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到人間
九洲國繁華的南定街頭。
一個身著白色天衣的女子,閃著一雙清純的大眼,好奇地看著這個世界,看著這個世界來來往往的人群……她的烏黑髮絲間,是白色輕紗,微風輕舞,輕紗拂面,她的冰肌瑩徹,修項秀頸,輕啟櫻唇,峨眉微挑,美得驚人,她的白色裙擺間,似有若隱若現的白蓮閃爍……她轉動著一雙閃著晶亮而好奇光芒的眼珠子,絕色傾城的臉上,是興奮的笑容,她的一雙眸子,美得更是攝人心魄。她的手裡,捧著一包碎銀子。她亮著一雙好大的眼睛,四下尋找著什麼。一邊往前走,一邊收起剛才的興奮笑容,微苦惱地念叨著:「也不知道第一眼遇上的男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是個乞丐,豈不是完蛋了?一輩子啊,一輩子啊……」
「啊——」隨著她的一聲尖叫。她下意識地腑下頭來,發現自己的小腿,被人抱住。
抱住她小腿之人,油頭垢面,篷松著頭髮,一身破破爛爛,仰起臉來,髒得只能看到黑亮亮的眼睛。此人,不是乞丐又是什麼?世間淵源,果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蒼天真能開玩笑!
「啊——」她再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心裡一個咯噔,眼珠子閃爍了一下,帶著最後一點希望,忐忑地問道,「你,你是男是女?」心裡,一個聲音緊張地祈禱著:女的,快說你是女的,你一定是女的……
她的身側,一個冰冷,面無表情,而俊美若天神的男子身著華服手裡拎著「蘇家鋪子」的糕點,從她的身側,與她擦肩而過。如果她沒有因為遇到一個乞丐而緊張,她應該會看到他看到她之時,那從來不正眼看人的眼睛,劇烈地閃爍了一下。
天神般的男子拎著糕點走了。
乞丐還抱著她的腿,咧嘴笑,低喊一聲:「姐姐,我餓……」
「啊——你……你是男是女?」她抖動著腿,想要抽出自己的腿。無奈乞丐卻把她的腿抱得好緊。
小乞丐依然仰著臉,笑著,討好地說:「姐姐,我餓!」他的一雙眼睛,亮閃閃地盯著她手裡的銀袋子。
「你……你到底是男是女啊?」她急得想哭。
「男的。」
「啊——」她感覺一陣暈炫,身子跌跌撞撞,晃動了幾下,好不容易才穩住了。她的身體里,快速升騰起無名的怒火,她將手裡一包碎銀子麻利地往腰間的儲物佩里一扔,雙手叉腰,粗喘了幾下,仰面望天,咬牙切齒,再伸出一隻手來,指著天際的某個方向,破口大罵,「太白老兒,你個道貌岸然的小人,月老,你個老不修,財神,你個偽君子……你們竟然敢騙我,說什麼我會遇到一個鍾情我三萬年的男子,說什麼我會遇到一個六界無雙的絕世美男子,相守一生,助他完成使命以後,升為上仙,騙子,統統都是騙子……」她眼珠子溜了溜,低聲喃喃,「還有誰來著?那天勸我下界的還有誰來著?哼!」
冷哼過後,她又繼續仰頭高喊:「太白老兒,你趕緊讓我回去,要不然,我天天扎小人,我號召全天下的百姓扎小人,扎死你……」說完,她又粗重地喘息了幾下。
感覺到自己的裙擺被人拽了拽,她緊蹙峨眉,低頭看向地上的小乞丐,腦海里閃過一句「記著,下去以後,你遇到的第一個男子,便是你要相守一輩子的人」。她恨恨地磨著牙,咬牙切齒地咒道,「等姐姐再回去,看我不把你們的星宮鬧得雞犬不寧!」隨後,她蹲下身子,無奈地白眼一翻,認命地對著小乞丐道,「起來吧,跟我走!」
「姐姐,我餓!」小乞丐又扯了扯她的裙擺,兩隻眼睛閃著可憐的光芒。
苦惱,她好苦惱地看著地上的小乞丐,認命地從腰間掏出碎銀包,從裡面取出一點碎銀子,正伸出手要遞給小乞丐,小乞丐已經奪過她手裡的銀子,再身形敏捷地伸出另一隻手,快速奪過她另一隻手上握著的碎銀袋子。小乞丐箭步如飛,眨眼工夫,便消失在南定的街頭。
她的手,還來不及縮回來,只是望著小乞丐消失的背影,低嘆了一聲。認命了罷,乞丐便乞丐罷,亦或許,真如天書上所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對,還有餓其體膚,這乞丐大抵便是如此。反正,只是一世,人間之人,便是活得長些,也難逾百年,完成今世的使命,升為上仙,從此,她在天界的日子,便越發逍遙了。哼哼,到時候,看那嘯天犬還敢不敢一見到她就狂吠了。她如此安慰自己一番,無奈地低笑了一聲,嘴裡再念道:「閃!」
這是她在仙界雙魚星宮之時常用的法術。
她的身子,卻並沒有如她意料之中的那樣閃到街尾,追上小乞丐。她又開始磨牙,惡狠狠道:「一群老不死的東西,如此,我如何找得到他?」
她蹙眉看著小乞丐離開的方向,又想起自己下界之前,那些老神仙們七嘴八舌的交代。
「北魚啊,你記著,下去以後,你遇上的第一個男人,便是你要守護的男人,他鐘情於你三萬餘年,苦苦等待……」
「北魚,下界助他完成使命以後,你與他,可同升為上仙,獲陛下恩典,去骨仙閣再次脫胎換骨,從此,即為上仙……」
「北魚,下去以後,切莫惹事生非。」
「尊者莫惱,她下界以後,自當不再有仙術,一點一滴,皆需從頭修鍊。」
「……」
「從頭修鍊?靠,一個個的,嘰嘰喳喳,我竟然忽略了如此重要的訊息,竟然不再有仙術,竟然要重新修鍊,哈,竟然要重新修鍊,虧我還自以為聰明,討得了幾件法寶,還以為自己賺了,還以為下界以後可以從心所欲,為所欲為,哈,哈哈哈……」越想越覺得氣憤,她抬腿踢起路邊的一個小石頭。隨後,感覺到黑壓壓的一陣冷氣襲來,她下意識地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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