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那個女人的孩子
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計較的事,我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就知道邱左傑多少會有些在意。我偷偷觀察著他的表情,果真他立馬有些喪氣,原本明亮澄澈的眼睛里立馬夾雜了些許的悲憫。
但對於我,這些話勢必要說,不管將來我和邱左傑會不會在一起我都必須和他講明白,但我也希望他明白我所謂的這種「不忘記,無法抹去!」單單隻是記憶,而與感情絲毫沒有一點關係。
邱左傑像在自我調整,好一會才緩緩地抬起來頭了。他扯著嘴角對著我笑,好像是想讓我放心,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他說:「其實唐夏我都懂,就像如果你拒絕了我,即便我再難過絕望,我都不願意和你成為完全無關的人,我不願意以後你的消息只能聽由別人之口,也不想從此你的改變和決定我沒有了評論的權利。兩個人共度一段時光總會留下點特別的印記,那怕有一天別人只是問起你的流言,我都希望自己能笑笑說:不會的,我知道他不是這種人!」
邱左傑不是一個文藝的人,可是這段話卻把我說得整個五臟六腑都莫名地覺得酸楚,感情真的就是這樣,不管留還是不留,走得只是人,消散的只是情感,但是記憶這東西卻永遠抹不去。
我很感激邱左傑對我的理解,也著實幸運自己能有他,我想如果換了別人可能就未必這麼輕鬆,也許對方也懂,但是情面上他也不願你把心裡的一個空間留給另一個人。
邱左傑說要我給他一個回答,我說:「什麼回答?」
他靜靜地握著我的手,我能感覺到他手心冒出來的冷汗,他說,「唐夏,我們能不能在一起,您能不能讓我換個身份繼續照顧你!」
他終究還是要我給他一個答案,或者說是一顆定心丸,我思量良久也不知道到底剛從何說起,我不是不喜歡他,但是卻也談不上愛,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愛是什麼東西,有時候經常會有一種道聽途說的感覺,但我很明白我和邱左傑之間還少了點什麼,無關於情感,就好像是一個觸發點,一碰就能發酵的地方。
邱左傑不依不撓,他說不管我願不願意今天都得給他一句話,我問他:「你怎麼這麼著急,難道你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邱左傑一臉委屈,滿臉都是欲哭無淚的表情。他沒說話,只是掏出手機在他微博上翻出了這樣一段話給我看:那時候我們總覺得歲月太長,話不必在一夜間說完,情不急於匆匆點破,誰知道轉眼再見,中間卻隔了無數個「改天」、「以後」、「有時間」。或許不忙了我們還能再聚,只是怕那些沒續完的話,忘了,那些壓著沒說的感情,沒了!
一段類似於心靈雞湯的話,我還沒看完,邱左傑就真的哭了,雖然他不承認,但是手機上真的滴了淚。他慌忙轉頭然後背著我擦乾才轉了回來,我頓時心裡一個勁地翻騰了起來,我瞬間覺得自己有種造孽的感覺,這好端端地一個男人怎麼被我搞成了看個心靈雞湯的句子都哭了呢?
我斷章取義,指著那段話的最後一句問他,「邱左傑,你是怕時間拖長了你就不喜歡我了嗎?」
邱左傑顯然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其實我也覺得除了我還當真沒有人會在這種情況問的出來吧。
邱左傑氣鼓鼓的看著我,眼睛里微微夾了些惱人的慍怒,「唐夏,你說這話就不覺得我會難受嗎?你說我陪著你18年都過來了,我他媽要變心早變了!」
說完后他又自嘲的笑了笑,獨自嚷嚷道:「看來有些情話還是無主的好,否則當事人無外乎兩種反應,一種是覺得煩死了,還有一種就是不相信,我想你對我一定是第二種!」
話題突然越扯越遠,我感覺再這麼說下去我們鐵定是不歡而散,好在邱左傑見「好」就收,估計也是怕我生氣於是又轉瞬軟了下來。
他說:「唐夏,我的錯,我不該逼你,我等還不行,反正我就一直在你身邊,你哪天想好了就告訴我,老子就算是隔著五指山也要跨過去!」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對他的比喻覺得異常的不恰當,我說:「你以為自己是孫悟空?」
他挑了挑眉毛冷哼道:「是孫悟空就好了,隨便啥法術一使就能讓你乖乖束手就擒了!」
我「切!」了一聲,嚷了句「做夢!」
我和邱左傑左後約法三章了,他答應給我時間緩衝,我也想等工作順手后在正式開始,其實話又說白了就我們現在兩個人的關係,要不成情侶也難。
