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八章 夜探沖霄樓

白錦城在太守府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見到了從襄陽王府偷溜出來的沈仲元——昨晚蠢情侶跑了一趟襄陽王府給他通了風。

這位自帶乾糧的卧底明顯在襄陽王府混得挺不錯,襄陽王一點兒都沒懷疑他,他今天連借口都不用找就隨隨便便出來了,也就是進太守府的時候喬裝了一下。

「這個沖霄樓所在的院子是有人看守的，不過他們都不會進到陣中,也就是說,沖霄樓裡面是沒有人的,只要把院子里看守的人搞定，就算在樓里鬧出點什麼動靜,府里的人也不會很快察覺的,」沈仲元嘿嘿一笑，道，「這些看守的人就交給我了。橫豎我現在已經把王府的情況都摸清楚了，這一票幹完我就能撤出來了。」

眾人聽到這裡都為他鬆了一口氣，畢竟卧底這種事還是挺危險的，他能早日撤出來也挺好。

為了穩妥起見，眾人又把所有的程序都理了一遍，從如何潛入盜取盟書到之後將盟書送往開封的細節都一一確認了之後，智化又提出了一個新想法：「盟書被盜，襄陽王肯定會警覺起來，說不定還會狗急跳牆提前起兵。盟書送到開封之後大軍才能啟程，趕到這裡起碼也要好幾天，只怕來不及。我們得讓襄陽王認為盟書沒有被成功盜走才行。」

「但是要安全進入沖霄樓，那些機關肯定會被我破壞的，」白錦城道，「就算能讓他以為雖然有人闖入不過盟書沒被盜走，他肯定也會警覺的吧。」

黑狐狸大大微笑：「這就是一個度的問題了，盟書被盜走，他就沒退路了必須起兵了，要是沒被盜走只是有人闖入，他絕對不會那麼急。我之前分析了一下他的性格，從這位苦心經營這麼久還不敢鬧出什麼大動靜的情況來看，說好聽點叫謹小慎微，說難聽點就是優柔寡斷，不把他逼到絕路他就沒那麼快下決心。」

他的辦法就是到時候在沖霄樓里丟下一具屍體冒充他們，再現場偽造一份盟書留著，讓襄陽王以為闖入者已經中了機關死掉了，而盟書依然安然無恙。

「現場偽造？」白錦城狐疑地看著他，「我們誰會這個？」

「我啊，」智化笑眯眯，「除了我還有誰能做這種精細活？難道你還指望這兩位大少爺？」他看了一眼時不時眼神交流一下的展昭和白玉堂。

白錦城也看了看那兩個談正事的時候還見縫插針眉來眼去的傢伙，不由羨慕嫉妒恨——他也很想跟他家禎禎光明正大地秀恩愛啊！

丁兆蕙昨晚偷偷摸摸地跟軍師大人打聽了一下展昭和白玉堂遇上了什麼喜事，結果被答案震碎了三觀，這會兒還看到他們倆秀恩愛，整個人感覺都有點不好了，「你們倆還能不能行了！這簡直就是炫耀！知不知道在座的除了顏大人以外都是單身漢啊！」

白錦城實在很想炫耀一下自己已經不是單身漢，不過考慮到這樣做的後果，他只好默默地把話咽了回去。

顏查散一臉茫然：「這跟我是不是單身漢有什麼關係？」顯然他夫人沒有告訴他展昭和白玉堂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蠢情侶不約而同臉一紅，五爺傲嬌地哼了一聲，瞪了丁兆蕙一眼：「怎麼你很羨慕？你也可以和你們家軍師炫耀一下啊。」

「什麼？！」丁兆蕙眼睛瞪得老大，十分震驚地看了一眼智化，就看到軍師大人滿臉無辜的樣子，頓時三觀崩潰了，「我我我我和軍師？！白老鼠你想什麼吶！同袍之間的偉大友誼居然能被你想成那樣，你的思想怎麼這麼齷齪啊！」

除了完全在狀況外的顏大人以外，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給了智化一個同情的眼神。

智化眯了眯細長的眼，一臉嚴肅看著丁兆蕙：「兆蕙，怎麼能這麼說話，難道小展和五弟之間的感情是能用那兩個字來形容的嗎？」

丁兆蕙臉一白，頓時忘了自己崩潰的三觀，慌裡慌張地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展大哥對不起，玉堂對不起！」

展昭笑著擺了擺手，五爺也隨便哼唧一下表示原諒他了。小丁看到軍師依然沉著臉，立刻一臉可憐相湊過去：「軍師我錯了……」

智化挑眉看了他一眼。

「軍師我真的知道錯了……」小丁縮了縮脖子，十分諂媚地蹲在他腳邊給他捶腿，一邊捶一邊念念叨叨，「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黑狐狸大大終於開恩露出了一個笑容，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下次說話注意點。」

小丁猛點頭。

好基友們看得嘆為觀止，覺得黑狐狸大大真是訓寵有方——他們剛才給他的那個同情的眼神根本就是浪費感情嘛，都這樣了還用得著同情？

只有顏大人還在狀況外，完全沒弄懂剛才到底是什麼情況，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他發表自己的意見：「小丁和軍師感情真好啊！」

