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我用痴心換你辜負【上】

車上的他們同時看過來，喬琛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比每一次都慌，他推開李靚，可是李靚還沒反應過來，喬琛使勁推她，我沒往下看，我只記得我手鬆了，然後我聽見一聲掉在地上的聲音，就是我的酸辣粉，還有我為了拖延時間也是我真的為了給喬琛買的生煎，他最愛吃的那份，全SZ都不過那一家最好吃，我排了第十幾個隊伍才買來的，都掉在地上了，小孫距離我很遠，他很憤怒的站在車邊不停的拍，我跑出去的時候，我什麼都不知道，正如此刻我在回憶，腦子仍舊一片空白，那一刻，我腿都是軟的，手也軟了，我只是看到了兩輛停在碼頭最外面門口等活兒的出租，就開門坐了上去，我幾乎沒有一點知覺，就像曾經我奶奶去世，那是我此生第一次覺得渾身發軟，而這一次，我只覺得更軟，我癱在出租上，整個人都是懵的。

我沒有帶手機，所以我也等不到喬琛狂轟濫炸的電話，我很不理解，他既然離不開李靚，又為什麼把我留下？我不在他不就和她順理成章在一起了么，我在，他總要顧及我，我要是走了，他搬到她那屋去有什麼不行？他還非要把我抓回去，他到底為什麼？我感覺得到他不是不愛我，可我不是男人，我無法接受同時愛兩個女人。

我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二十多塊錢，買酸辣粉和生煎又花了二十三，我說去時代霓虹，結果還沒到門口就二十了，我趕緊讓司機停車，然後沿著路邊走，我不記得走了多久，我好不容易到了，我能想到，喬琛如果不想和我徹底完了，他如果找我的話，一定會去洗浴中心，他知道我沒多少錢，他也看見我把手機放在電視上了，他一定想到我去找蕾蕾幫我，所以我去了時代霓虹，他只有去找了蕾蕾發現我不在，才會來這兒找我。

所以我走得很急，我得抓緊時間，我現在不想聽他解釋，我覺得我就是太相信他了，他只要哄我我就把這件事過去，一來二去他就肆無忌憚了，如果每次我都痛快回去，他和李靚這輩子都沒法斷了，李靚的吸引力再維持幾年沒問題，我受不了，我總不能天天跟著他，我走開一會兒他們就滾到一起去了，我覺得真的就像我自己說的那句話，我早晚會死在喬琛手裡，我不敢說自己是紅顏，但是我肯定要薄命。

我到時代霓虹直接去了野模的化妝間，在二樓最頭上，緊挨著衛生間，我進去的時候有倆我不認識的女孩，在化妝，她們看我沒說話，我迎著頭皮過去，「經紀人呢？」

她們從鏡子里看著我，「公關經理的辦公室。」

我飛快的跑過去，果然，他在，和公關經理一人一個手機在玩兒，我進去他嚇了一跳，「暖暖？你沒陪喬老闆啊？」

「小五呢？」

「她在三樓丙包，陪一個局長。」

能把她叫下來么，十分鐘就夠了，我急事。

經紀人點頭，「等我啊，我去叫。」

我從來沒這麼正經的跟他說過話，他也知道也許我很急，也許他是怕惹惱了我，畢竟在他眼裡，我跟喬琛有關係，他主要怕得罪喬琛。

小五一會兒就下來了，我拉著她，「借我點錢行么？」

小五愣了一下，「你臉色怎麼這樣了？」

「借我錢，我身無分文了。」

她點頭，「有，你等著。」

她拉著我進了化妝間，打開小抽屜，把錢包拿出來，「我帶了兩千，都給你。」

「那你呢？」

「我陪這個局長，他一會兒得給我小費，你拿著吧。」

我咬著嘴唇，「手機有富裕的么？」

她搖頭，「誰沒事兒帶倆手機啊？」

經紀人喊了我一聲，「暖暖，你這是怎麼了？不會喬大爺不要你了吧？」

「你有么？」

我沒理他，他跟我點頭，「看在你以前給我賺了不少錢的份兒上，我買了iphone6了，這個4給你吧。」

123456都無所謂，只要能打電話就行，「有卡么？」

小五從她手機里給我抽了一個出來，「我雙卡，你用這個吧，我能問你一句，你怎麼落魄成這樣了？」

我拿著手機，把卡插進去，然後把錢塞進口袋裡，「小五，錢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還了。」

