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劉栓子也不甘落後的擠了進來,「今早上娘還用軟皮蛋給我弄了蛋羹呢,還好發現得早沒被踩破,之前好多雞蛋都被被糟蹋了。最近好多雞蛋賣相不好,姥姥說拿出去也不好賣,所以我們最近一直有雞蛋吃呢。」
劉栓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不由亮亮的,還吞咽著口水,這些天他吃的雞蛋比從前加起來的都多。終究是孩子,饞勁大過擔憂。
說到這肖福也一臉惆悵,「最近這樣子的雞蛋越來越多了,這些天我奶奶一天到晚都盯著,就想趁著下下來趕緊接住,不能賣錢自家吃吃也好。」
此時最沉默寡言的肖貴也忍不住插嘴,「而且最近下的蛋比之前少了不少,不知道是咋回事。從前一天能收四五百個蛋,現在就只能收三百多個……」
肖福一聽這話瞪大了眼,「還有這事?我咋不知道?」
大傢伙都發了言,肖榮也坐不住了,「你最近去縣城找活干,爺爺說先不告訴你。」
肖福立刻明白了,喉嚨里儘是酸楚。這是家裡人怕他知道雞場不好,會硬著頭皮出去找活干,怕委屈了他呢。
肖福這些年給趙老漢幹活得到的錢他一分沒留全都給了家裡。算起來出的份子不比爹娘和姑姑他們一家子少,因為是長子長孫,責任心重,小小年紀總想要扛起這個家。這養雞場投入了他們肖家所有家當,若是出了岔子一大家子這些年的努力都付之東流。肖老漢也是怕他想給這個家留個後路,一聽到雞場不好,就去尋那又重又累的活計。
趙清河聽到這些話不由皺眉,畸形蛋的成因有很多種,不管是什麼原因導致而成,都不是個好現象。
「你們家的雞最近可有受到過驚嚇?比如突然一個聲響,像炸雷那種。」
肖福搖頭,「咱們村子安靜得很,哪來這麼大聲響。而且我們家買下的荒山距離村子又遠,平時沒啥人過去。」
畸形蛋無非幾種原因導致,第一種是應激因素,熱、噪音、強光驚嚇等,應激導致紊亂,使得生下來的雞蛋畸形。若是這個倒是無妨,可惜可能性非常小。翠山村跟室外桃園似的,肖家的養雞場地處偏遠,肖家人也是有經驗的,應當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環境因素導致畸形蛋的可能性不大。
而肖福家的雞都是散養的,經常能曬到陽光,缺鈣飼料缺乏砂粒的可能性也小。大批量雞蛋都如此,卵殼腺機能異常以及早產也不大可能。現在正是春季,這段時間陰雨綿綿,恐怕是病理性的,要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很多疾病連前世都沒法子解決,這世更是束手無策。
趙清河搖搖頭,什麼時候養成這個壞習慣了,還沒親眼去瞧就在這胡亂琢磨。「我沒親眼看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現在過去瞧瞧吧。」
幾個孩子一聽都樂呵得一蹦一跳的,一路上嘰嘰喳喳介紹那養雞場什麼樣,平時他們怎麼跟伺候那些雞,還給它們挖蟲子吃等等。
老遠大姑肖趙氏就聽到動靜,走出來一瞧見趙清河就那樂呵呵的打招呼,「哎喲,這不是清河嗎,終於肯到大姑家坐坐了,大姑每天都盼著你呢。耀祖家的,趕緊去沖糖水來。」
楊氏也瞧見了趙清河,忙到廚房裡準備糖水。幾個孩子一聽有糖水都眼巴巴的盯著肖郭氏,肖郭氏大手一揮,「你們這幾個小饞貓,少不了你們的,每人一碗。」
話一落,幾個小的都歡呼起來,衝進廚房裡又是一片鬧喳喳。
原身從前很不屑和大姑家來往,大姑往年被趙清河傷透了心,現在趙清河變得好相處了,最高興莫過於她了。
大姑家境並不算好,頭些年特別的難,趙老漢那時候沒少接濟他們。表哥肖耀祖和表姐夫趙水生長年累月都在外邊做苦工,慢慢的也存了點家當。兩個人都是心思活泛的,見縣城雞和雞蛋供不應求,便是起了弄養雞場的心思。
這年頭很少有人一次性養這麼多雞,主要怕伺候不來。這東西要是少養著倒是不難,若是多起來就很容易出狀況。可兩人覺得富貴險中求,一輩子地里刨食或者去給人敢苦力活能賺幾個錢?所以咬了咬牙,把這些年存得的錢全都投進了這個雞場。要是成了就大賺一筆,要是敗了至少嘗試過,不留有遺憾。反正還有一把子力氣,折了進去的錢以後再賺就是。
趙清河對這兩人很是佩服,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魄力。這兩人也不是蠻幹的,之前也在大戶人家的農場干過活,那裡邊就養了不少雞鴨,還算有經驗。自個又是農家出身,所以並不是無的放矢。只是這世藥物醫術沒有那麼發達,而且不少獸醫只精通治療牛馬豬羊犬貓,養殖雞鴨魚多憑運氣。
