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勢不兩立
冷剛對小嘍啰的話將信將疑,說:「你先別急著說話,先休息一下,等腦子清醒點了再說話。」
「我腦子現在就是清醒的。我說的是真的。」小嘍啰見冷剛不大相信他說的話,有點發急起來。
我現在跟冷剛也有同樣的懷疑,擔心是不是小嘍啰因為驚嚇過度,有說胡話的可能。
於是我朝小嘍啰問道:「大蟒蛇真是溫駝子召來的?」
「真的是這雜種召來的。就在這間屋子裡裝神弄鬼地做了一陣法事,然後朝著那堆柴草堆里灑了一種藥水,大蟒蛇就從柴草堆鑽出來了。他叫大蟒蛇做什麼大蟒蛇就做什麼,就像是他餵養的寵物一樣!」
小嘍啰的話令我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情不自禁地朝著柴草堆望了下。
柴草堆是普通的柴草堆,也就是打捆的稻草和麥草以及油菜籽的秸稈混雜地堆在一起,佔去了大半間屋子。
剛才我也是親眼看見被冷剛用手槍擊中的大蟒蛇鑽進了柴草堆里,所以,小嘍啰的話多少還是有點可信度的。
難道,柴草堆就是大蟒蛇的巢穴?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柴草堆里冷不丁地似乎動了一下。
我立刻朝後退了一步,並且大聲喊道:「大蟒蛇就在裡面。」
冷剛顯得比我要鎮定得多,朝我說道:「你別這麼一驚一乍好不好?就是大蟒蛇在裡面,於是一條半死不活的大蟒蛇了。就憑我們現在的陣容和實力,還制服不了它?」
我卻說:「萬一裡面藏著不止一條大蟒蛇呢?」
「切,你還把這當成蛇窩了?」冷剛嘲笑道。
「你是沒有看過《狂蟒之災》那部電影。你要是看過那部電影,你就不會認為我是膽小了。」
「我操,電影你也信?」冷剛說:「要不這樣,你先把他扶出去,我在這屋子裡呆一陣子。老子就要看看,究竟會不會被大蟒蛇吞了。」
「還是別逞能的好,我們還是一起撤吧。」我說。
而冷剛已經將小嘍啰扶著站起來,並且讓我把他架在肩膀上,然後說:「趕緊帶這小子出去,估計也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就是被嚇成這樣的,歇一陣子或許就好了。」
「你呢?」
「老子還要逮蛇。」冷剛說。
冷剛的話搞得我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疑心這丫兒是不是磕錯葯了。這個時候居然要呈起能來了。操!
「我看你還是別在這個時候逞能了。我們還是一道撤吧。這屋子裡邪性得很。」此時的我是巴不得立刻這件邪惡的屋子。
「你他媽怎麼那麼啰嗦?我讓你帶他先出去就先出去。老子心裡有譜!」冷剛顯得有些不耐煩起來。
我暗罵這傢伙一定是腦子有病。還他媽真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操蛋!
於是我說:「既然你執意要找死,那你就去找死好了。我可是勸了你離開的。」說著我架起小嘍啰就撤。
可是小嘍啰的雙腿就像是兩條廢物似的,軟塌塌地拖在地上,不會使力,更不會邁腿。於是,這傢伙的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附著在了我的身上,顯得又沉又笨拙。
「你他媽倒是使點力氣啊!」我朝小嘍啰說道。
小嘍啰有氣無力地說:「徐哥,我也想使力啊!可是我現在根本不知道力氣在哪兒啊!勁兒和魂兒感覺都沒有了,整個身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小嘍啰說的話也許真是實情。我還真的有點同情這丫兒了。
「會不會你身上的骨頭被那東西纏斷了?」我問道。
「不知道啊!也沒感覺身上有哪個地方特別的疼,就是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真的沒有……」
聽小嘍啰這麼說,我只好自認倒霉了。於是一咬牙,鼓起一身的蠻力,就像是拖一隻死狗一般架著小嘍啰就走。
好不容易架著小嘍啰出到大院壩,卻見汪矮子正一個人站在戲台上發愣。看見我架著半死不活的小嘍啰出現在院壩里,立馬瞪著一雙耗子眼,驚訝得嘴巴也合不上了。
我朝他丫的大聲喊道:「你他媽的愣著做啥?趕緊過來幫老子一把。老子都快要架不住他了。」
汪矮子這才回過神,咚咚咚地從戲台的樓梯口跑過來,幫我攙扶住小嘍啰,說:「這……這究竟是咋回事?怎麼戲台上也被你們整得血淋淋的,就像是殺場一樣?」
我罵道:「你麻痹的還問我。你先問問你自己究竟做了啥傷天害理的事情,才搞得這溫家老院子天怒人怨,人神共憤的。」
「老子做啥傷天害理的事情了?你他媽別張起嘴巴亂球說話。對了,冷剛呢?」汪矮子回應道。
「在逮蛇?」我沒好氣地說。