「沒事，別還了，你拿著吧，我今天陪這個局長能拿六千多呢。」

經紀人拉著我，「暖暖，喬大爺那麼有錢，不要你了，也得給你點補償吧？」

我看著他，「不是，是我的問題。」

我拉開門，「誰來找我都說我沒來過，聽見了么？」

經紀人點頭，一臉迷茫，小五尖叫了一聲，「我得上樓了！耽誤了我財主！」

她飛快的跑出去，高跟鞋踩在瓷磚上尖銳得我鬧心。

我和經紀人一起走出去，他看著我上下打量，「我還以為你飛上指頭當鳳凰了，看來你就快回來接著做了，我等你啊。」

我正要往電梯走，忽然看見幾個人走出來，接著喬琛風風火火的帶著小孫出來了，我嚇得愣了一秒，然後心都要跳出來了，我推了經紀人一下，他撞在路過的一個男服務生身上，倆人抱著哎喲了一聲，我立刻閃身鑽進男衛生間，然後進了一個格子，我把門鎖上，為了防止我的腳被看見，我整個人都蹲在了馬桶蓋上，我聽見外面喬琛喊了一嗓子，「都他媽給我說實話！」

然後我就什麼也聽不見了，我想出去看看，又不敢，等了大概幾分鐘，還是沒聲音，我仗著膽子溜出去，貼著大門聽，好像小五的聲音，我心跳得我都能聽見，我把門輕輕拉開一點，我確定那個經紀人沒看見我進來，不然他那麼貪財，一定為了買喬琛的好把我供出來，別說男廁了，女廁他也闖進來，肯定是沒看見，只要沒看見，他們想不到我在男廁。

我打開一點門，果然，剛上樓又被揪下來的小五，還有經紀人都在，還有一大票服務生，都在過道里站滿了，喬琛還是那身被我發現在車裡的衣服，我看見就來氣，這樣就來找我了，他是打算氣死我收屍么？

「喬老闆，真不知道。」

小五真義氣，喬琛走到她面前，掐著她下巴揚起來，「我他媽問你實話！」

「我我真的」

「我問了蕾蕾，你認識吧？她說暖暖沒找她，那就一定找你來了，她身上的錢超不過一百，手機沒帶，衣服沒穿，她不找你來，難道露宿街頭？」

經紀人也不知道是抽風還是怎麼了，竟然來了這麼一句，「喬老闆，暖暖會不會找以前哪個客人借錢去了？」

喬琛猛地把手甩出去，接著經紀人的慘叫就嚇了我一跳。

「你他媽放屁！她有哪個客人，你說！」

經紀人摸著臉，「我胡說的，我不知道。」

小孫不知道哪兒來的氣，「喬哥，暖暖為什麼跑你心裡清楚，我要不是怕她出事，我都不跟你來！」

喬琛看著地面，語氣降了一點，「一萬，誰說出來她下落，我給一萬。」

沒人說話，但是那些服務生都在互相看。

「兩萬。」

沒人說話，經紀人被抽蒙了，不然我猜五千他就說。

喬琛閉著眼，「我這是跟你們客氣，洗浴中心她沒去，肯定只有這個地方，要是我來客氣的，你們不知道要臉，就都他媽別幹了！」

「喬老闆，暖暖來過。」

操！那個跟經紀人撞在一起的服務生竟然說話了，王八蛋的，等我下次來非得找公關經理開了他不可！

喬琛猛地睜開眼，「說！」

「她也就剛走五分鐘，我看見她慌慌張張的跑了。」

經紀人緩過來了，他也跟著點頭，「是，她找小五借了兩千，拿了我的手機，還有小五的卡。」

小孫轉身跟那四個人說話，那四個人就走了，從電梯和樓梯那邊走的，喬琛和孫雷沒動。

喬琛看著經紀人，「剛才為什麼不說？」

「我們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出於保護暖暖，畢竟我們都一起工作過。」

「說了去哪兒了么？」

「沒有，她可能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喬琛掏出手機來打電話，「成放，帶著人馬上從酒吧出來，這一夜給我找SZ的賓館，網吧，24小時營業的餐廳，都給我找。」

