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茶亭伏擊戰

翌日清晨，我要偵察連方連長將各團抽來的神槍手集合起來，一數竟有43人。好傢夥，這麼多啊！經了解才知道這些神槍手大部分參加紅軍前都是些獵人，參軍后經過戰火的考驗，槍法越來越精，100米左右的目標幾乎是百發百中；但超過150米的距離，精確度就會大打折扣，畢竟未經過科學的訓練，槍法全憑自己在長期實戰中摸索出來的，再加之武器裝備落後，能達到這個水平也是非常之不容易的。不過，應付目前的戰爭，還是能勝任的。當然，這與後世的狙擊手是無法比擬的。但我心中已有打算，這次戰鬥后，將組建－支類似後世狙擊手的部隊，用於特種作戰，這會在今後的戰爭中，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目前，我就要充分發揮這些神槍手的作用，來贏得這次伏擊戰的勝利。我在後世特種部隊里，曾苦練過槍法，100米左右的移動目標是彈無虛發；對狙擊手的訓練也是了如指掌。可惜現在已沒有過多的時間來訓練，只能臨陣磨槍；因而對這些神槍手，我只能進行一些簡單而適用的指導：一是要保護好自己，選擇二至三個合適的狙擊點，做到既能隱蔽自己，又能視野開闊，便於發揚火力；每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確保安全。二是選取價值高的目標射殺，一般是敵軍的指揮官或對我軍危害較大的目標，如敵軍的輕重機槍射手、炮手等。三是狙擊點距目標的距離以50至100米為好；劃分區域，確定各自目標，避免重複射殺（如非常重要目標需交叉狙擊外），提高狙擊效率……講完后，我從偵察連抽出43名機警靈活的戰士，臨時充當這些神槍手的助手，擔任觀察員，負責指示目標及警衛。同時，又發給每個神槍手50發繳獲的拽光的尖頭子彈，以保證命中精度。這些神槍手拿到子彈后，人人歡呼雀躍。我命令偵察連方連長暫時擔負神槍手的指揮，待吃過早飯後，帶他們進入伏擊地段，分散選擇地形，構築簡易狙擊點，進行潛伏。

十－月十二日這－天，歷史還是驚人的再現了這一幕。PENG老總率領的紅三軍團為解紅七軍團之圍，在BO古、李德的瞎指揮之下，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國民黨軍堅固設防的築壘之地發起勇猛地進攻。紅三軍團全軍三個師不過一萬二千餘人，而堅守的國民黨軍隊是陳誠的兩個精銳師，兩萬五千餘人，裝備有大量的重炮，還有幾十架飛機助戰。紅三軍團裝備的只有可憐的十幾門迫擊炮，全憑血肉之軀和勇敢頑強不怕犧牲的精神與強敵搏鬥，－次次勇敢地衝鋒，都遭到國民黨軍隊密集機槍火力的封鎖，炮火的打擊及飛機的轟炸，敵軍的防禦陣地不但沒有突破，反而傷亡慘重。激戰到下午二時，全軍傷亡近百分之二十。此時，國民黨軍隊展開反擊；彭老總－看形勢不利，果斷撤出戰鬥，令部隊且戰且退。我是熟知這－歷史的，問題是如何把握這一契機，達到自己的目的，頗使我費煞苦心。

上午，唐參謀長指揮102團向當面之敵展開了佯攻，牽制敵軍。我與政委率主力100團、101團趕赴茶亭，於十時前隱蔽進入伏擊陣地，命令各級指揮員嚴格檢查偽裝情況，嚴防暴露目標；同時嚴密封鎖消息。我將指揮部設在伏擊地段進口一側長滿樹木的山坡上，與政委進行了分工，政委率100團負責攔頭；我帶101團負責堵尾。

下午二時，我接到彭老總電話，言明替紅七軍團解圍已告失利，紅三軍團將撤出戰鬥，令我師派出部分主力，側擊追擊之敵，掩護三軍團六師撤退。我立即答應按令執行。同時，又與六師師長取得了聯繫。打完電話后，便帶著偵察連來到進口的山道上，迎接六師的到來。

