
突然，地上那雙眼緊閉的少年突然咳嗽了幾聲，緩緩睜開了眼睛。正是昏迷在暴風雨中的王炎，此時臉色蒼白，臉色的傷口被雨水沖洗得刷白，連裡頭的肉都翻了出來，皮開肉綻的模樣十分嚇人。
剛睜開眼睛，王炎只感覺眼前一片漆黑，不知所處何處，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黑暗的環境，看見兩張快要湊到自己臉上的臉，一胖一瘦，張嘴便問：「我…這是在哪？」
「學校圖書館。」那個胖子說道，胖子留著平頭，穿著很普通的地攤貨，雖然胖，但沒有絲毫強壯之感，一看就是個老實巴交的人。
「我怎麼…在這呢？」王炎摸了摸沉重不堪的腦袋，記得自己一開始從辦公樓走了出去。
「二胖出去找吃的，吃的沒找到，把你給帶回來了。發現你的時候你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呢。」那個瘦子是個四眼仔，模樣清秀，臉色卻是有些蒼白，一副弱不禁風的虛弱樣。
「謝謝了。」話剛出口，王炎被自己脫口而出的道謝嚇得不輕，自己什麼時候這麼講禮貌了？不禁苦笑幾聲，往窗外望了望，發現天已經黑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四眼仔解釋道，「圖書館沒有電，辦公樓那邊不知道怎麼回事，倒是有電。」
王炎想了想，這倒也沒什麼奇怪的，說不定是有獨立的發電機。
「對了，同學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王思濤，大家都叫我四眼。」瘦子笑了笑說，指著一旁的胖子道：「他叫張建成，我們打小就在一起玩，我叫他二胖。」
望著眼前的兩人，王炎不禁有些愣神，心裡湧起一陣感動，鼻頭微微發酸。他能夠感覺出來，眼前這兩人和以前在自己面前強顏歡笑的人完全不同，看得出他們的熱情都是發自內心的，沒摻半點假。
「二胖，四眼。」這兩人挺有意思，當即也伸出手去，報上了自己的乳名，「王炎，謝謝你們救了我。」語氣里已經全然沒有了那股傲氣，反而讓人感覺有些內斂。
「王炎？」四眼聽見這個名字摸了摸腦袋，咧嘴一笑。
「我認識你，你好像是叫王炎吧？家裡特有錢那個。」二胖似乎想起什麼來了，突然說道。
王炎一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行了，二胖，人家剛醒呢。」四眼打斷道：「對了，王炎同學，我們倆在這裡也快餓了一天了，沒什麼能給你吃的，不好意思。」說完便有些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一副招待不周的模樣。
王炎會心一笑，這小子，真是…….心裡怎麼有點暖乎乎的感覺呢。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子，問道：「圖書館這麼大，不至於一點吃的都沒有吧？」
說到吃的，二胖子肚子突然不合時宜地響了一聲，抱怨道：「吃的倒是有，就怕吃不得，全都是書呢。」
「你們全找過了？」
「那倒沒有。」
「走！我們再去找找！」
功夫不負有心人，三人在王炎的帶領下，最終撬開了圖書管理員的門，找到了一瓶酒，一些零食，估計酒是自己買的，那些吃的，因為圖書館禁止帶吃的，估計是沒收學生的。
零食雖然不多，但填飽三人的肚子也是沒有太大的問題。三人二話不說，待得王炎換上管理員的衣服，大吃特吃起來。
二胖抱著一包薯片，樂呵呵地道：「薯片可真好吃。」
那模樣，看得王炎一陣好笑，這些零食，自己平時倒是沒有半點樂趣。但轉念一想，像二胖這種家庭條件很一般的，家裡人送他上學就不容易了，哪裡還有錢來供他們吃零食。比起那些穿好的吃好的還整拿著家裡的錢天牛逼哄哄的學生來說，他們的日子不容易。
想到這王炎又一陣愧疚，旋即又像想到什麼，問道：「對了，四眼，你說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的情況，這事情這麼大，死了這麼多人，救援隊什麼時候來救我們？」
話剛問出口，王炎便發覺兩人的面色有點難看，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沒過一會兒，那兩人竟然相繼哭了起來。
「也不知道爸媽怎麼樣了。」
看到兩人這模樣，王炎心裡也不好受，把那瓶酒往小八仙桌上一擺，道：「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好哭的！來，喝了這杯酒！」
「我們三個能相遇也是緣分，吃飽了喝足了，一起想辦法！」
這樣一說，二人才稍稍好轉，紛紛擦了擦眼淚，點頭道：「嗯。我要去找到爸爸媽媽！」
「來，我們仨干一杯！以後就是兄弟！」王炎知道，此時外邊的情況估計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據劉濤所說，似乎是世界末日了。不禁黯然傷神，唉，也不知道老爸和老媽怎麼樣了。