那邊估計問他找誰，喬琛有點不好意思可能，他沉默了一會兒，「找暖暖。」

他說完頓了頓又說，「賓館不用找好的，我了解她，她肯定為了省錢住差的，超過一百五一夜的你不用找。」

果然，知我者喬大爺。

「車站和機場不用，她來不及買票，她也沒地兒去，她什麼都沒拿。」

喬琛把電話放下，孫雷說話了，「喬哥，暖暖會不會回家？」

「不可能。」

喬琛斬釘截鐵，「她剛回來，她不可能回去，而且她這個樣子，她也不會回，她不能讓他爸媽擔心。」

是，喬琛，你掌握了我了解了我，你才這麼吃定了我，你知道我的軟肋和我的脆弱，才這麼傷我，你覺得我走不出去。

「那顧明澤」

孫雷欲言又止，喬琛很憤怒的樣子，他掏出手機撥號，動作很硬。

「小魏，去顧家碼頭看一眼，看顧老闆在么。立刻回我電話！」

他說完掛斷，然後看著小五，「你住哪兒？」

小五背對著我，看不見臉，「我和另外三個姐妹兒住公寓。」

「她會去么？」

小五搖頭，「暖暖沒說，估計不會。」

「還有和她關係好的模特么？」

「除了蘇拉蕾蕾就是我。」

「別人。」

「沒有，都沒怎麼吵過，但是面兒上說得過去，出了事，沒人敢收她。」

「最好。」

喬琛的聲音讓我害怕，他看著經紀人，「時代霓虹認識她的，都給我通知，誰要是敢收她住，就是跟我過不去，都他媽別幹了！」

經紀人一直點頭，我在想，明明他的錯，他要對我斬盡殺絕么，他打算讓我露宿街頭啊？

喬琛的電話響了，他立刻接了，「有么？」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喬琛的表情微微鬆動了一點，沒有像剛才皺得那麼緊，他掛斷，小孫問了一句，「在么？」

喬琛吐出來幾個字，「沒找顧明澤。」

小孫嘲諷的笑了一下，「喬哥，你以為暖暖是你啊？她再鬧，也不可能給你戴綠帽子。」

喬琛沒說話。

「喬老闆，是暖暖惹禍了么？」

經紀人顫顫巍巍的，看來他還想挨抽。

喬琛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但是他眼鏡看著經紀人，也看著小五，「如果暖暖聯繫你們，告訴她，回來聽我解釋，外面太危險，我怕她出事，不要任性，回來怎麼鬧都行。」

經紀人和小五點頭，小孫一直在看時間，「暖暖丟了一個半小時了，估計她不會過來了，咱們哪兒找去？」

小孫急得齜牙咧嘴的，「她穿的不多啊，大晚上的，你那些仇人都見過她吧，那幾個放高利貸的，都見過，喬哥你那次那樣，他們要是撞上暖暖了，會不會動她啊？」

這個小孫，你真把我當你閨女了？我傻啊，我大馬路上晃悠？

喬琛急得臉有點紅，「別他媽廢話了，開車去找！給碼頭的人打電話，都給我找去！」

小孫拿著電話開始撥號，然後跟著喬琛轉身走樓梯，我把腦袋探出去，「小五！」

她扭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跑過來，經紀人也跑，氣喘吁吁的站在我前面，我看見小五的下巴紅紫紅紫的兩個手指印，這個喬琛，夠狠了。

「暖暖，你回去吧，喬大爺要是真急了，你再回去也晚了。」

我看著小五，「你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不會跟我急。」

「喬大爺那脾氣，你瞅瞅。」

小五揚了揚她的下巴，「我還沒招他呢，你瞅我都負傷了，你這麼耍他，你想被打死啊？」

「不會，他現在看見我肯定當著我面兒抽他自己。」

我往那邊看了一眼，「你們誰幫我去看看，人走了么？」

經紀人跺腳，「暖暖祖宗，我們還干呢，你別讓我們去，我現在一直極力剋制著別把你供出去，那可是花花綠綠的鈔票啊，你還讓我幫你，沒門兒！」

是，經紀人能不把我綁起來推給喬琛我就感激萬分了，我甭指望著他幫我。

我走出去，「謝了，等我手上方便了，今天我加倍奉還。」

經紀人抓著我，「喬老闆說給兩萬。」

我點頭，「我給四萬。」

反正我不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喬琛，這冤枉錢我不花，空頭支票而已，四十萬我也敢開。

