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戰

一瓶酒喝掉大半，我不敢讓大家放開喝，一會還要做事，我也沒有什麼計劃，這一次直接就是硬碰硬，讓我們的熱血支配我們的身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隔壁寢室絲毫動靜也沒有。

媽的，不會不來了吧，我知道士氣這東西，就靠著一鼓作氣，要是他們今天不出現，明天我們幾個人還有沒有勇氣，還真不好說。

等在寢室里，我的心跳有點加快，即將到來的戰鬥無可避免，我不知道會怎樣。我看看老大，老大歪在床上，臉上神色比較平靜，畢竟年紀大一點，老大一向很沉得住氣。老二看的出來心情不平靜，手掌不停地握拳鬆開，又握拳又鬆開。老四和李顯然打架的經歷比較多，兩個人坐著抽煙，小聲的說著什麼。眼鏡最緊張，站在窗戶那邊，臉朝著外面，不時深深深吸一口氣，然後又取下眼睛，仔細的擦拭著，我看他的手都有點發抖。

「呯」一聲脆響。

隔壁寢室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這是梁少君給我發的信號，摔杯為號！我就是要復古！

「走！」我一揮手，當先推開了大門。

梁少君的寢室就在我們隔壁，我走到他們寢室門口，寢室的門關著，我狠狠一腳踹了出去，「咣當」一聲，門應聲而開。

「誰！」裡面站著好幾個人，其中一個人回頭喊了一聲。

我朝裡面看了看，發現梁少君正捂著臉跪在地上，旁邊跪著同寢室的三個同學。

我的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媽的！太欺負人了吧。又對梁少君幾個人有點失望，怎麼能跪下呢，這也太沒骨頭了。

「你們是誰，幹嘛呢？」我強忍著怒氣，邁步走了進去。

「滾出去！少管閑事。」一個傢伙開口罵道，他手裡拎著根木棒，見我進來，舉起木棒兇狠的叫道。

「你們收保護費的吧。」我不咸不淡來了句。

「知道就好，怎麼，你們想交啊，排隊。」那一伙人哈哈笑了起來。

我走過去伸手扶起梁少君幾個人，那幾個人冷笑著看著我，彷彿看戲一樣，也沒有阻止我的動作。

「沒事吧。」我問道。

梁少君眼神中的東西很複雜，看得出來他也很掙扎，我相信誰都不會願意給人下跪。想必梁少君心裡的怒氣比我要多得多，只是他還在極力忍耐。我看見梁少君的雙手都緊緊的握住，全身都有一點發抖，我相信他是氣的發抖，不是怕的發抖。

「梁子，沒事了，我們來了！」我說了一句，輕輕拍了拍梁少君的肩膀。梁少君猛地看著我，我嚇了一跳，梁少君瞪著的眼睛里通紅一片。」

「你誰啊？跟誰混的？老子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對方中間一個傢伙忽然開了口。

「我是他們同學，我們一個班的，我沒跟誰混。」我看著他，捏了捏拳頭。

「哈哈……」

「傻逼一個，你唬誰呢，少跟老子來這一套。」

「媽的，等會打的你屎流出來，你就沒這麼叼了。」

「操你媽！」我再忍不住，一腳蹬在離我最近的一個傢伙身上。

「哎喲！媽逼的。」對方反應很快，一根棒子迎頭朝我敲過來。

我舉手一擋，手臂傳來一陣巨疼！

我吸了一口涼氣，不退反進，張開手撲過去，掐住那人的脖子，我們兩個扭打在一起。

身後噼里啪啦一陣亂想，兄弟們也和他們幹了起來。

寢室空間小，一堆人根本施展不開，這一點對我們有利，因為對方都帶了傢伙，雙方扭在一起傢伙也揮舞不開。

我壓住身子下面的對手，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這是二胖教我的，人的鼻子受到極大，會暫時無力。