大家紛紛點頭，同時在心裡各種偷笑。

到了晚上，夜探沖霄樓的幾個人就要出發了。沈仲元早就回到襄陽王府去做準備，丁兆蕙要留在太守府保護顏查散以防有人刺殺他——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於是行動的人就是智化、白錦城、展昭和白玉堂四個。

由輕功最好的智化扛著一個大布袋，四個人都穿著夜行衣，照著沈仲元給的路線很快就從襄陽王府後園翻牆進去了，然後一路從屋頂上過，終於接近了沖霄樓所在的院子。雖然白錦城的輕功不是很適合深夜潛入，不過他好歹也學過「扶搖直上」之類的江湖輕功——江湖輕功一般都沒什麼聲光效果，並不會引人注意——上了屋頂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到了那個院子里，他們就看到了一個比較醒目的紅燈籠，那是沈仲元給的暗號，說明他已經得手了，那些看守院子的人都被他用迷藥放倒了。

院子里還有陣法，不過在白玉堂這個機關大師的帶領下，眾人還是成功穿過陣法抵達了沖霄樓下。

這樓還是比較高的，「扶搖直上」在這裡已經沒什麼用了，不過好在其餘三人輕功都很好，搭幾把手也就把白錦城帶上了樓。

樓的八面都沒有門，只有窗，窗外只有窄窄一道走廊可以站人。溜門撬鎖的活是智化的老本行，他三兩下就悄無聲息地把一扇窗戶卸了下來。四人探頭往裡一看，樓里根本沒有樓層，從屋頂到地面的距離高得離譜，中間只隔了一張銅網。那地面看起來平平一片，可是看過圖紙的四人都知道，只要觸動機關，那地板就會向下翻開，露出布滿利刃的暗坑。

屋頂的橫樑上用金鏈吊著一個盒子，那就是盟書的所在了，只要那個盒子被碰到，那根金鏈所連接的機關樞紐就會啟動，箭雨就會從四面八方射來。就算不碰到盒子，碰到周圍的牆面或者銅網的任意一處，也會觸發機關，實在歹毒得很。

「怎麼樣？有沒有把握？」展昭小聲問白錦城，「你看裡面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你的輕功行不行啊？」

白錦城看了一下樓里的空間，點了點頭，「地方足夠大了，能活動得開就沒問題。」

其實還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就是先隨便扔點什麼東西進去觸發機關，等到箭雨都射光了再進去也可以，但是之所以說這不是辦法，就是因為這個法子要消耗的時間太多。箭雨要射光的話，起碼得等一刻鐘的時間，但是有這一刻鐘，襄陽王府的人早就知道並且趕過來了。就算今天有沈仲元先放倒了院子里看守的人，也最多能為他們多爭取半刻鐘的時間。

「那就準備開始吧。」智化把肩上的大布袋卸下，從裡面拖出一具屍體，那是從襄陽城大牢里偷出來的死囚的屍體，用來做替罪羊的。之後他又從腰間錦囊拿出了用來偽造盟書的所有用具先準備好，才對著白錦城點了點頭。

展昭和白玉堂選了兩個可以觀察到襄陽王府所有動靜的角度開始望風，白錦城脫掉夜行衣，打開特意收拾出來的包裹，拿出裡面的甲胄披掛整齊，拿好了秦威槍。

智化看他準備完畢，拿出一枚飛蝗石朝著懸挂在橫樑上的盒子擲去。

樓中四面八方頓時飛射出一波又一波箭雨，底下的地面也轟然一聲向下一翻，露出了布滿利刃的暗坑。

白錦城深吸一口氣，長槍舉過頭頂一旋，一個淡黃色的「山」字突然在他頭頂閃現了一下——這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防禦技，叫做「守如山」，可以使自身受到的傷害降低八成——之後長槍又是一揮，周身泛起一陣紅光將他全身包裹住，隨後在窗欞上一蹬，用了一招門派輕功「疾」，瞬間便衝到了銅網陣中。那將他全身都包裹住的紅光，就是使用了天策獨門防禦絕招「御」的表現，可以完全抵禦下一次受到的攻擊，可以持續六息時間，在他運轉鐵牢律心法的前提下，還可以額外多抵禦三次攻擊。

在衝進銅網陣的瞬間，他已經頂著箭雨將長槍向下重重一揮，只聽一聲爆響，槍尖瞬間爆出三團火光，將銅網陣炸開了一個大大的缺口。之後他毫不停留，朝著早已確定好的位置飛躍過去。

說起來很長，實際上當他炸開銅網陣的時候，才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但是「御」的效果已經因為受到太多次箭雨的攻擊而消失了，還好「守如山」的效果還在，他身上的甲胄也起到了很好的防護作用，所以並沒有受什麼傷就飛到了牆邊，一槍釘在了牆上，一隻手抓著槍桿固定住身體，另一隻手毫不猶豫地用力扳下了牆上的一盞銅燈。

箭雨驟然停住了，趴在窗口看得早已出了一身冷汗的智化這時候才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