我走到電梯那邊的窗戶，往下看，沒有一輛喬琛碼頭那邊的車，我估計他們去別的地方了，因為喬琛也能想到，我既然來了拿了錢和手機走了，就沒必要再回來，我也能想到他肯定來這兒找我，所以他離開得很放心，我沒走樓梯，不安全，我直接坐電梯，我下到一樓門打開的時候我還發懵的，結果真沒看到人，我飛速的拿頭髮遮住下半張臉跑出大門，門口都是等活兒接送小姐的出租，我開一個就上，但是我看著司機，我也不知道我去哪兒，我想了一下，找喬琛父親肯定不行，這完全自投羅網，他爸能不幫他逮我么，我只能去賓館，可是成放在找我啊，超過一百五的……我實在捨不得，這個喬大爺，連網吧這條後路都沒給我留！

最後的最後，我又進了時代霓虹，我推門下車的時候，聽見司機罵我浪得難受，我沒功夫跟他鬥嘴，我又跑了進去，我猜前台喬琛也打招呼了，所以我趁那個前台和保安看手機的功夫奔了進去，我也不知道他們看沒看見，我等電梯的時候，看到門口有兩輛車在閃，然後電梯門就開了，都要關上了又進來倆人拖著包裹，耽誤了幾秒鐘，上二樓那倆人半天磨磨蹭蹭的不出去，好不容易他們倆拖著包裹擠出去了，我剛邁出去，就看見了站在旁邊手插口袋盯著門兒一直喘氣的喬琛……

他看見我完全沒奇怪，我明白了，合著剛才我等電梯門口閃燈的車就是他的，他又去而復返了，準是有人給他打電話了，或者他就是看見我了，反正肯定有原因，他趕在我前面跑樓梯飛上來的，我抓著電梯的牆邊兒，看著他。

電梯正好通著過道走廊，小孫竟然從那邊的緊急樓梯走過來了，我老遠就看見了，原來他們都沒走，就在這兒守著呢，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喬大爺千年老妖名不虛傳。

「暖暖，我們找瘋了你了！」

他這一嗓子，把剛進辦公室消停的經紀人又給喊出來了，幾個空閑的服務生和化妝的模特都聽見有人喊暖暖，全出來看，我還一直被稱聰明呢，這簡直瓮中捉鱉，我看見電梯門又開了，出來一對摟著的男女，在電梯門要關上的時候我飛快的擠了進去，結果……喬大爺早有預料，猛地把門又掰開，伸手抓我，我死命的躲著，然後按開關，小孫也過來了，直接給我抓了出去，我站在原地就喊，「保安呢？倆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

小孫堵著門，「你還弱女子啊？你一個人出動了多少人找你你知道么？現在成放還帶著手下在賓館找呢，除了酒吧留下幾個照看的，剩下的三十多個人都在大街上轉悠呢，你見過哪個弱女人用這麼多男人對付的？我和喬哥就是賭一把，猜你還沒走呢，要不然我們真的就叫碼頭的一百多個工人出去找了。」

我看著喬琛，他看著我，一言不發，我轉身往過道走，我得找個地兒坐會兒，我渾身都軟的，剛才跑我沒感覺，現在不行了，我經過經紀人旁邊的時候他一直跟我眨眼，那意思不是他說的，我推開他進了化妝間，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門口，我得涼快一下，我腦袋靠著牆，喬琛剛要過來，我一指，「不許靠近！我嫌你臟。」

他果然沒動，就站在過道外面，靠著牆站著，小孫拿著煙盒，「喬哥你自己做的你自己解釋，我給成放打電話讓他收兵。」

小孫說完就走了，經紀人和幾個服務生還在不遠的包間門口看著，估計他們想看，喬琛這脾氣怎麼抽我。

「你找我，換衣服了么，洗澡了么？」

他抿著嘴唇，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覺得我會跟你回去么？」

我的語氣很冷靜，我自己聽著都訝異，因為我發現，我竟然沒帶著一絲一毫的感情，我聲音很軟，除此之外，都是淡漠。

喬琛可能也聽出來了，我沒有一貫的溫柔，他張了張嘴，「暖暖，你聽我說。」

「不用，又不是第一次了，我習慣了，喬琛，你為什麼每次都要讓我看見呢？我看不見，你不說，也就過去了，你讓我看見了，喬琛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這次我不會回去了。」