肖郭氏見趙清河這麼久第一次登門難免有些激動,又是要拿珍藏的小吃,又是要張羅飯菜。
趙清河趕緊攔住大姑,「大姑,您先別忙了。我聽阿福他們說最近養雞場的雞蛋生的不大好,先讓阿福帶我去瞧瞧吧。」
肖趙氏一聽這話停了腳,這些天因為這事她都急得嘴上起了燎泡,現在一聽趙清河這麼說,又想起之前的那牛被趙清河治好的事,問道:「清河啊,這書上也寫著這個?」
「是啊,不過導致的原因有很多,我得去瞧瞧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肖趙氏一聽拍著大腿,「哎喲,這可敢情好。你不知道這事可把我給愁死了,剛開始也就一兩個,這種事咱們也不是沒見過,想著估摸是伺候不夠周到食料不夠好。於是這幫孩子就去挖了不少地龍啊之類的蟲子給這些雞吃,給他們添點葷腥,我們平時伺候也更加小心了。結果不僅沒見好,這怪雞蛋還越發多起來,每天的雞蛋也越收越少。我這心啊……哎,瞧我,又開始嘮叨個沒完了,阿福啊,趕緊帶你舅舅過去瞧瞧。」
肖華端著一碗糖水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舅舅,先喝糖水,這個糖水可甜可好喝了,喝完咱們一塊去。」
肖趙氏這才想起趙清河屁股就沒坐穩就讓人去雞場確實太心急了,拍著腦袋道:「瞧我,越老做事越沒章程了,這火燒屁股似的幹嘛呢。」
趙清河笑道:「大姑,咱們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還是雞要緊,一會回來再喝也不遲,省得我坐這也不安心。」
肖趙氏有些為難,趙清河這麼多年第一次登門,連口水都沒喝就幫他們去瞧雞,實在是過意不去。可一想到那些雞,肖郭氏又著急得很。
「爺,爹,姑姑姑父,你們回來啦!」肖華最是眼尖,老遠就瞧見一行人,小腿蹬蹬蹬就奔了過去。
肖華走近才發現他爹不似平時一樣朝著她笑得燦爛,而是一臉愁苦,見到她才好容易扯出一抹笑容,跟哭似的難看及了,爺爺更是不知道想些什麼,好似沒看到她一樣,而姑父手裡還抓著兩隻死雞,一隻已經咽氣,一隻蔫蔫的瞧著也不好了。
肖華不由失聲叫了起來:「姑父,這雞怎麼死了?」
肖家雖然養了這麼多隻雞,可平時卻沒吃過一隻,就連雞蛋都捨不得。只是偶爾拿回來給孩子們補補,最近是因為產了不少畸形蛋,賣不出去所以這飯桌上才經常見到。
孩子們雖然很饞肉,可是也知道這是一家子的生計,所以平時從來不鬧吃,還特別愛護他們家的雞,經常到山裡土地肥沃的地方尋地龍。
肖趙氏一聽到這聲響也趕忙走了過來,一看到那雞完好卻沒了氣,心裡不由咯噔了一下,「這是咋回事?」
兩個大老爺們還好,肖荷確實忍不住哭了起來,「娘,完了,全完了!剛我們去瞧,大半的雞都不對勁,還有一隻給病死了,現在還有好幾隻瞧著也撐不了。」
肖趙氏腿一軟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肖荷雖是沒說,可雞瘟兩個字卻重重的砸在她的頭上,「天啊,這是老天要我的命啊……」
「娘,您別著急,或許還有法子……」
肖趙氏直接哭嚎起來,「法子!什麼法子啊,這古往今來雞瘟是能救得活的嗎!」
肖老漢直接吼道:「老婆子!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栓子娘還不趕緊把你娘拉回去,別在這丟人現眼,別人瞧見像什麼事。」
這話一落肖荷打了個激靈,趕緊將肖趙氏扶了起來,一邊在她耳邊低聲道:「娘,這是幹啥呢,這事可不能讓外人知道。」
肖趙氏也反應了過來,趕緊從地上跳了起來。還好他們肖家地處偏僻,左右無鄰居,背後又是荒山,很少有人從這經過。
要是村子里人知道他們家的雞得了雞瘟那就麻煩大了!這雞瘟會傳染,村裡人不少人家都養了雞,雖是不多可對於農家人來說那也是很大一筆財產。原本他們這養雞場就打眼,要是別人得了消息,必是會把他們所有的雞都燒死。養雞場里還有一半的雞沒事,若是暴露出去那一半也保不住了。
不僅如此,以後誰家的雞出了事都會找他們。鄰村那家養雞之所以弄得傾家蕩產,就是因為後來有人家死了雞就要他們賠給鬧的。那些人怨他們弄什麼養雞場,雞一多這病就來了,還連累了他們。這事有理沒理最後都是他們沒理,誰讓你弄個這麼個從前沒有的玩意,鬧出麻煩就得你來扛,啥都賴你身上,到時候有嘴也說不清楚。
趙清河走向前,「表姐夫,這雞能給我瞧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