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虛實
這件事情並不複雜,不難理解,不過是進入了不同的空間而已,這跟那些獨立的小世界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兒科。
只是有趣並且值得思考的是,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就像是鄭屏說的,如果這也算是一個考驗的話,那麼白玉京中的人未免太過無聊了一些。
我想這答案也並不難解釋。原本白玉京的邀請函,只是發給特定的人,而這次來的卻是一大批人,並且準備一起進入那傳說中的白玉京里,所以便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這也許是白玉京想給眾人一個難堪,但也有可能是想藉此來剔除掉那些本沒有被邀請進入的傢伙。
如果理由是前者的話,那麼現在碰到的這一幕並不難處理,無非就是從這個空間里走出去,進入真正的極陰殿罷了。但如果是後者,也許這一切都值得商酌了,可能會並不如想象中的這般簡單。
「你們怎麼看?」我笑著看向鄭屏他們,對我們這群人來說,其實不管是哪種情況我們都能解決掉,現在所問,只不過是問他們對白玉京的看法。
「不知道是誰做的手腳,如果是白玉京里的那群大人物的話,那我只能說他們要麼是弱智,要麼就是自大到了極點的傢伙,而這兩種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很容易出意外,說不定什麼時候小命就沒了。」鄭屏顯然也看透了這裡,他輕蔑的說道:「白玉京里是不是有很多固步自封的傢伙?那個傳說中的地方整體都退化了不成?」
「我看不見得,不過我們還是從這裡先出去吧,呆在這個地方很不安全。」鄭簡堂也說道,「不管白玉京里都是什麼人,我們總是都要進去的,要是在這裡顯得很為難,會讓人看笑話。」
「那就先出去吧。」我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說道,然後扭頭看向鄭屏:「給你個表現的機會,這東西對你來說應該最簡單了。」
「你是懶吧?」鄭屏一邊說著,從腰上解下了一個小口袋,打開上面的繩子就開始把裡面的東西往出倒。是一堆沙子,他用這堆沙子在地面上畫了一個圈,然後搖頭晃腦嘴裡念念有詞,看模樣挺像是一個神棍。
「誰先出去?先說好,第一個出去的人可能會碰到麻煩,不知道白玉京的人還會不會出什麼幺蛾子。」鄭屏得意洋洋的看著地上那個比圓規畫出的還要工整的圓,恐嚇一樣的對我們說道。只是他話還沒有說完,鄭簡堂已經先一步邁腳走了進去,他憑空消失在那個圓圈中。
鄭屏的臉色就又變得不是那麼好看,他恨恨的看了一眼沙子圍成的那個圓,說道:「得意什麼!有本事你自己出去,不把你丫的累個半死才怪。」
「行了,哪來的那麼多怪話!在外面隨便你心裡有什麼想法,但進了那個地方,把你的這些小心思就先收一收,說到底我們是一家人,怎麼都比外人更親近一些!」我哭笑不得的對鄭屏說著,再扭頭看向其他人,「這話也是跟你們說的,我們始終都有一個姓氏,身體里流的都是鄭氏的血,到了白玉京我們就是一個整體!」
「你跟在我後面!」我對李香蘭說了句,便走進了沙圈裡。短短的一瞬間,原本還站在周圍的人全都不見了,在身旁的僅僅只有一個鄭簡堂。
周圍的環境還是那個環境,極陰殿的構造也還是原本那樣的構造,只不過不同的是這裡點燃的蠟燭沒有那麼亮了,平平無奇,就跟普通的白蠟光亮沒有什麼兩樣,所以也讓這個巨大的殿堂顯得暗淡了許多。
「看樣子,我們剛剛應該是在一簇火苗的空間里。」鄭簡堂回頭看了我一眼,他指了指那些變得暗淡的燈光。
佛家有一句大智慧的話:一沙一世界,一葉一乾坤。道門也有一個說法:芥子納須彌。雖然後者看上去似乎有些晦澀難懂,但只要明白芥子跟須彌的意思就能一目了然。芥子指的是無限小,須彌的意思是無窮大,所以這兩句話的本質,都是在闡明一個道理,無限小的物體里也可以蘊藏著一個無限大的空間。也就像是我偶爾也會思索的那樣,我們所生存的這個地球世界,會不會也只是某個龐大生物身體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細胞?而這些所有的生靈,也不過是細胞上所生存的微粒?思前想去,最終也不過得出了一個參照物不同的結果罷了。
