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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有亮全,張赫然手揉著頭從床上坐起來,眨著眼看到地上丟著衣物,他突然再低頭看自己,除了赤`著上身,還有背後被指甲抓出來的傷痕火辣辣的疼。
自己蓋在棉被裡的沒有穿褲子的腿挨著一個同樣沒有穿衣服的人,他伸手在床頭櫃旁摸了很久才找到壁燈開關,燈一亮偏頭看清身邊人的臉,嚇得連人帶被子一起跌下床。
大床上,沈笑柔不著寸縷的躺著,她也因為張赫然的動靜醒了,手肘撐著枕頭慢慢坐起來,看清床下坐著張赫然,睜大雙眼呆坐著沒動。
張赫然的眼睛落在她胸前垂落的兩團上,牙印深深是他昨晚留下的戰績。他把被子扔回床上,蹲在地上找了很久,才從床下找到自己的內`褲還有她的……
張赫然背對著她剛套上內`褲,準備找長褲,身後就傳來她傷心的哭聲。
張赫然手抓著自己的頭髮坐在床邊,昨晚的事他最後段片了,不過這種情況再段片也知道發生什麼了。他不敢回頭,不敢看正在哭的沈笑柔,而她的哭聲越來越大。
「我是禽獸、我豬狗不如,我該死,我要被天打雷劈……」張赫然不停地扇著自己的臉,說著說著也嚎啕大哭起來。
他和紀景存的最好的兄弟朋友,過完年紀景存就要和沈笑柔結婚了,他竟然做出了這麼不可原諒的事!他跟紀景存這麼多年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他還睡了朋友的妻,他太對不起紀景存了!
張赫然停下自揮耳光的手,拿起床頭柜上的座機聽筒,電話號碼沒按完聽筒就被沈笑柔撲過來一把奪著放回了原處。
「不許打電話,聽到沒有,不許打電話!」沈笑柔哭著吼張赫然。
「小柔,我要向景存解釋道歉,我真的不是有意對你……我真的喝多了……」張赫然哽咽地說著話,他好難受,宿醉加上這種事,整個頭都快要爆了。
「你不許跟景存說,不許說!我說不許就不許!」沈笑柔歇斯底里地從他背後死死抱著他,怕他再拿起電話通知紀景存。
張赫然全身上下只穿了條內褲,而沈笑柔什麼都沒有穿。
「好好,我不打,你冷靜。你先放開我好嗎,我們都先穿上衣服。」張赫然的背緊貼她的胸,這時候他不會再禽獸了,不管怎麼樣總要先穿上衣服才行。
沈笑柔抱著他不放,頭枕在他肩上又開始細碎哭泣,「不要告訴景存,你們是這麼好的朋友,他那麼在意我,知道真相會接受不了的,不要……」
「小柔……」張赫然除了叫她的名字,真的說不出別的話了,這個時候他真的沒臉說自己是紀景存最好的朋友了。
「其實我都是自願的,昨晚是我先吻得你,我們都喝醉了,但是跟你沒關係……」沈笑柔抱著他腰的手往上移,雙手以勾著他肩膀的姿勢,身體緊貼著他的後背,「我一直把真正的感情深埋心底,不讓任何人看到,其實我最喜歡的人是你,赫然。」
張赫然猛得往後一推,把沈笑柔推倒在床上四仰八叉。
「你不信是不是,說真的剛開始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在國外想得最多的是你給我們煮得麵條,想得是你騎著自行車替景存送我回家時的模樣。我也知道自己是犯賤,但感情來了我不是我能控制的。景存跟我在一起,他又拿了多少時間來陪我,在他心中案子比什麼都重要。我真的喜歡去國外念研究生嗎,那是我逃去的,每次他一忙就是你陪我,我面對你忍著好難受你又可曾知道。」沈笑柔重新坐好,用被子裹著自己,語氣蒼涼。
「小柔,我一直拿你當朋友,景存是真的很在意你,你們兩是要結婚的,你不要再說酒話嚇我了……」張赫然喉嚨里像是卡了一根魚刺,吞不下去又取不出來,沈笑柔喜歡他這個信息炸毀了他現在的邏輯思維。他自我安慰著沈笑柔還醉著的,喝醉的人說出口的話都不能當真。
「我沒有拿你當朋友,你是我的愛人,我愛你啊!我很清醒,再清醒不過了,你跟景存是最好的朋友,我會跟他結婚生子建立家庭。見你這麼喜歡宋姿,宋姿又是個好女孩,雖然不舍但也替你高興。昨晚是意外,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跟你無關。昨晚你跟我做`愛,是我這輩子最愉悅最輕鬆的一次,我知足了。我們讓這件事爛到肚子里,景存不會傷心,宋姿也不會覺得你是搶朋友女人的混蛋,可以嗎?」沈笑柔眼眶泛淚,她凄凄弱弱的聲音,她的隱忍,她的成全,張赫然靜默,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自從紀景存和沈笑柔確定戀愛關係,多陪沈笑柔的人是張赫然,他也經常為紀景存和她下廚。但他從來沒有把沈笑柔往這方面想過,從來沒有過。
你是我的愛人?張赫然無法消化這六個字,友情的背叛和對自己內心裡喜歡的女人的背叛,他竟然會墮落到酒後亂性,還是自己最好朋友的女人!他以後拿什麼臉去對紀景存,怎麼去喜歡如天上雲彩般的宋姿?