不一會，六師撤退的先頭部隊已到，我便上前打招呼。約半個多小時，六師的大部隊基本上過完了，後面響起零亂的槍聲；只見六師曹師長親自指揮一個營擔任後衛，向山口撤過來了。我連忙迎上前去，緊握著他的手真摯地說：「曹師長！辛苦了！你們趕快走吧，剩下的就交給我們來對付。」

「陳師長，真是太感謝你了！這一仗我們損失太大了。這一股敵軍的戰鬥力較強，火力猛。你們可要小心應付。」曹師長也緊握著我的手，感激地說道。

送走了曹師長，我命令偵察連隨在六師後衛營後面，掩護撤退，只不過把速度放慢，以吸引敵軍快速追過來。

我剛回到指揮所，敵軍追擊部隊前鋒已到達埋伏圈入口，約有一個營，連停下來觀察一下都沒有，更談不上派出搜索分隊察看兩旁山丘，便放心大膽地追過來了。後續部隊也蜂擁而至。這股敵人太驕狂了，他自以為打敗了紅軍最精銳的主力，就認為自己是老子天下笫一，把以往的教訓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再加之附近沒有紅軍主力，有的只是左側三十裡外的紅三＋四師，一支剛從地方部隊升入紅軍主力兵團，裝備極差，沒什麼戰鬥力；況且還有**32師在牽制著它，根本就不用擔心。於是毫無顧忌地追趕前面的「殘兵敗將」，以便早立大功。我看著山道上毫無戒備的國民黨軍隊，心中一陣冷笑，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我用望遠鏡仔細觀察敵軍的後續部隊，哦！還有那麼多。看來國民黨軍足有兩個團，4000餘人，比我軍設伏的部隊還多。我也暗自吃驚，不得不認真地分析思考，的確不太好辦，覺得這個尾還不能堵。若四面圍定，敵軍勢必作困獸之鬥，拚死抵抗，我軍傷亡必然慘重。這是我不願意得到的結果。於是，我定下決心：圍三闕－，只攔頭不堵尾，虛留敵軍一條生路。我將決心和計劃用電話告知政委，並叮囑100團攻擊開始后，動作要快，要集中火力、兵力往後打，壓迫敵軍向後撤。同時要通迅員告知機動營程營長：不正面堵尾，利用山道兩邊的有利地形，進行火力攔截，殺傷敵軍，待敵軍潰敗后，再乘勝追擊。

約過了二＋分鐘，我見敵軍已全部進入伏擊圈，便發出了攻擊信號。頓時，幾里長的路段上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槍炮聲。我軍全部的30餘挺輕重機槍怒叫起來，師部僅有的兩門迫擊炮也加入打擊的行列之中，手榴彈的爆炸聲連成一片。我用望遠鏡觀察著整個戰場的態勢。也許是我軍的運氣太好，還是國民黨軍太大意了，危險來自身邊幾十米的地方都未發現，機槍一掃一大片，手榴彈－炸就是一堆。突如其來的打擊，使敵軍措手不及，－下從極喜掉入極悲之中，被徹底打懵了，一時失去了還手之力。在這時，我預先布置的狙擊手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幾分鐘內就射殺了敵軍大部分指揮官，使敵軍群龍無首，在十幾分鐘內組織不起有效地抵抗，同時還消滅了敵軍不少機槍射手。我看敵軍大部已失去組織，便發出命令：全軍出擊！頓時，十幾把號同時嘹亮地吹響起來，我師將士高呼著口號：「繳槍不殺，紅軍優待俘虜！」紛紛躍出工事，奮勇爭先，衝上山道。特別是攔頭的100團－營一連，先見敵軍張狂的樣子，早已怒火填鷹，按捺不住。攻擊一開始，他們就勇猛地衝上山道，堵住敵軍的去路，仇恨的子彈如雨般灑向敵人。騎在馬上的敵前鋒營長確實兇悍，一見前路被堵，就揮舞著手槍高呼：「弟兄們，給我沖啊！紅匪是我軍手下敗將，活捉一個紅匪賞大洋。。。。。。」話音沒落，就被狙擊手射穿了腦袋，跌下馬來。國民黨軍前鋒營頓時大亂，器張氣焰－下就被打下去了。100團－營趁機展開進攻，直打得敵前鋒部隊不斷往後潰退。敵軍的殿後部隊，見前面左右都響起了槍炮聲，唯獨後面沒響，又見後面山道上沒有紅軍攔阻，便調轉頭向後狂奔，這下可好，比瘟神傳播還快，一批又一批的敵軍放棄了抵抗，跟著向後跑，沒多久便引起了全線大崩潰。有的國民黨士兵為了逃命，丟掉了身上的武器彈藥，少數軍官眼看無法挽救敗局，也跟著逃跑，重武器和彈藥扔得滿地都是。逃在最前面的殿後部隊沒跑到幾百米，又被機動營的火力攔阻。此時，全線紅軍展開了大追擊，國民黨軍怎能跑得過紅軍；況且今天打了大半天，又跑了＋來里路。相對於我以逸待勞的紅軍來說，更加不是對手。除了跑得快運氣好的幾十個國民黨官兵逃掉之外，其餘的不是被擊斃，就是被俘。僅半個多小時，就全殲了國民黨軍36師286、287兩個團。其中俘虜1700餘人。我命令部隊趕緊打掃戰場，收拾所有遺散的武器彈藥、藥品、糧食、軍服、軍鞋（包括死人身上的）等物資物品。另外還帶走了1400餘名俘虜，留下略為包紮的300多名重傷員，算是給國民黨軍報個訊吧。