這些都是閑來無事思想所及的時候才會去思考的東西,而不管我們是什麼,針對某些東西來說我們又算是什麼,這都無關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自己知道自己究竟為何物,並且需要做什麼事情便也就夠了。
「看來我們也是第一隊出來的人?」環視四周,依然是冷冷清清,我甚至拿出手電筒在周圍照了照,除開我們之外沒有一個人影。
「好像還真是這樣!不過你說,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極陰殿?」鄭屏也在環視,但大概是剛剛那個場景給他的心裡留下了某些後遺症,所以他本能的對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有些懷疑。
「這倒是你想多了,至今沒有聽說過誰能疊加性的創造空間,實中有虛已經是極限了,虛中有虛,從來還沒有誰或者什麼東西能做到這種程度。」
我搖頭否定了鄭屏的猜測。原本那樣的空間就是有真實的依託才能出現的,也就是說真實存在的是根,其餘的那些都只能算是枝蔓上的一個小葉子罷了。樹上能生長出小樹葉,小樹葉上卻不能長出新的樹葉。
「是真實的地方,沒問題。」不光是鄭屏不放心,李香蘭看上去也有些懷疑,她用一大堆奇門的東西測量了一會兒,才如釋重負的給出了結論。
「這麼膽小的還非得吵著來這裡!」我樂呵呵的對李香蘭說了一句,李香蘭只是瞪著我揮了揮手拳頭,卻並沒有辯駁什麼。這微小的舉動卻好像讓我身為男人的威信無形中增長了不少,男人,果真還是得有女人崇拜才能凸顯出本身的偉岸啊。
「起橋,可是為什麼這個地方只有我們?」五房的一個兄長皺著眉頭問我,他的心中顯然依然是有些不寧。我看了一眼其他人,眼裡都有差不多的神色。這倒是也無怪他們會有這種疑慮,除了我們這種對自己異常自信,在別人眼裡看來甚至可能是有些自負的傢伙之外,任誰面對著這樣的場景都會覺得很不踏實。在我沒有響應的能力之前,我不也會常常如此么?
「大滿兄!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以為起橋剛剛為什麼要讓我來?因為就算是他自己來,想從那個地方走出來都得費很大一番手腳的,這就是古人說的,術業有專攻啊!」鄭屏又開始有些得意了,他看了一眼周圍的暗淡,伸手去觸摸,好像是想摸到那些依然在小空間中掙扎的眾人。「我估摸著那群傢伙,要麼就是還沒有反應過來,要麼就是已經反應過來了正在想方設法的出來呢!這玩意,嘿嘿,有的他們受了。」
「怎麼說?」鄭大滿對這事情有些好奇,他們五房在這些年都已經有些邊緣化了,甚至已經有了淡出這個群體的趨勢,若不是五房年輕一輩有他表現不俗,可能要被這個圈子接納很不容易。
「這麼說吧,首先他們得意識到他們並不是在真正的極陰殿里,然後,等他們意識到了,還得能找到出來的路,而出來的路找到了,才是最難的時候,該怎麼出來?剛剛我們是在一盞燭的火苗里,所以我們在的那個地方燈光看起來特別的亮,那個空間的壁壘也絕對是無窮的火海,走正常的路線,肯定是要從火海裡面過,這很煎熬,甚至有可能要命。那你想想,如果有人在石柱子里,想出來的話就得想辦法穿牆,要有人在那裡……」鄭無邪隨手只想了一尊小獅子,「那可就好玩了……動物世界啊……」
我懶得理會鄭屏這賣弄一樣的解說,但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對。看來白玉京這次不但是想剔除掉某些人,更是想在我們這些準備進去的人臉上狠狠抽一耳光。他們給的時間是月至中天,差不多也就是子時,零點剛過的時候。但某些人要是手腳慢一些,恐怕就要跟不上了。
等了一會兒,空間中出現了一些響動,就像是一塊石子丟在了水面上泛出波動的聲音。微不可查的漣漪濺了起來,噗通一聲一團肉球摔在了地上,緊跟著後面,跟下餃子一樣接二連三的出來了好些人,定眼看去,赫然正是王許祝台他們一行。
「王哥!你們動作挺快的啊,還有將近三小時才到時候呢。」看到王許出來,我樂呵呵的上前把認識的幾個一一扶起,王許,祝台,四柱,猴子……這幾個傢伙竟然都在,我有些鬧不清楚這四柱跟猴子到底什麼身份,怎麼他兩也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