我冷靜了一下大腦，「你給我爸媽的五十萬，還有買的東西，我捫心自問，我沒有找你要過什麼，我跟了你兩年，我應該值這個數，所以我不還你了，我也還不起，蕾蕾和小波，麻煩你繼續收留，別因為我把他們趕走，他們感謝你知遇之恩，以後都對你忠心耿耿，至於我，我想好了，我不能靠別人救濟過日子，我還回來，我除了你，別的男人都陪，但是你，你給我金山我也不陪。」

「你陪吧，你陪一個我打一個，你不想看我再栽進去，你就陪。」

他掏出一根煙點上，靠著牆抽，越來越多的圍觀的人，喬琛無動於衷，他也不要臉了，我也不要了。

我站起來，「你走不走？」

「跟我一起走。」

「好。」

我開始脫衣服，我先把外套脫了，「走么？」

他看著我，「你幹什麼？」

我去脫上衣，我這個打底底下穿的就是一件藍色小背心，在裡面就是內衣了，我剛從腰上掀起來，他忽然竄過來給我手按住了，「你當眾脫衣服？顏暖暖你要不要臉？」

「喬琛，你要臉么？你問問他們，我是個野模，我在你之前雖然沒被睡過，但是我也不是沒陪過男人，你這樣的人物，你要個這樣的女人，你丟人么？」

他看著我喘氣，「回家鬧！」

我去脫褲子，「我告訴你，我就是這樣一個女人，誰給我錢我就脫，你還要我么？」

他抓著我的手，我一隻手撩上衣，另外一隻手脫褲子，喬琛身子抵著我把我貼在牆上，他抓著我的手，我還是有點魅力的，一聽我要當眾脫衣服，人更多了，我估計他們主要看的還是喬琛，喬琛和一個婊子在過道里拉扯起來了，聽著挺刺激。

「都他媽把眼睛給我閉上！」

喬琛回頭喊了一嗓子，「我再說一遍，我喬琛什麼人你們清楚，誰要是現在看了她，後果你們自己想！」

果然，還是黑大爺，經紀人率先鼓動那些男服務生進包間，但是還有偷偷摸摸探頭探腦的，很快，過道里只有幾個女人在了，那些女人，絕對就是看喬琛了。

我的腰已經完全暴露出來了，我看到我的黑色內褲邊兒都露出來了，使勁又給我遮上，「顏暖暖我說了，給我回家再鬧！」

我當時一瞬間的迷糊，我為什麼鬧？我沉默了幾秒鐘，想起來了，我朝著喬琛的腿去啐唾沫，他的褲子很貴，他還有點潔癖，但是他沒躲，壓根兒無動於衷。

「我嫌你臟！你碰了別的女人別碰我！你臉離我遠點！」

他沒動，我使勁抬腿頂了他膝蓋一下，然後上面用手也推他，他往後退了兩步，我把胳膊戳出去，頂著他不讓他靠近，「喬琛，我第一次，覺得你無比噁心。」

我這句話讓他很動容，他站在原地沒動，看著我皺眉，那撥人見我不脫了，又都跑出來了，我聽見靠近我這邊的挨著經紀人站的一個女孩在吸氣，「嘶」的一聲，在包間偶爾傳出來的音樂聲里也很清晰，大概她在震驚，我竟然敢罵喬琛噁心。

喬琛抿著嘴唇沒有說話，他的動作很僵硬，「聽我解釋行么？」

我閉著眼靠著牆，一點力氣都沒有。

「你走了之後，我承認我去找李靚了，但是我沒想別的，我只是跟她說幾句話，安慰她一下，我想畢竟曾經跟過我，她過生日我說兩句又怎麼了？」

跟過你，你永遠忘不了她跟過你，所以這也把我跟你害了。

「她說想吃個蛋糕，我說我找人買來，她非要自己去買，我開車送她去的，不信你去看，蛋糕還在她房間里沒吃，然後她讓我留下陪她，我估計你快回來了，我就沒留下，她抱著我我也把她手掰開了，然後她說有東西落在車上了，讓我陪她去拿，我就去了，她進車的時候我沒進去，她說讓我進去找，我才推門進去的。」

