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村莊4

就在一旁看著的衡兒不禁眼淚直流，想不到黃藥師為了不惹她生氣，為了不再殺人，竟然忍著痛留著手。她開始後悔了，也對那些拿著武器向著黃藥師每一下都動狠的人越來越仇視，上次黃藥師殺了人是不對的，但在不殺人就要被殺的情況下，他有時候也是別無選擇的。不過任她有什麼想法，她現在都不能做點什麼了，因為剛才踩那一腳，那個被踩的妾士已經狠狠地揪著她的頭髮，盯緊了她。

雖然傷越來越多了，黃藥師心裡卻是有計劃的，雖然他的頭腦還不及衡兒，卻也是一個極聰明的人。在村長繼續指揮著村民動手的時候，他已經把村長的位置鎖定了，他的計劃是把村長抓住了，這樣才能在不殺一個人的情況下救出衡兒。村長看著黃藥師越來越傷得厲害，心裡大喜，更是越來越靠近，還真想自己也參與上一份殺了他。黃藥師是很會把握機會的人，以前老鬼就教育過他很多次了，機會有了一定要把握好，勝負往往就在一招半式之間。黃藥師迎著刀棍用力推開了幾個村民，定一定神突然沖向了村長。村長大驚失色，但根本沒有他逃走的機會了，穴位被鎖了。他還想說什麼最後指揮一下村民，但黃藥師摸著他的身體找到了他的啞穴，現在指揮的可是黃藥師了！

黃藥師把手放到村長的脖子上，大聲向著衡兒那邊叫著：「快讓衡兒說話！不然他的頭馬上離開身體！」村長很想告訴他的老婆們，可以用衡兒威逼黃藥師放了他，但他現在也說不了話，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她們拿開了衡兒口裡的布。黃藥師聽到了衡兒的哭聲，他不知道衡兒是因為看見他受傷而哭，還以為衡兒已經被村長污辱了，真是憤怒到了極點，差點就把村長碎屍了。他馬上安慰衡兒說：「衡兒不用怕的，沒事的，……」他其實並不懂得怎麼去安慰別人，又說：「將來沒有人要你我也會照顧你一輩子的，千萬別做傻事，快過來我這邊。」黃藥師的話衡兒聽明了點意思，更是感動，一邊走向他一邊抽泣著。衡兒又一次死死地抱緊黃藥師，她看著黃藥師身上的血跡，又後悔又難過，卻哽咽著說不出話。

這時候，經過剛才大量的運動，黃藥師一直運功抵住的藥性又要發作了，他的視線更加模糊了，他更是驚嘆這個葯的厲害。他小聲地對衡兒說：「我的毒又要發作了，看來我短時間內無法只靠運功來排毒，你要利用這個人來問他們拿解藥，一定不能心軟！」黃藥師說罷用腳踢了踢村長腳上的穴位，他馬上跪下了，然後他自己也坐下運功來解毒。

這時候村長的大兒子也來了，他也和那些村民站著愣了不知如何是好。衡兒便指著村長對他兒子說：「我們不想殺人，但我需要你的解藥，如果你能提供到解藥，我們好了馬上就要離開，不會傷害任何人，但如果沒有解藥的話，我們就殺了他！」說到殺人衡兒卻有所忌諱，那個大兒子便看著他父親看他會說點什麼。但他父親就是不停地眨著眼，又不動也不說話。他想了想，便有點得意地離開了。

又一刻鐘過去了，那些村民慢慢地越圍越多了，黃藥師也慢慢地恢復了一點。這時候那個村長的大兒子也趕著過來了，他把葯遞給了衡兒，衡兒便拿到黃藥師身邊，但她沒有給黃藥師喝，而是讓黃藥師張開村長的口。黃藥師想不到衡兒竟然不理村長的死活，把那碗葯灌了一些給他，還是很內疚地看著衡兒。衡兒在灌藥時認真地留意著村長兒子的表情，發覺他很是得意的樣子，於是想，難道這個大兒子想借這個機會殺死他父親。黃藥師幫村長把了把脈，慌張地對衡兒說：「這個就是我服的毒藥！」衡兒害怕地看著那個村長的兒子，他竟然完全不顧自己的父親安全把毒藥拿來了。便大聲威脅著說：「你怎麼把毒藥拿來了，你想你父親活不了了？！」村長那兒子去說：「我拿葯來是想毒你們的，怎麼知道會毒到我父親了，反正他也中了毒了，看你們還可以拿什麼來威脅我？」

