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喜氣的紅本本結婚證,裡面一對新人合照上印著民政局的鋼印。

宋姿結婚了,確切的說是閃婚，她的閃婚對象是譚振林,領完證兩人攜手回到宋家。

「爸爸。」譚振林狗腿的改口叫了宋志鵬。

一杯剛泡得茶澆到他的身上,茶水沁入他的西褲，火辣辣的燙著他的大腿,茶葉沾了兩三片在他西褲上，其餘的全落在地上與茶水形成一幅地圖，詮釋著一個父親的憤怒。

「小姿,你、你你太胡鬧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們提前說一聲？」宋冶也氣得想揍人了。

「哥……」宋姿怯怯的叫了一聲,她不敢看宋志鵬,想過宋志鵬會發脾氣但沒想到這麼嚴重。宋志鵬從來沒有對兩兄妹動過手,對待外人如是，頂多只是喝醉了時音調上升吼人而已。

「滾出去！」宋志鵬指著大門，因為氣憤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宋姿紅了眼，低頭轉身往外走。

「你給我待家裡，哪都不許去！」宋志鵬把宋姿拉住。

「你不是叫我滾出去的嗎？」宋姿一顆顆透亮的眼淚奪出眼眶。

宋志鵬把她拉到身後，「我是叫譚振林滾出去！」

譚振林：「……」他本以為宋志鵬心軟拉住宋姿就同意了，沒想到是雙重標準。

「爸爸，你先消消氣。先斬後奏是我不對，但請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對姿姿的，絕對不讓她受一丁點委屈。」譚振林頂著厚臉皮，說話倒是很虔誠，身上挨點茶水算什麼，最重要的是岳父大人接納他。

「滾！」宋志鵬依然很不客氣。

譚振林摸摸鼻子，覺得今天的確是談不好了，再下去只好火上澆油，只好先滾了。

**

宋志鵬語重心長的嘆了一口氣，把宋姿拉著一起坐在沙發上，這個女兒真的是讓他掏透了心還不買他的情。

「你怎麼就看上譚振林了呢，他配不上你啊！」宋志鵬說「譚振林」三個字時牙齒都是咬著的。

「我也不知道。」宋姿臉上的淚跡未乾，說話時長長的睫毛因為淚水幾根沾在一起，看得宋志鵬瞬間心軟。

肯定是譚振林騙得宋姿，他花招多得很！

「小姿，眼光要放長遠，你現在是被譚振林迷住了，以後難免他不會變心。就算他是個情種子不變心，他比你大那麼多，等你們老了他一副病軀，身心受累的還是你啊。」宋志鵬苦口婆心的勸著，把他與合作方在談判桌上的手段拿了出來。

年齡差距問題，男女都有到老的那一天，她年輕時他年輕，她中年時他老年了，她老年時他快入土了。

「等你老了，爸爸那時肯定已經去地下去見你媽媽了，哥哥身體也不怎麼健朗了。譚振林不幸得了老年痴獃，全身癱瘓，大小便失禁，你說你要怎麼辦？」宋志鵬詛咒譚振林來得毫不含糊，男大女小這種事被他說得打破美感變得如此現實。

聽得宋冶在心裡默了默，他身體怎麼就不健朗了？

「紀景存跟譚振林同年的，他就不會老？」宋姿不上道，他爸找得理由簡直太不齒了，就像那種在背後說人家壞話的家庭婦女。

宋志鵬：「……」他的女兒還會舉一反三了！

「再說爸爸，你身體這麼好肯定會活過百歲，譚振林對我不好的話你一定會為我出氣的，我就是因為你才敢跟他結婚的。」

宋志鵬不知道的是，宋姿現在的嘴皮子功夫已經被譚振林練得爐火純青了。

他被宋姿臉上貼金式的言語先穩住了，但譚振林這個女婿，他打從心裡不接受。

婚，能結，也能離，沒有撼不動的大樹，只有級數不高的颱風。

**

宋姿答應宋志鵬暫時不搬出去去住，其實也就是不讓她跟譚振林同居。婚禮什麼的，宋志鵬說等他考驗完譚振林再辦，宋姿也答應，婚禮對於她來說聊勝於無，不辦也行，辦了也不錯。

都已經結婚了，證都領了還不讓住一起，譚振林覺得自己很委屈，但為了以後也只能忍了。

半個月後，宋志鵬終於招見了譚振林，商業性的會見。宋氏準備開拓臨市市場，譚振林的勢力都在臨市，有譚振林的引路會輕鬆很多。宋志鵬也沒讓譚振林白幫忙，他說把宋氏的一個合作項目讓給譚振林，被譚振林爽快的拒絕了好處，拍著胸脯說會頂力幫助宋氏入駐臨市。作為女婿，為岳父排憂解難是應該的，況且還是個不被認可的女婿，要刷好感和存在感只能是商業上的幫助了。