「四眼！你就像個娘們樣，哭什麼哭！」二胖一杯酒下肚，擦了擦眼淚鼻涕道。
四眼被這一說，倒是哭笑不得，也是一口酒灌了下去，罵道：「也不知道是誰先哭了。」
看著眼前的兩人，王炎心底有一種闊別已久的情緒湧上心頭，猛地灌了一口酒，心裡一熱，道：「古有桃園三結義，不如我們來個圖書館三結義！等過了明天，我們一起去找家人！」
「好！！」
杯籌交錯間，三人莫名親近了一分，好似真像是生死相交那麼回事，在三個少年心頭撒下了種子。
「四眼，你說說現在到底什麼個情況？當時一地震，我就暈了，也不大清楚後來是怎麼回事。」王炎問道，看劉濤他們那些人的樣子，似乎後來發生了什麼，還有昏迷前看到的那個怪物，不像是幻覺。
「剛地震的時候，大家往操場跑，後來從地底下，突然躥出一隻大蜘蛛來，咬死了不少人，大家全跑散了。」
「後來有好些人想衝出學校，但最後只剩幾個人逃了回來，據那些人說，學校外邊也亂了，到處是怪物，有些寵物和動物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那場雷電中，突然就變了異，全變成了巨大的怪物，見人就咬。」
王炎摸了摸鼻子，眉頭微皺，這一向只在科幻電影里出現的情節當真發生在現實生活中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外邊也絕對是一片生靈塗炭。
只聽見四眼接著說：「後來大家就不敢出學校了，不少人開始拉幫結派，搶地盤，搶吃的。還有些學生殺了同學，學生殺老師，老師殺學生……」降到這裡，四眼也是一臉驚恐，彷彿又響起了當時那血腥的畫面。
「好在我和二胖趁著混亂跑到圖書館，在這裡躲了下來，還好也沒人想到圖書館，所以我們在這裡躲到現在。」
「對了！還有個事。」二胖一口吃下個麵包，含糊不清地說道：「有個人，把老師都殺了！」
把老師都殺了？不會吧，這是多大仇？
「是那個保安科的！」
看來世界真的亂了。王炎面色變得凝重起來。「四眼，你給我說說現在學校里的勢力。」
四眼尷尬地摸了摸腦袋，咳嗽一聲，緩緩說道：「據我所知，學校現在主要有六大勢力。高三有兩大大勢力，有一夥佔了高三教學樓的三樓，有一夥佔了宿舍樓。高二有一波勢力，佔據高二教學樓。至於我們高一，死了很多，剩下的唯一成氣候的一伙人就是辦公樓里那些人了。」
聽到辦公樓，王炎的拳頭狠狠緊握起來。
只聽見四眼繼續分析，「有很多沒找到伙的學生也和這些勢力待在一起，還有許多散亂的，三個一夥，五個一群的，也挺多的。」
看著這四眼分析的也是頭頭是道，王炎繼續問：「四眼，依你看，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看我們還是待在這裡，找機會看看有沒有可能跑出學校吧，在此之前還是多弄點吃的。至於出了學校怎麼辦，要看學校外邊是個什麼情況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們能出去也要先回家看看，也許爸爸媽媽還躲在家裡呢。」
聞言，王炎也是點點頭。想要活下去，自然少不了糧食。但是在離開學校之前，還有事要辦。想到此處，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陰冷起來，拳頭緊握，指甲再次刺進手掌心的傷口，痛感襲上心頭。
「現在世界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要是沒有實力，在別人眼裡連狗屎都不如，想殺就殺，想打就打。」王炎在心裡下定了決心，「這一次，我要靠自己，父母為我做了那麼多，現在，得靠我自己了！」
三人在管理室里吃著零食喝著酒，也算是末日以來最溫馨的一頓飯了，但在王炎心裡，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吃的最開心的一頓飯。即便沒有山珍海味。
四眼和二胖兩人好像沒喝過酒，幾杯下去就搖搖欲墜了。不知不覺中，幾人全在桌子上趴下了。
而在圖書館外，雨早已經停了，天氣卻越加惡劣起來，氣溫徒然下降，季節的界限幾乎都不復存在。
黑夜中的廢墟堆突然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嗤啦！」
一隻布滿鮮血的手突然從瓦礫中伸出來。緊接著，那些死去的屍體，竟然開始蠕動，很快，緩緩爬了起來！
一個個血肉模糊，渾身皮開肉綻。發出微弱的低吼聲，緩緩爬了起來，赫然便是電影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喪屍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