衡兒被村長兒子的行為震驚，想不到這個一直對村長惟命是從，很聽他話的大兒子突然有這個表現。黃藥師這時候卻站起來了，他這麼一站起來，那些村民都馬上縮了縮。黃藥師更是用雙眼看了看大堂裡面的情況，就這麼一掃視，那些村長又感覺到他的殺氣回來了，個個都不敢輕舉妄動了。黃藥師沒有理他們，只向著衡兒小聲地說：「你沒事就好了，我想再抱起你。」衡兒看著黃藥師，輕輕地點了點頭，經過這麼一連串的事之後，她更明白了黃藥師對她的好，淚水又盈眶了。

黃藥師其實還沒有恢復得很好，但經過一小段時間的運功，他又能清醒一段時間了，而且比上一次要好。他抱起衡兒，徑直走向那堆村民，而且眼睛還是看著衡兒。那些村民感覺到黃藥師暗藏殺氣，都不自覺地閃開，那個村長的大兒子更是以為黃藥師已經完全沒有事了，就看著他這樣瀟洒地向著他們走過來，根本想不到如何動手。只緊追著黃藥師，直到出了他的家。

外面差不多整個村子的人都來了，他們都憤怒地看著黃藥師和衡兒，不知是那個老人的聲音開始叫起：「他們是災星！燒死他們！」村民們便七嘴八舌地說起來了，其中有幾個婦女更是大聲罵著：「那個女的是狐狸精，她迷惑我家男人……」「狐狸精！燒死她！」衡兒面對這麼多人的指責，她知道現在她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一時之間也沒有了辦法。黃藥師瞟了那些村民一眼，一躍跳上了屋檐，衡兒有點害怕，又緊緊抱住了他。黃藥師小心地從一個屋頂跳到另一個屋頂上，他是在找那匹馬，衡兒也明白了，說：「看看有沒有不像是民居的房子吧，特別是在村子前後，兩邊的地方。」黃藥師繼續找了找，終於找到了一間破棚子，於是快速跳下前往。這時候那些村民都在後面跟著沸騰起來了，黃藥師的毒又開始發作了，雖然越來越輕了，但還是會頭暈眼花。

他們很快找回了那匹馬，本想向著迴路走的，但村民太多，黃藥師也害怕不小心傷了人，於是向著村子後面走了。

終於可以脫險了，衡兒又驚又喜，她和黃藥師一直走了大半個時辰，出了那個盆地，又到了一處山林才停了下來。這時候黃藥師的毒性已經不怎麼發作了，衡兒也很累了，還有點虛弱，黃藥師為她把過脈，幸好沒有什麼大礙，於是兩人一起在樹林里休息了。良久，衡兒說話了：「他們為什麼這麼野蠻，為了他們的集體利益，把什麼都歸咎在我們身上！」黃藥師沒有說話，四處張望，看著周圍的環境。衡兒又問他：「為什麼這些人都這樣的呢？是愚昧？還是貪婪？」黃藥師沒有回答，而是說：「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拿些東西給你。」衡兒還想繼續問他話，他卻一跳消失在樹林里。

衡兒不斷地回想著他們在這個村子的一切，越想越是不明白，疑問也越來越多了。她以前在宮裡別人都對她惟命是從，她接觸的負面事情還很少，總認為人們的思想都不會太壞。黃藥師就不同了，他接觸過宮裡面的爾虞我詐，人們個個心懷鬼胎，趙丞相和老國師以及他家庭的被害，他見過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在黃藥師的不為所動對比下，衡兒則是上了重要的一課，她在不斷的思考和思想鬥爭中，逐漸有所理解，但又不肯接受。

黃藥師很快就回來了，他害怕時間長了衡兒會害怕。衡兒看見黃藥師拿著一大堆果子，不禁從煩惱中回過神，微微一笑。她心裡又一次崇拜起黃藥師的本領，只要有他在身邊，真是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在那個村子里之所以出了那些意外，都只是因為自己過分責怪他造成的。想到這裡，衡兒又想起黃藥師為了不動手殺人，被村民打傷的情景，而自己當時還那樣責備他，讓他難過了，淚水差點又要流出來了。

黃藥師看見她難過的樣子，也只好不著邊際地安慰她說：「不要再亂想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什麼都不重要的，儘快忘記這一切。記住……還有我，失去什麼東西都不重要的……」他又以為衡兒因為被村長污辱的事情難過，他小時候就曾經聽人說過女人那些東西很重要，但這些東西他從來都沒有機會接觸過，現在又想不到有什麼話可以說，於是只重複著那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