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終結生命2
根據手術疼痛程度的不同,價格也不同,儀器設備的先進程度不同,價格也不一樣。
「那就這個吧,無痛的吧。」許世陽指了指價格九百多的那種。
「那行。」醫生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便說出了總共費用。
許世陽一聽一千多,手心出了把汗,但良好的素質讓他忍住了沒有吭聲。
從醫生辦公室出去后,他們又去拿化驗單,然後再去找醫生。
「這下可麻煩了。」醫生看著化驗單皺眉。
「怎麼了?」許世陽著急的趴過來問。
「左安,你有很嚴重的炎症,需要消炎。而且,今天不可以做,得等一個星期以後。」
「醫生,我必須今天做,不能再拖了。我反應很大,吐得厲害。」
醫生手指敲著桌面,有些為難的皺著眉。
「要怎樣才可以做,你就直說吧。」許世陽比左安要老練多了,自然看出醫生的為難,無非是想多訛一些錢。
果然,他話一說完,醫生立馬抬眼看了下許世陽。
「消炎,消炎后就可以做了。」
「那行,就消炎。」許世陽想也不想就答應。
心道不就是錢嘛,既然進了醫院,就已經做好了被宰割的準備。
「那行,去把費一交,就可以消炎了,消炎過程大概需要兩個多小時,消完炎就可以做手術了。」
許世陽拿著單子去交錢,這一算下來,足足花了兩千多。然而他今天總共就帶了一千五,還差五百多。
「世陽,要不,不消炎了,就這樣做吧。沒事,我挺得住。」
「說什麼胡話呢,這種事,是隨便挺得嗎?我不准你有事,你放心,還有我呢。」許世陽心煩意亂,拿出煙點燃,坐在醫院林蔭道的石階上有一口每一口的抽。
左安站在他背後,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她看著許世陽落寞的背影,心裡很難受。
「我錢包里還有錢,你看夠嗎?實在,實在不夠,我叫媽媽給我打一千過來吧。」
「不行。別找你媽要錢,我想想辦法。」
「你先去消炎,錢我會想到辦法的,別擔心,只要是錢能解決的事,那都不是事。」許世陽把她牽著帶進醫院去消炎,直到看著她被護士領進去后,他這才出去。
出了醫院門,許世陽便立馬拿出手機,猶豫了下,給萬丹打了電話。
萬丹是許世陽的初戀,兩人從是初中同學,後來初三中考,因為萬丹沒考好,便留級再考。
而許世陽順利升入高中,一年後,萬丹也上了許世陽的學校,兩人再次見面。初中時,許世陽就暗戀萬丹。這下到了高中,彼此年紀都大一些了,對於男女之事,更是有著莫名的期待。
於是許世陽便跟追萬丹,然後兩人交往。
只是後來許世陽來了長沙上學,萬丹仍然留在北京,後來聽說萬丹新談了男朋友。為此許世陽傷心了很久,可最終還是選擇了釋然,再後來遇到了左安。
因為左安笑的時候像萬丹,所以引起了許世陽的注意,這才有了后戲。
「丹丹,是我,陽哥。」
「陽哥,怎麼捨得給我打電話的?」萬丹甜甜的聲音在電話一端響起。
「丹丹,哥找你借點錢。那個,我這裡出了點事。」
萬丹一聽,急了。
「那行,你借多少。」
「五百。」許世陽深吸一口氣,才鼓起勇氣說出這話。
萬丹絲毫沒猶豫,「行,賬號給我發來,馬上打給你。」
「丹丹,我交女朋友了,她有了我的孩子。」
萬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著說:「那祝福哥哥,要對得起人家。」
「丹丹,她笑起來跟你很像。」
「哥,啥都別說了。我們仍然是好兄妹。」
左安睡在病房裡消炎,她身旁都是年過四十的女人,最年輕的也都是三十有餘。縱觀整個病房,叉著腿做消炎的,就只有她一個二十不到的女孩。
左安難受極了,淚水順著眼角往下流。
她側過頭,看著窗外,看著外面綠樹成蔭,陽光明媚。突然間,心中所有的陰霾都消散了。
滴滴滴……
手機信息提示,左安眼前一亮,激動的翻了翻身。
她拿起來一看,是許世陽發過來的。
老婆,別擔心,有我呢。天塌了,有老公頂著。相信我,會好的,一切都會過去。好好地,別哭了,也別擔心。
左安啼笑皆非,被許世陽一頓安慰,心情好多了。
就算是待會躺到了手術台上,她也不後悔,不害怕。
因為愛情,所以不必悲傷。
「才沒哭呢。」左安擦了擦淚,一個人笑了。
身旁也在做手術的大媽轉過身看了她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小姑娘,還在上學吧。」
左安驚訝的看著女人,臉紅了紅。
「我女兒也跟你差不多大。」
左安沒說話,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呀,家裡人知道嗎?」
「不,不知道。」左安搖了搖頭,都不敢直視身旁的女人。
「小姑娘,還小,要愛惜自己啊。男朋友來了嗎?」
左安原本已經好起來的心情,被大媽這麼一說,又難受了,她鼻頭一算,眼睛紅紅的。
「來了,他在下面。」
「那還好。只是,強行摘下樹的果子,總歸不好。」
左安有些難受,也有些感動。因此感激的點了點頭。
「謝謝阿姨關心。」
「沒事。」
消炎的過程中,左安跟身旁的大媽聊了很久。
時間倒也過得快,兩個多小時沒多久便過去了。
當護士帶著左安出去時,許世陽正在大廳等候。
「安安,別怕,有我呢。」臨上手術台前,許世陽緊緊地拉著她的手。
「嗯,我不怕。」
左安鬆開他的手,然後跟在護士身後,走向手術室。
許世陽站在後面看著她,看著左安瘦削的背影,好似風一吹就能倒。他心口一陣鈍痛。
躺在手術台上,醫生很淡漠的給她打了麻醉劑,插上氧氣管。
不知什麼時候暈過去的,只是當醒來時,她已經睡在了病床上,手背上還差著針管,正在打消炎藥。
「世陽。」左安醒來后便感到有人緊握著她的手,緩緩地轉過頭,看著守在身旁的許世陽。
看到他紅紅的眼眶,有些凌亂的頭髮,突然間,感覺他好似老了很多。
「你哭什麼,我現在好了。」
「嗯,好了。」
然後兩人都不再說話,彼此心裡都不好受。
一個與他們兩人血脈相承的生命,在他們手裡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