我與政委帶著部隊與繳獲的武器彈藥及各種作戰物資迅速撤離戰場，秘密返回原地。一路上，戰士們那個高興勁就甭提啦，身上背著沉重的繳獲品，還不覺得累，步子顯得特別輕快，三十多里路兩個多小時就趕回來了。

回到駐地，受到政治部主任黃天成和唐參謀長的熱烈歡迎。我們四人簡短地交換了情況，黃、唐二人對我們這次取得的戰果感到非常吃驚。四人決定由參謀長組織參謀部和後勤部的同志連夜清理戰利品及我軍傷亡情況。我留下政委和黃主任商談俘虜地處理問題；首先我談了自己的想法。我慎重地說道：「目前，戰爭的規模越來越大，時間會拉得更長，對抗的程度愈來愈激烈、殘酷。而我紅軍以絕對劣勢的兵力、裝備對抗國民黨軍的精銳之師，還要跟強敵打陣地戰，用血肉之軀與國民黨軍的機槍、重炮、飛機面對面地硬拚，不用想傷亡是慘重的，今天紅三軍團進攻失利，傷亡近百分之二十就是個明顯的例子；我師前幾天兩次小的進攻就折損達五百餘人。所以說兵員補充就是個大問題。現兵員損耗大，單靠蘇區輸送兵員是很難得到及時充足的補充。而且補充來的新兵，大都是剛丟掉鋤頭把的農民，只經過短暫的訓練，軍事素質不高，反而使部隊的戰鬥力不升反降。因此，就必須想辦法解決新的兵源。」

「老陳，你難道想到了什麼好的辦法？」政委可能猜到了我的意圖，有意反問道。我看了看黃主任，說道：「辦法是有，就看我們能不能大膽用。」

黃主任一聽來了精神：「師長，你先說說看。」

我頓了頓才開口：「其實這個法子就是我們手中的俘虜兵。」

「俘虜兵！」

「對！俘虜兵。我們以前部隊也補充了極少量自願參加紅軍的俘虜兵，而不敢大量吸收，主要是考慮到革命軍隊的純潔性。其實大可不必耽心。」

「師長，如何能使大量俘虜兵補充到部隊呢？假若壞人趁機鑽進來，到關鍵時刻搞破壞反水怎麼辦？又如何來保證革命隊伍的純潔性呢？」黃主任非常耽心地問道。政委也期待地望著我。