譚振林為了宋氏，帶著宋冶鞍前馬後的往臨市跑，跟宋姿見面的機會少了，電話費猛增，隨身配備好充電寶，以保持手機電量充足。

一對新婚夫妻，硬生生被宋志鵬劃分了楚河漢界，只能用電話述說著對彼此的思念。

宋姿期間開車去了臨市一次，給宋冶帶了些滷味，給譚振林帶去了白眼。

鬍子沒刮的譚振林一見到宋姿抱著就親，扎得她的臉麻麻痒痒的，他的手在她身上開始亂動時她馬上推開了他。

「鬍子也不刮，等著長長做刷子嗎？」宋姿手拽著他的鬍子。

「老婆真聰明，我準備開發清潔工具市場，首先用我的鬍子做個刷子出來，洗澡給你刷背。」他抱著她坐在沙發上，手伸到她身後，從尾椎骨慢慢往上一直摸到頸椎。

「認真點啊！」宋姿拿開他的手，想著宋冶憔悴的樣子不忍心，問：「你們到底在忙什麼？宋冶的黑眼圈都快長到下巴了，這裡是你的地盤你幫襯著他啊。」

「宋冶只是黑眼圈快長到下巴了，我可是黑眼圈長滿了臉啊，你看我是不是黑了？」譚振林握著她的手摸著他的臉。

以前的譚振林說不上是白俊小生，皮膚也算不錯，宋姿細看他，的確是黑了，不過絕對不是黑眼圈長滿了臉……

「我回去了給你寄眼霜過來，專治黑眼圈的。」

「今天別回去了，就在這裡陪我吧，我們都好久沒見了。」譚振林抱著她不放手，臉在她身上蹭。

「不行的，還有很多文件等我回去簽字。」宋姿在宋冶來到臨市時，被宋志鵬「提拔」暫時頂著宋冶的位置，宋氏每日的工作很多需要她簽字才能運轉。

「終於知道你們宋家為什麼能家大業大了，一家都是拚命三郎啊！」譚振林揶揄她。

「別不識好人心，我為宋冶分擔工作，他把主力放在這裡，你們早點完成，我爸對你的考驗才能早點結束。」

兩人抱在一起說了會兒話，宋冶派人來叫譚振林，原定的去見一個官員的時間到了。

「開車慢點啊，上高速了小心點啊，到了給我打電話啊，下次出門鞋子穿矮點的啊……」譚振林拉著她的手婆婆媽媽的說著，「要不我先開車送你回去吧，高速路上不要命的多的是。」

一同送宋姿上車的宋冶受不了了，譚振林把他的台詞全搶了，還準備臨陣脫逃。

「譚振林，你再啰嗦下去，我們也不用去見領導了，直接請他吃宵夜得了。」

「小舅子，你滷味吃夠了，我什麼都沒吃還不讓我多說幾句？」

宋姿瞪了一眼譚振林，也只有他當眾開黃腔還可以說得這麼坦白，她不客氣的推開譚振林，跟宋冶說再見上車開走了。

**

宋冶被譚振林帶著不停的見領導，不停的在臨市商業圈內，混得了熟臉。

與老總們接觸，夜總會此類的娛樂場所是不可少的，譚振林很本分，除了替宋冶擋酒就是灌勸宋冶喝酒的別人，回到酒店后就給宋姿打電話，兩人煲電話粥到深夜。

忙得一大半了，譚振林才帶著宋冶去見他的一個朋友，朋友在家宴請了兩位。地球是圓的，在朋友家，見到了在那做保姆的沈笑柔。

沈笑柔給兩人倒茶時都是低著頭的，高腰洋裝配短裙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生怕她以前的行徑被爆出來。

譚振林有意無意的暗示了下朋友妻：「你們家保姆做事的時候穿得比你都要莊重。」

晚餐還沒開始，沈笑柔就離開了朋友家。

狗改不了□□，難免沈笑柔會故技重施勾引他朋友導致朋友婚姻生活出現裂痕，譚振林覺得自己挽救了一樁婚。

譚振林載著宋冶從小區出來時，車前猛然奔來了一人，他急忙踩剎車身體前傾后倒穩住后才看清擋車人。

「你他媽是有病嗎？突然蹦出來！」譚振林降下車窗，對著沈笑柔罵。

「我前天才得到這份工作，你們憑什麼一句話就讓我被辭了？」沈笑柔來到車門前，手抓著玻璃，眼睛看著譚振林可以噴出火來。

「憑什麼，我喜歡痛打落水狗不行嗎？」譚振林不耐煩地說：「手拿開，你放久了我還得去消毒。」

沈笑柔手緊緊抓著車窗不放，求著說：「我不是已經離開榕市了嗎？你跟紀景存去搶宋姿去啊，你們何必咬著我不放呢？」

「我咬著你不放？你脖子上頂著的是馬桶嗎？滾開，別擋路！」譚振林懶得跟她廢話，趕盡殺絕的事他最喜歡做了，今天只是碰巧在這個愛好上添了一筆。

他的眼神好嚴肅，看得她身體發麻，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好大，手指好長……

譚振林在心裡深深的佩服車外這個女人了，她如痴如迷的看著他，是什麼意思？賣`騷不看地兒不分時間的本事，夜總會的小姐都沒她強。

譚振林無語的轉頭看著宋冶，準備解安全帶下車打沈笑柔一頓，實在是太賤了。

沒想到宋冶比他更快一步解開安全帶，偏身按著控制車窗上下鍵，沈笑柔的手隨著玻璃一直頂到最後。

「啊！」隨著她的尖叫，手指緊緊夾在車玻璃和車門框間。

「話這麼多，她不是來碰瓷的嗎？要讓她碰瓷碰成功啊。」宋冶按著鍵沒鬆手，覺得她的手指應該受傷了才降下車窗。

譚振林從包里抽了幾張錢，打在跌坐在地上看著自己夾斷手指的沈笑柔臉上：「拿去治病。」

沈笑柔看著自己的手指馬上紅腫起淤血，她疼哭了的眼睛閃現一絲仇恨。

**

譚振林比宋冶先回榕市，他先去宋姿的辦公室解決了他的相思之苦，再去給宋志鵬彙報。

他一身的味道，脖子處的幾處刮痕很明顯，宋志鵬一直瞪著眼聽完他的彙報。

「你認識這個人嗎？」宋志鵬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譚振林看。

譚振林看著照片上的人，知道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可能被宋志鵬查出了一點，難怪讓他帶著宋冶去

臨市，是為了聲東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