他真的很混蛋!
這個世界上,他是孤身一人,紀景存就是他的親人,原本沈笑柔和紀景存結婚後,她就將成為他的親人。親人被他毀沒了,他成為了罪人。
最後的最後,張赫然只能妥協,他不想失去紀景存這個生命中至關重要朋友,他也好喜歡宋姿,對於沈笑柔,他只有愧疚和自責。
天一亮,酒店客房走廊餐車推著早餐,新的一天開始了。
張赫然和沈笑柔先後離開酒店,空著的房間內床被整理得很乾凈,沒有一絲褶皺,昨晚在上面發生的乾柴烈火事被兩人約好要爛在肚子里,一輩子都不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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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市電視台和各大報紙上,譚振林對宋姿的道歉表白廣告終究還是被撤了,原因是在酒店那晚宋姿為譚振林用手做了一件事,完事後他送她回家就答應她撤廣告了。
宋姿不知道宋志鵬對譚振林的態度,他說要為她出氣,一直到現在也沒見他對譚振林有所刁難。倒是宋冶,時不時會罵幾句譚振林人渣,並跟宋姿保證他一定會為她報仇出氣。
宋志鵬認為人待在家裡腦袋就像機器停了會生鏽不靈活了,他就要求宋姿回公司繼續上班,宋姿還是做了宋冶的秘書一職,每天公司一樓前台都會收到花店送來的花,花中的卡片上會印著一個帶香味的唇膏印,那些卡和花最後都會被扔進垃圾桶。
宋冶另一個秘書有個鄉下親戚,查齣子宮有問題但因為沒錢治一直耽擱著,因為譚振林建立的「姿愛」慈善基金,親戚被安排進了醫院做了手術,秘書因為這件事很感謝譚振林,順帶刷新了對他的好感。
男人為女人做到這個份上了,榕市真的找不出幾個,一要資金充足二要臉皮夠厚。
可宋姿對譚振林依然還淡淡的,公司里的女人背地裡都說宋姿拿喬不惜福,難聽點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
她們會討論譚振林送得花是什麼品種,有多少朵,花語和朵數代表的什麼意義,甚至還猜起了譚振林用得唇膏是什麼牌子的,他的唇線和唇型……
宋姿自己也聽到過員工的議論,她沒為自己澄清,也不想跟那些女員工討論譚振林的身體構造,對於茅坑來說她還是更喜歡馬桶一點,那個茅坑她們要喜歡真的完全可以拿去。
下班的時候,譚振林給宋姿打電話說帶她去喝茶,宋姿說加班沒時間就掛了電話。然後她真的就開著電腦下了部兩個多小時的電影坐在位置上看完,而秘書也一直陪著她「硬性」加班。
宋姿不走,秘書是不會走得,她不想耽擱別人,只好提著包跟秘書說下班回家了。
宋氏地下停車場專屬於宋姿的車位,從電梯里出來就看到譚振林坐在她車的車蓋上,手捧玫瑰對著她笑。
宋姿真的很不想理他,直接按了電子鎖開車門坐進去,他則坐在她車的車蓋上沒動。
宋姿按了幾聲喇叭,他本來背對著她才轉身隔著玻璃對她笑,把手上的玫瑰做著要獻給她的樣子。
神經病!宋姿起火腳踩油門把車開出車位,他甩了手上的花,人還坐在車蓋上。
宋姿心一狠,加速往前一開,接著又往後倒車,一進一退沒把他從車蓋上甩下去,他像是八爪魚一樣滑稽地趴在她車的車蓋上:臉被擠貼在車玻璃上變形,兩隻手抓著車的雨刷……
「你到底想怎麼樣!」宋姿降下車窗,伸出頭對著車蓋上的譚振林怒吼。
他抬起頭,舌頭一邊挑著剛被車玻璃擠過的側臉一邊說話:「跟我去喝茶。」
宋姿:「……」服了!
她投降了,解開安全帶坐到副駕駛位置上,譚振林快速從車蓋上下來,坐進駕駛位置當她的司機。
烈女怕纏郎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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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左拐右拐宋姿已記不清拐了多少個拐,才在一個巷口外停下,坐在車裡的她看見一個穿著旗袍的面熟女人走進了巷子,下車跟著女人的路線走進了那條巷子,直到看見女人進了一棟兩層樓的古老房子。
「你怎麼知道我要帶你來這裡?」譚振林手搖著車鑰匙跟了上來。
她怎麼會在這裡?宋姿皺著眉,帶著探究,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