面對這三個問題，我從容自信地回答道：「這幾個問題都不難解決。首先，我們俘虜的國民黨士兵絕大多數都是出身於貧苦農民家庭，有的是抓壯丁來的，有的是頂地主老財的債來的，有的是被逼得無路可走來的；他們都深受三座大山的壓迫，要使他們自願參加紅軍並不困難，我們可以採取幾種方式來改變他們的立場，轉變他們的思想：一是訴苦，即召開訴苦大會，我們可以預先找幾個苦大仇深的俘虜兵上台訴苦，揭露地主老財對自己家的殘酷壓迫和剝削，揭露苛捐雜稅給自已帶來的災難，揭露地主官府相互勾結欺壓自己的血腥罪行；用血淋淋的事實喚起廣大俘虜兵的共鳴，激發他們的階級仇。二是開展談心活動，發動廣大黨員、幹部、紅軍戰士與俘虜兵交朋友，－幫－促膝談心，對他們進行引導啟發教育，關心他們的生活，幫助他們解決思想上、工作上、生活上的困難，得到他們的認同感，使他們感覺參加紅軍有歸宿感，慢慢溶進紅軍這個大家庭。三是感化，讓俘虜兵看到紅軍部隊中的官兵平等，官兵一致，同甘共苦，互幫互助，融洽和諧的官兵關係；使他們懂得做人的尊嚴，享受做人的自由、民主。四是說法，就是找幾個曾是俘虜的紅軍戰士現身說法，比較在兩種不同軍隊中的切身感受。通過多種形式做好俘虜兵的思想轉化工作，使俘虜兵懂得為誰當兵，為誰打仗的道理。紅軍就是為窮苦人民當家作主，翻身求解放的軍隊。因而，參加紅軍就成了俘虜兵自覺自愿的行動；再經過幾次戰火的考驗，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將成為英勇的紅軍將士；何必耽心革命軍隊的純潔性呢？至於防止壞人鑽進革命軍隊，那隻須建立嚴格的選拔和政審制度就行了。我們對俘虜兵進行嚴格地甄別，將俘虜中排（含排長）以上軍官，還有士兵中反動的堅決分子和兵痞全部清除出來，另行關押。通過審查后，該殺的殺（主要是對極少數血債累累的反動分子），該釋放的釋放。在這裡，我特地強調了對俘獲的敵技術軍官和人員（如電台、軍醫、炮兵等）要區別對待，盡量做好轉化工作為我所用。我們這樣做，是以戰養戰，既可以及時地為部隊補充合格的兵員，同時也為蘇區提供更多的勞動力，以利於發展生產，發展經濟。」

我口若懸河地說了一通。一看政委和主任都聽呆了；心中一陣得意。好－會政委才開口：「老陳呵，我看你做政治思想工作的能力比我這個政委強多了，不簡單喲！」

「哪裡！哪裡！我這是在關二爺面前耍大刀，胡亂瞎扯，多包涵呵！」我忙謙虛地回道。

「政委，我看師長處理俘虜兵這個辦法好，要不要呈報上級。」黃主任插言道。我一聽急了，忙向政委施眼色。政委思考了一下說：「暫時不要呈報上級，先在師里試試吧，看看效果如何？這個事情目前需保密，只我們三人知道就行了。黃主任，這件事就由你負責，按師長說的辦。搞好了，我和師長還要去看看。」

「是！堅決完成任務。」黃主任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老陳，你剛才施眼色是不願上報。為什麼？」政委緊盯著我。

「政委，你還不清楚嗎？這麼大量地將俘虜補充部隊，萬－出了點事，被有心人抓住，那還了得。輕則撤職關押，重則還要殺頭。何況你我都是秋收起義就跟隨主席的，這個時候，還是小心為好。」

「老陳，你提醒得對。」隨後，我倆就這次戰鬥的戰果上報問題統一了思想，那就是盡量低調處理，避免鋒芒太露。我們給上級的電報只是簡捷粗略地寫道：我師奉三軍團PENG德懷軍團長之令，側擊左路追擊之敵，於十二日下午擊潰國民黨軍36師286、287兩個團，俘敵千餘，繳獲－批武器彈藥及作戰物資。

我吩咐機要員將電報連夜發出，忙完這些事，已是深夜；接連兩日的緊張繁忙，身心都格外疲倦，倒在床上便與周公相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