不過對方的打鬥經驗顯然也不少，我的胸口被他狠狠的膝蓋撞了一記。

我不管不顧，只是用力的朝對手的頭部用拳頭猛打，下一刻，我的頭髮忽然被人揪住，跟著頭上就受到重重的一擊，我頭一沉，腦子「嗡」的一下，跟著倒在地上。

「三兒！」老四的聲音響起。

我偷眼去看，屋裡亂了套，我看見眼鏡抱著腦袋，蜷著身子縮在地上。老四和李顯然正騎在兩個人身上猛揍，老大和老二和人翻滾在一起，我身上坐著一個傢伙，正一拳一拳朝我打。

我用胳膊格擋，眼角忽然看見一根木棒，我一下子用力挺起身體，身上那傢伙被我挺得摔到一邊，我伸手搶過木棒，不敢揮舞，怕誤傷自己人，我拿木棒直接朝一個人臉上搗過去。

「啊！」一聲慘叫，那人被我一棒子杵翻，我趁機站起來狠狠朝他襠部踩了一腳。

那人疼得蜷起了身子，我轉身又一棒子敲在和老二廝打的傢伙背上，老二趁機一拳打在那人下巴上。

戰局逐漸明朗起來，看起來對方的戰鬥力也很一般，我們佔據了優勢，等老四把對手打到門外的時候，對方潰敗了。

對方一一退到了門外，我們也追了出來，走廊里靜悄悄的，但是我知道所有的門后都有人，大家都在等待結果。

那幾個傢伙朝著寢室樓外面跑。

「看著眼鏡！」我喊了一聲，提著棒子就追下去。不能叫他們跑了，怎麼也要抓住一個，我就是這個念頭。

那幾個傢伙溜的很快，眼看跑出了寢室樓大門。

我心裡急，腳下加速，跟著追出了樓口，外面比樓內黑，我的眼睛有一瞬間的閃神。

跟著我聽到一個人在笑，然後胸口受到重重的一個擊打。

這一下很重，我一下子閉過氣去，眼前金花四濺。

「牛逼，敢打我的人！」一個人抓住我的頭髮，一掌抽在我的臉上。

我腦子有點暈，但是還是看見外面的情形，對面站著十幾個人，我就在這些人中間，我抬頭，看見一張陰狠的笑臉，短短的頭髮，染成金色。

「三兒！」我聽見老大的聲音。

「媽逼的，反了天了！」金毛順手把我往後一摔，跟著就叫：「出來一個打一個，這幫傻逼，膽子大過天了。」

我被一腳撩在地上，跟著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大腳，我緊緊抱著腦袋，覺得渾身都要散了架，哪裡都疼。

從胳膊的縫隙中，我看見老大衝過來，跟著也被打翻，然後是老二，最後老四和李顯然扶著眼鏡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不要過來……」我張嘴想喊，可是發出的聲音嚇了自己一跳，嘶啞脆弱，跟我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老四和李顯然沒有絲毫猶豫，抄起在一旁的兩跟拖把，揮舞著就衝過來。

「完蛋了……」我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

我看見眼鏡了，他鼻子上的眼鏡不見了，但是他踉蹌著朝著這邊過來了，走的歪歪斜斜，頭上掛著幾道血痕，嘴裡大聲咒罵著，走的沒有一絲猶豫。

一股熱血直衝我的腦門！

我感覺自己整個人炸了起來，胸口彷彿被什麼塞滿了，身上再感覺不到疼痛了，我眼裡只看見兄弟們在挨打，看見眼鏡血流滿面的臉。

「操你媽！」我大聲叫著，翻身蹦了起來。

我眼裡只有那個金毛，他就在離我一步之遙的地方，嘴裡叼著一根香煙，冷笑著看著我的兄弟被打。

我一個大步跳起來，朝著金毛撲過去。

我身邊兩個傢伙根本沒有想到我還能再爬起來，所以我這一撲，沒有受到什麼阻礙。

金毛也沒想到，他背對著我。

我一下子把金毛撲倒在地，沒頭沒腦的朝著他瘋狂的揮舞著拳頭。

「媽逼的！」我麻木的感覺到有人在打我，但是我完全不顧了，我眼裡只有金毛，我死死壓住他打。

金毛極力掙扎，揮著拳頭也打在我頭上。

我身體有點發飄，就快壓不住金毛了，我猛地矮身趴在他身上，張嘴咬住他的臉頰。

「啊！」金毛大聲慘叫起來。

「呸！」我嘴裡吐出一口血水。

跟著我就被人揪起來，一隻大腳踩在我身上。

「廢了他！」金毛歇斯底里的叫起來。

「啊！——」

寢室里忽然衝出一大群人，手裡揮舞著各種器具，有舉著拖把，有提著掃把的，有拿著臉盆的，還有一位兄弟甚至舉著一整張床板。

「陳皮，我們來了！」是梁少君。

「陳皮，我們來了！」是隔壁寢室的同學。

「陳皮，我們來了！」是全班的同學。

「哈哈，哈哈……」我咧著嘴開心的笑起來。

我們贏了！同學們衝過來的時候，金毛一夥倉皇而退，臨走時，金毛沖我陰狠的一呲牙，捂著臉上被我咬傷的地方說了句：「小子，你等著！」

對這句屁話我當然不放在心上，這句場面話也太過普通了點，類似於你吃了嗎效果幾乎是一樣的。

我其實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收場。被外面那些人抓住的時候，說實話我的心都涼了，誰能想到那些收保護費的傢伙，外面還有同夥啊！

我以為我們幾個死定了，我曾經設想過，梁少君他們會幫我們，可是我們幾個在寢室混戰的時候，梁少君他們也沒有幫手，我那時候就對他們不報希望了。我卻沒想到，事情在最危急的時候又有了轉機，是什麼事讓梁少君他們敢於出手了呢。我不知道，我也懶得去問，管他呢，起碼結果還不錯，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