我被他繞得腦袋疼，「那為什麼車在角落裡停著？」

他不說話了。

我站起來往電梯的方向走，「喬琛你別跟著我，我想冷靜一下。」

他沒理我，直接就把倆爪子伸過來摟著我，「你現在就冷靜不了，你先聽我說！」

我看了一眼那些圍觀的人，他們的目光驚訝而不可思議，我抓著喬琛的手想給他從我腰上掰下去，可是他力氣太大，我只能放棄。

「鬆開我。」

「不。」

我回頭看他，「你現在還有大哥的樣子么？你跟流氓無賴有區別么？」

他看著地面，「是就是吧。」

「……」

我喘了口氣，「我坐下，我累站不住。」

他這才鬆開我，看著我坐在椅子上，我看了他一眼，「你不用解釋了，回去吧，我現在看你就只剩下噁心了。」

他的表情讓我很難受，我第一次看見他這麼無助，比那次我撞見他和李靚在床上還無助。

「進車裡我也沒有做什麼，她趁我不注意坐我腿上的，我不是沒有推開她！」

「可我看到的，是你埋首在她胸前啃！然後她坐下去了，你別告訴我，你沒進去，那她坐哪兒了？」

喬琛懊惱的看著地面，「顏暖暖，我是個正常男人，何況我跟她有過舊情，她那樣，主動把衣服扒了，她在我面前不停的弄我，我能控制得了么？」

我閉上眼睛，很累，耳邊是他不停的解釋和開脫，我只想笑，但是還笑不出來，於是我就只能哭了。

「我對任何女人我都能控制，可是李靚，我曾經愛過她，你說對待她，我是對待那些女人不一樣的。」

他點了一根煙，狠狠的吸了一大口，「你了解男人么，相對於其他男人，我覺得我自己已經做得夠好了，我拒絕了多少女人你知道么？當初李靚跟我的時候，我在包間談生意，我雖然沒直接上了女人，但我也不是沒做戲，摸一下親一下我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克制著，我現在有么？沒有了，我為了誰沒有了？」

他好像在跟我訴苦一樣，「顏暖暖，你不知道現在別人怎麼說我，你問一下。」

他說完朝著小孫喊了一嗓子，小孫顛顛兒的跑過來，「怎麼了喬哥？」

「去三樓，把馬老闆給我請下來。」

他說完拉著我，扭頭去看經紀人，「貴賓包給我開開。」

經紀人懵了，站在原地沒動，喬琛急得差點過去抽他，「我他媽讓你給我開貴賓包！」

經紀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去找公關要門卡，沒一會兒馬老闆真的下來了，他看見喬琛很驚訝，「喬老闆，您還真在啊。」

「馬老闆，那單生意我看過了，可以考慮。」

「哎呀，哈哈，那要是能和喬老闆合作，我就不擔心了，肯定穩賺不賠啊，喬老闆的人脈絕對是萬無一失。」

馬老闆看了一眼我，「怎麼，喬老闆，暖暖」

喬琛看著他，「馬老闆，你上次從白老闆他們那個包間聽到的是什麼，你再說一遍。」

馬老闆愣了一下，「我可不是故意散播喬老闆您的私事」

「你說吧。」

喬琛鬆開我的手，又點了一根煙，「他們怎麼說的，你再說一遍。」

馬老闆又看了我一眼，「白老闆和老程說，喬老闆最近迷上了一個小娘們兒，天天帶著，去酒吧打架都抱在懷裡，有個李爺送他女人，誰敢撅了他的面子啊，可是喬老闆連碰都沒碰，都說喬老闆是讓狐狸精迷住了，甘心做紂王。」

「……」

他媽的，我一直以為，能配得上狐狸精這個稱號的，也就是李靚和茜茜了，沒想到，果然是人嘴兩張皮，怎麼說怎麼邪乎。

毛老闆說完就笑，「難道是暖暖？」

喬琛沒回答他這個問題，「馬老闆，打擾，至於生意上的事，我會讓三龍跟你聯絡，我在SH那邊，很少露面，都是他替我出頭。」

小孫等喬琛說完，比劃一個請的手勢，送馬老闆原路回去。

喬琛看了我一眼，「我喬琛都混了多少年了，現在落下這麼一個口碑，做生意的男人，逢場作戲一年有幾個女人再正常不過了，今天你看到我跟李靚在車裡，我承認，我不對，可是男人能架得住舊愛的，有幾個？暖暖，愛和性是可以分開的，你看到的不達標就證明我還愛她。」

我餘光看到那些圍觀的人都在交頭接耳，我臊得要命，我推開他往貴賓包門口走，公關經理已經過來了，恭敬的打開門，我進去，喬琛跟著進來了，他吩咐不要任何人進，然後鎖上門，打開暗燈坐在我旁邊。