「在逮蛇?逮啥蛇?」
「大蟒蛇!」
「大……大蟒蛇?真有大蟒蛇啊?」汪矮子說話的聲音居然哆嗦了一下。
「這個時候未必老子還跟你閑扯淡嗎?他就是被大蟒蛇纏住了。幸虧被我跟冷剛看見了。不然已經被纏死了。」我說。
汪矮子終於相信了我話。也不再多問什麼,幫著我把小嘍啰攙扶到了戲檯子邊的一根柱子邊坐下。
小嘍啰已經完全失去了支撐自己身體的能力,一直就這麼軟塌塌地被我架著,我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把這丫兒架著走了。但把這丫兒放下來的時候,才氣喘吁吁地感覺自己渾身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汪矮子這時討好地對我說:「你也坐下來歇息一下。」
我對汪矮子心懷恨意,沒好氣地說:「你歇你麻那個痹!汪矮子,你究竟挖了好大的一個坑讓老子朝裡面跳?就這短短的一二十個小時里,老子都九死一生幾回了。」
汪矮子卻說:「老子沒給你挖坑。你媽的怎麼總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喃?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未必這點道理還要我來教你?老子是在跟你指一條發大財的明路!」
「老子根本就沒想過要跟你一起發啥財!」
「切!你還是個男人嗎?有機會你不上,你就願意窩窩囊囊地一輩子被人看不起?老子這是超度你,不是害你。」
「行行,你也別超度我了,我也用不著你超度了。咱倆這就劃清界限,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陽關道。就此別過,老子不奉陪了!」說完我就要走。
「你敢走!」汪矮子突然惡聲朝我說道。
「老子為什麼就不敢走了。老子賣給你了還是咋滴?」
「徐智星,你麻痹的別給臉不要臉!老子現在還就把話跟你挑明了。現在事情到這地步,你就是想脫身也不可能了。除非等我們把這件事情做成了,到時候你愛咋滴就咋滴,老子絕對不會攔你。但是現在,你想跟老子撇脫關係,還真的早了點!」汪矮子有點原形畢露地朝我低聲說道。
我感覺這傢伙的眼睛里閃爍中一絲絲邪惡的凶光。我的心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
可是,我並不吃汪矮子這一套。
對於冷剛,我或許還真的有點他怵。因為這傢伙真的是可以殺人的主。對於汪矮子,那還真的要另當別論了,於是我朝汪矮子冷笑道:「汪矮子,你麻痹的還真別威脅我!老子還真不是被誰嚇大的。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從今以後,咱們就當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我不擋你發財,你也別把我往坑裡帶。就這麼簡單。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井水不犯河水。你是原來的你,我還是原來的我。」說著我轉身又要走。
這時,斜躺在柱子下奄奄一息的小嘍啰說話了:「徐哥,你聽我一句行嗎?進來了就別撤漂了。人一輩子不就是賭博嗎?賭輸賭贏有時就是一鎚子買賣的事情。溫家老院子里真的藏著好東西,要是真的找著了,我們這輩子就真的吃不完用不完了。跟著汪主任賭一把吧……」
聽了小嘍啰的話,我居然站住了,並且扭過頭,看著小嘍啰。
小嘍啰也看著我,臉上滿含著信任和渴望的神情。
也許小嘍啰是真的希望我加入進來。
汪矮子這時又說道:「徐智星,如果你認為我是在害你話,他的話你總該相信了吧?別以為老子把你摻和進來你吃了好大的虧似的。鎮上還有好幾個比你有頭有臉的人想摻和進來,老子還沒有考慮呢!這回老子真的是在辦一件大事。你他媽的還跟老子橫板順跳的,什麼玩意兒!」
其實,此時的我並不是被小嘍啰的話給吸引住了,而是我在設身處地地考慮後面的退路。因為我已經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要想從這件事里抽身出來,還真不是我抬腿就走這麼簡單。汪矮子不會殺人,但是冷剛會。我要是真這麼走了,說不準下一步就會冷不丁地在某個不起眼的地方吃了冷剛的槍子兒。要是那樣的話,我才真是冤死了。
汪矮子他們也許真的會殺人滅口的。那兩個死得不明不白的吸毒犯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我從內心裡已經朝著汪矮子妥協了,而小嘍啰的話,只不過是我藉機下坎的一個台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