我不過是要個緩衝期罷了。
這樣一來邱左傑心也定了,摟著我的肩膀笑的燦爛,他說:「小樣,到底還是成了我的女人!」
我瞥了撇他,扯著他的胳膊就叫他回家。他自然不肯回,呼爹喊娘各種找著借口,最後把我媽給喊過來了,我媽媽看我兩個人的樣子就知道是和好了,於是嘴上也樂開了花。
我媽訓我,說我對邱左傑態度太差,還說這麼晚了讓邱左傑走也太沒禮貌,於是邱左傑在我媽的幫助下順利地留了下來,當然是住客房。
其實我今天真的蠻累的,折騰完這些事洗完澡就昏昏欲睡,邱左傑不肯睡嚷著叫我陪他看電視,我無奈只能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陪著他看電影《少林小子》。
我是從來對這種電影沒有感覺,一來覺得幼稚,二來覺得脫離實際,可邱左傑卻說精彩,還說我不懂欣賞,於是還沒看完我就賭氣回了房裡。
當然他也跟了過來,還順手把我的房門給關了,我瞪著眼看他問他幹嘛,他笑著說關了好做壞事。
這小子,三年沒見,耍流氓的本領看來是長了不少。
當然他這流氓自然沒耍成,因為我媽那邊出事了,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隱約聽到我媽的房裡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叫聲。
我和邱左傑急忙開門出去看,進我媽的房間的時候我媽正趴在地上哭,一旁還有著被她砸的機身分離的手機。
我連忙跑過去把我媽扶起,著急地問著怎麼回事,我媽只是一個勁的哭。邱左傑蹲下身去撿地上的手機,然後把電池重新裝入,他重新開了機遞給我,我順手翻了下通話記錄,結果最後一通電話顯示的是我爸爸。
我心裡瞬間一慌預感著要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
我媽從我手上拿過手機撥了我爸的號碼,然後遞給我,沙啞著聲音對著我吼:「夏夏,你跟你爸爸說,要她沒我,要我沒她!」
我完全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還未待我問清楚我爸就接了。
我爸語氣很微弱,隔著電話里傳來的聲音都讓人覺得很相當疲乏。我看著我媽滿是淚痕的臉,怯怯地喊了句:「爸!」
電話那頭停頓了下,估計我爸才反應過來,於是緩緩說道:「是·····夏夏嗎?」
我「恩!」了一聲,然後我爸爸就問:「你媽呢?」
「在我旁邊呢,爸你和媽怎麼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都把媽給弄哭了!」
我爸在另一邊嘆氣,很沉很沉的那種,再說話他的嗓音也夾了些哭腔。
「夏夏啊,爸爸也不想啊,是爸爸的錯,讓你和你媽媽受苦了!」
「爸,你在說什麼呢?」我還沒問清,我媽就把電話搶了過去,然後歇斯底里地對著我爸吼:「唐國忠,我告訴你,你要是把她接回家,我就死給你看,反正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我媽吼完電話就掛了,我爸再打過來她直接按了關機,然後我的手機就響了。我爸沒說什麼就叫我好好安撫我媽,說他明天回國,我問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也不肯說,只是說回去一起商量吧!
我爸那邊問不出那我只好問我媽了,可是邱左傑卻捏了捏我的手,給了我個眼神,我狐疑地湊過去問道:「怎麼了?」
他湊到我耳邊輕聲道:「你媽現在難過你別問了,明天再說吧!」
我想了想他說的有道理於是就沒再多問,可我媽卻自己開了口。
「夏夏啊,還記得媽和你之前說你爸在外面曾經有個女人的事嗎?」
我點頭,心裡不經開始質疑難道和她有關。
我媽媽坐在床上雙目無神,忽的她緩緩抬頭,用那雙似乎沒了焦距的眼睛看著我緩緩道:「你爸想把和她生的女兒接回家!」
我乾笑兩聲裝作沒聽清,又問了一遍,「媽,你說什麼!」
這一問把我媽也問的激動了,她淚腺再一次崩塌抓著我的手嗷嗷大哭,「夏夏,我跟了你爸27年,我哪不好,你爸要這麼對我,你說啊,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我被她哭的腦子也亂了,莫名的鼻子一酸也哭了起來。
那一晚我和我媽一夜沒睡,早上六點不到接到我爸的電話說早班飛機,估計晚上回到家。
我折騰了一晚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只是說了句好便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