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將計就計還彼身(中) 祝大家平安夜快樂
瞅了眼見底的粥罐,阿音心裡舒了口氣,染上眉梢的笑意愈發濃了,好不容易才壓住上翹的嘴角,細聲道:「阿莞,你昨夜魘著了,怕是沒歇息好,眼下天色尚早,你再回榻躺一會兒罷。」
「不必了,怎能事事都勞煩阿音?」崔莞輕巧地將遮面的粗布帶好,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阿音略微恍惚的神色,伸手就要收拾矮桌上已經空了的碗蝶。
「你我之間,無需……」阿音哪會讓她動手,忙支起身子阻攔,不想雙腿突然一軟,整個身子一歪,「砰」的一聲趴在矮桌上,甚至撞落了擺在跟前的陶碗。
刺耳的破碎聲落入耳中,崔莞面容平淡如水,收回即將觸碰到陶碗的手,幽深的眸子靜靜望著掙扎的阿音。
「阿,阿莞,你……」阿音心中一片駭涼,吃力的抬起頭望向崔莞,卻只看見一雙清冷的墨眸,她張了張口,尚未吐出半個字,眼皮便往下沉沉一闔,徹底軟倒在矮桌上。
崔莞緩緩站起身,寒冽的目光掃過阿音身旁的碎碗,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以阿音和張康吝嗇的性子,決計不會在膳食中下藥,那麼剩下的能動手腳的地方,無非就是食粥用的陶碗。
方才她特意踩中裙擺撞向阿音,便是為證實心中猜想。
果不其然,一切與她所料相差無幾。
至於那落下的帕子,也是她故意為之,趁著阿音彎身拾帕,她當即將兩人的陶碗互換,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阿音,既然累了便歇著罷。」崔莞看著阿音沉睡的面容,冷冷一笑,隨後將她扶到自己居住的土屋內,上榻褪鞋,側臉朝內,又將那張破棉絮蓋在她身上,接著將支起的窗欞放下,雖然破舊,但還能擋去些光亮,這樣一來屋內驟然變得有些昏暗。
一切布置妥當,崔莞抬眼冷冷的掃了下躺在榻上的阿音,轉身退出屋,又將兩扇破門板虛掩好,隨後收拾矮桌上的碗碟,除去一切遺留的疑跡。
接下來,她只需在一旁靜靜候著好戲開場便是了。
******
暖陽當空,村尾一顆大槐樹下的宅院內,張康赤裸著身子撩開花布帳子,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可還未套上身,一雙豐滿的玉臂自身後縈繞到他胸前,如摸似捻的逗弄著那兩粒小肉芽兒。
感受到背後貼過來的溫香軟玉,張康喉結上下一滑,腹下一股邪火隱隱有了復甦的勢頭,但他到底沒忘了正事,抓住那雙極不安分的手,低聲道:「別鬧,一會還有要緊事。」
「什麼要緊事?怕是心裡惦記著你那新歡罷!」那女子冷哼一聲撒了手,也不遮掩泄露的春光,就這麼赤身裸體的往後一仰,半靠在木枕上,兩團白膩晃得人眼底直生暈。
「除了你這小心肝,還哪有什麼新歡?」張康盯著她胸口,狠狠的咽了兩口唾沫,若非那事耽擱不得,他還真捨不得離開這溫柔鄉。
聽了張郎的軟語,女子的臉色漸漸緩和,張郎見狀,又哄了幾句才得以脫身。
只是當他離去時,根本沒察覺到大槐樹后隱約藏著兩道身影。
待張康照計劃,假借嘗酒的名義尋了村裡一些德高望重的老翁回到家門口,已是正午時分。
「阿音,還不快出來待客!」張康還未踏入院子便故意揚聲大喊,可偏偏阿音並未和事先說好那樣迎出,就連矮桌上也是光可鑒人。
他心裡無端一緊,又拔高聲喊了一遍。
結果仍是無人應聲,整座院子里靜悄悄的,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跟在張康身後上門的眾人看到滿院冷清,心中多少生出些許不滿,一名莫約六十齣頭的白髮老翁不悅的開口道:「怎麼?不是說擺好了新酒待我們來品,眼下酒在何處?」
「周老莫急,許是阿音將席設在屋內。」張康似乎對這位周老頗為忌憚,連連賠笑兩句,心裡已經將阿音怨了好幾遍。
眼下這種情形,他不敢再大聲叫喊,以免讓人起疑,乾脆先將眾人請入院內,領到崔莞所居的小土屋前,又趁著旁人不察,迅速瞥了眼擺在院里的矮桌。
罷了,矮桌既然收拾得如此乾淨,阿音定是將葯下給了阿莞,只要推開那扇門,讓眾人看清屋內的情形便算大功告成。
張康越想越興奮,抬手放在門板上,當即就要用力推開,可就在這時,一道淡漠的聲音自眾人身後傳來:
「張家姐夫要尋的,是阿音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