我往邊兒上挪了挪，「喬琛，你要是覺得委屈，那你隨便，我就全當是我剛跟你的時候，我沒資格干涉你的私生活，我也不要的你錢，我也不跟你回去，你想起我來了，過來我陪你睡，然後你就走人，錢也不用給我，我不是賣身的。」

「我沒這個意思！我沒說我覺得委屈，現在這樣我願意，你以為我想跟那些男人一樣每天上不同的女人但是最後連個真心的都沒有？我要是這樣的人，我早就不要你了，我也不要李靚了，拿錢什麼女人弄不來？」

他把煙蒂捻在煙灰缸里，「如果我不是怕你不高興，我至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被他們說成這樣么？你知道每天給我送女人的有多少么？我沒要，我是正常男人，男人有不要女人的么？我這個年紀，能做到這個份兒上，我自認為我已經夠可以了，我現在都可以這樣，我以後一年比一年歲數大，你說我還有那個精力對不起你么？你年輕，我可以寵你，但是暖暖我也很擔心，因為你年輕。我不是沒想過，五年以後我都快四十了，你還是二十多歲，李靚是什麼女人我知道，她就是要錢，我還能掌控她，可是你不要錢，你什麼都不要，你以為我不擔心么？你要愛情，我現在還能陪你風花雪月，可是以後呢，我四五十歲了我還陪你談愛情？你怕我重新接受不要你，你以為我不怕你找別的男人離開我么？」

他又開始抽煙，我發現我那次說他讓他少抽，不說還好，說了他反而抽的更多了。

喬琛，我不要錢，是因為我要給你純粹的愛情，我可憐你，你活了三十三年，你窮過慘過，你終於有錢了，可你還得不到愛情，你得到的只是那些女人覬覦你的錢財，我不要你的錢，我不是不需要錢，但是我想給你一份不要任何交易的愛情。

「喬琛，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能愛那麼多男人么？我最年輕的時候跟了你，我還能離開么？你如果不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我會離開么？」

我喘了口氣，胸口實在堵得慌，我不知道喬琛原來想了這麼多，我以為他一直是我們之間佔上風而我被動的那個，我沒想到他其實比我還忐忑，這大概就是他恨不得把我看起來給我一個籠子讓我當囚鳥的原因吧。

「喬琛，你知道我為什麼昨天離開么，我是故意的，你以為我真的非要吃酸辣粉不可么，我知道你放不下她，你陪她過了五年生日了，從二十六歲到現在，她在監獄里你都沒忘記過，她現在就跟你近在咫尺，你連句話都不能說，我知道你多難受，我躲開了，我能犧牲到這個份兒上，喬琛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全天下幾個女人能像我一樣把愛的男人往他舊愛房間里推？還有第二個么？可是我的痴心，是你拿辜負來還我，我看著你跟她在車裡那一幕，我的滋味兒你明白么？這是第一次么，從你們出來到現在，不過一個多月，你要是想跟她在一起，你跟我說，我不會不成全。」

他一直在沉默，靜靜的聽我說完，可能真相讓他很震驚，他沒想到我竟然是故意躲出去的，他扭頭看著我的時候，臉色有慚愧、有懊惱、有失落、還有不知所措。

他猶豫了很久才把手伸過來，我想著那隻手摸過李靚，我就躲開了。

「暖暖」

他忽然衝過來，我被他從正面抱住，我噁心得想掙扎開，他一直我說，「我不是主動的，我不想這樣，她生日，她怎麼樣我都不忍心拒絕，但是我不是愛她，今天我沒來得及怎麼樣，暖暖，我們剛開始你就來了，我發誓沒有任何後果，我當時腦子裡沒有想她，我什麼都沒有想，你看到的那一幕和感情無關。」

他的聲音很低沉很沙啞，可能是煙的緣故，他抽了好多根，也可能是他都覺得我太可憐了，我愛得卑微至此，親自把他送到李靚身邊，我想想都佩服我自己。

「喬琛我想知道，我你到底還愛她么，你說過，你對女人沒有感情，你不會脫褲子，那你對她有么？」

喬琛一直沒說話，我推開他，看著他的臉，「你能不能跟我說句實話。」

他又沉默了幾秒鐘，「暖暖，如果沒有你，我還會接受李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