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她是裝的

四要我一個人搬走，我的心裡滿是哀傷的。我怨恨四的狠心。但是一想到大度女人如果不及時治療就會真的發展為精神病，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我還是尊重四要照顧她帶她去看病的決定。如果她真的成為精神病了，教不了書了，也會成為四的累贅。她是婷婷的媽媽，四是不可能棄之不顧的。所以，現在讓四陪著她，帶她把病看好也行。不然哪天她真的殺了我，我也是白死，因為精神病殺人是不用付法律責任的。

收拾東西，打包行李很累人。晚上我讓王阿姨去接了睿睿回來。王阿姨做了晚飯。吃晚飯的時候，我對王阿姨說：「我要離開一陣子C城，睿睿我就帶走了！等會兒我把工資給你結一下。」王阿姨「噢」了一聲，緊張地問：「李工知道嗎？」我說：「他還不知道。我明天跟她說。王阿姨你別誤會，等李工一出院，我就把睿睿送回來，你還是繼續幫忙帶睿睿。」

王阿姨的表情放鬆下來，說：「行！沒問題！我就是喜歡睿睿這孩子！你還別說，我一天不見他都想得慌！這孩子太乖！太有意思了！」

睿睿停止吃飯，問：「媽媽！我們要去哪裡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快吃飯！來吃塊肉……啊嗚一大口……」我夾了一塊肉到睿睿碗里。我看著睿睿把肉吃到嘴裡，我心裡一陣安然和欣慰。

第二天，我帶睿睿去幼兒園請了假，然後又帶睿睿去醫院看李工。去醫院的路上，我的心情是緊張的。因為我是瞞著四去看李工的。一來睿睿很想去看看生病中的爸爸，二來我還是想跟李工說一下我要帶睿睿走的事情。不然李工不放心睿睿，怎能安心養傷？

我牽著睿睿的手走進病房。李工已經不躺在床上了，坐在床邊玩手機，估計是在看小說。李工頭上依舊綁著繃帶，臉上的淤青消得差不多了。李工抬頭看到睿睿來了，很是驚喜，一下就抱住了睿睿，在睿睿臉上猛親了幾口。睿睿抱著李工的脖子，說了些想爸爸的話。李工抬頭看到我，頓時臉色又變得不悅，問：「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了不讓你帶睿睿來醫院嗎？」

睿睿說：「爸爸，是我非要讓媽媽帶我來的。媽媽說了你要養病，我不能來看你。可是睿睿實在太想爸爸了，很想來看爸爸。是睿睿不聽話，你不要怪媽媽！」

父子情深了好一會兒。我正糾結著怎麼開口說要帶睿睿走的事。睿睿倒把我想說的話起了個頭。睿睿說：「媽媽要帶我走。媽媽說等爸爸的病好了，再送我回來！」

「怎麼回事？你要走？去哪兒？」李工抬頭問道。

「我要離開C城一段時間。你現在在住院，沒人照顧睿睿，我就想把他帶走。等……」

「不行！」李工沒等我把話說完就打斷了我的話，他憤怒地說：「你跟別的男人愛死哪兒去死哪兒去！想帶睿睿一起走！門都沒有！我不許你帶走睿睿！」

李工這麼一吼，隔壁床的家屬和傷員都朝我們這邊看來。

我臉發著燙，示意李工小聲點，又小聲說：「我不帶睿睿走，誰來照顧他呢？看你這樣子至少還得住個半月二十天。這次我不跟XL一起走，我一個人去外地住段時間。你放心，等你一出院，我就把睿睿給你送回來……」

「你一個人去外地住？為什麼？出什麼事了？」

我說：「一言難盡，一句話說不清楚。總之我要出去躲一陣子。XL要自己解決一些事情！」

李工著急地問：「什麼事？你說出來！你這個樣子，我能放心讓你帶睿睿走嗎？」

睿睿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李工，不明所以。看來他的小腦袋還理解不了大人之間的事。

我難為地說：「等下午我打電話跟你說吧。我們別在睿睿面前說這種事。」

李工看了一眼睿睿，對睿睿說：「你就在爸爸床邊玩兒。不要走開！爸爸和媽媽到門外面去說點事。」睿睿很乖地點了點頭。

我和李工到了病房外面。走廊里時不時走過幾個人，環境有點嘈雜。但為了看著睿睿，不讓他跑丟。我和李工一直都站在門口說事。為了讓李工同意我帶睿睿去外地住。我最終還是說出了原因：「婷婷的媽媽精神出了問題，現在在吃治療躁動症的葯。XL說要陪她一陣子，要帶她去看病。說如果現在不看病的話，以後會真的發展成精神病。」

李工聽我說完，沒太大驚訝，只問：「她有精神病了？你就得去外地住？這之間有因果關係嗎？」我說：「是XL讓我搬走的，說是為了我的安全。因為張梅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提過想殺了我，說是想掐死我，用刀捅死我，燒死我！要是正常人說出這種話來，那就是氣話。可是精神病人說這種話就可怕了……」

李工想了一會兒說：「你信嗎？XL說她有病就有病了？」

我說：「她真的有病。你是不知道，最近幾次她一跟我見面就竭嘶底里。就說我們在新都找到你和婷婷的那天下午吧！她無緣無故就把我的筆記本電腦給摔了！之後又在客廳跟XL聊天，一口氣說了四個多小時還停不下來。XL說他早就感覺出她不對勁了！而且還在她包里看到了抗精神病的葯。」

「她是裝的。」李工毫不猶豫地說：「昨天下午她還來醫院找過我。讓我離開婷婷。她的頭腦很清楚，很冷靜。說話的時候邏輯性也很強。根本就不是精神病！」

面對李工的斬釘截鐵，我還是堅持己見，說：「精神病都是一陣一陣的。時好時壞，更何況她是初期，有了那麼一點苗頭而已！不犯病的時候當然是正常的。」

「她沒病！她是裝的！」

「我不想再跟你討論她的病情了。總之，睿睿我一定要帶走！」

「也行！你帶兩個星期吧。我估計再有兩個星期我就可以出院了」

李工請的老頭護工提著兩個飯盒一步三顛地走了來了，對李工說：「小李，我把飯放桌子上了啊！你等下趕緊吃！別涼了……」老頭絮絮叨叨地說著走進了病房。

我對李工說：「我來醫院看過你的事兒，你千萬別跟別人說啊！我是偷偷跑來的，就是帶睿睿來看看你。睿睿想你，你也想睿睿。XL知道了的話又不消停了！」李工沒好氣地說：「看你怕他那樣兒！是被他打怕了吧？你自找的！你就願意當她的狗！我要是睿睿，會以你為恥的！」

我無言以對。走的時候，睿睿和爸爸說了再見。李工莫名其妙地補了句：「她是裝的。」

我反覆琢磨著李工說的張梅是裝精神病的事，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張梅包里一直帶著葯，葯肯定是從H城帶來的。看來她也知道自己精神不正常，已經發作了一段時間了。又怎麼可能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