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沐浴更衣
顧自偷偷的嘆了一口氣,原本以為一死了之卻不想般箬又救了她。往後的日子要如何度過只怕又是一個難題了,「般箬,我想沐浴更衣,你能替我打一桶熱水來嗎?」與般箬擦身而過,徑自往屋內走去。
「可是王妃您身上還有傷啊!」般箬遲疑,念及她身上多處的傷痕哪裡能禁得住熱水的刺激呢。
「你去就好,至於這身傷……」她淡薄的唇色稍稍有了些血色,臉上亦恢復了一絲神色,「既然沒死掉那我就不會作踐自己。」
般箬點了點頭,立刻消失在她的跟前。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般箬就幫她抬來了一桶熱水,而容凝也從自己的煉藥房拿來了不少傷葯。
般箬與她之間只隔了一層清透的簾幔,朦朧間能看到她邁入浴桶中,激起的水聲更是向魔咒一樣襲進了他的耳中。般箬定了定身,立刻轉過身子不去看她。
容凝知曉他不是那種重情yu之人也就不再出言譏諷他,然則她自己本就是寡性之人。
熱水中被她加了不少藥材,當藥水侵蝕傷口時伴隨著疼痛反而讓她記得更清楚,這一身的傷都是拜慕澤欽所賜。
而她如今只等看著他後悔的樣子!
容凝慢慢沉下身子,直到整張臉都埋入水中。突然聽不到水聲的般箬以為她又有什麼意外立刻掀開簾幔沖了進去,豈料他剛伏在浴桶邊上時容凝猛的從水中沖了出來,激起的水花濺得般箬一身濕透。
她口中含著水,卻因他這副尊容而沒忍住直接噗在了他的臉上,「哈哈……」瞧著般箬這身的狼狽容凝忍不住放聲笑了出來,那聲音清澈悅耳一如鳴叮泉水。
般箬獃滯的望著她,那臉上的笑決然不該是這清冷孤絕的容凝該有的,可是不得不承認的,這樣的她美極了,普天下之大也找不出第二個笑容能有如此之魅力。
只是這笑聲僅此一瞬,容凝意識到般箬不對勁時立刻收斂了笑容,忽的就轉過身子不再看他。
般箬驚然,這才發現自己逾越了。就在他打算離去之時,容凝又叫住了他。
「你等等,有些傷我夠不著,你幫我上藥吧。」帶著幾分哀求,若非她讓舒珏去送了那碗葯,想必現在身邊還有個可以幫她的人。只是想到舒珏時容凝面上不由得露出一分釋然,如今這樣也好,舒珏若是死了大可以解脫,若是慕澤欽還有人性饒她一命就是在王府做個最下等的丫鬟也好過在她身邊。
因由這話般箬還是遲疑,但想了想終究還是擔憂她有個萬一,硬著頭皮便留了下來。
沐浴結束之後,般箬將容凝抱回了軟榻之上,桌上更是放著無數個藥瓶子。此時的容凝只穿一件薄透的褻衣,為了方便般箬替她上藥。
燃盡的沉香木炭被般箬清理乾淨后又重新點燃了些許,屋子裡總算有些暖和氣兒了。
「想來你的身體里若是沒有子蠱的話,你斷然不會管我吧,畢竟慕澤欽那人容不得有芥蒂。」容凝淡淡道,語氣中儘管帶著不屑一顧,但多少面容上的表情還是顯得無助。
般箬也不知道怎麼回答,該說是一半一半吧,再怎麼說他們不久前還經歷了一場情事。
聽不到般箬的回答,也不能從他的面具之上看到他一絲一毫的表情,容凝顧自說著一些不找邊際的話,「我知道你這是可憐我,我也很難想象在這個胤王府中居然還會有人可憐我,就是與我相處三年的舒珏不過也是將我當成殘忍歹毒的主子而已。」
般箬聽著,手上擦藥的動作也緩緩進行著,直到容凝因忍不了痛呻吟一聲時他才開口詢問自己的力道是否重了。
容凝苦笑著搖了搖頭,擺了擺手示意他停下動作。
般箬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王妃身上的傷還未全部上好葯……」
「沒必要的,既然我還能活著就不會死,這些傷不過是需要一些時日而已。」容凝想起三年之前剛剛入江湖的時日,那些時候也時常受傷的,不過那時幸好有容兮在她的身旁替她療傷不然也不知道她要死上多少回呢。
想到這裡便又是一抹苦澀的笑容,如今啊……守在自己身邊的卻只是個毫不相干的影衛而已。
般箬點了點頭,唯命是從的將桌上的葯都收進了小匣子里,見容凝這尊姿態應該已無大礙便打算告辭離開。
「般箬還是任務在身不能再留此地。」他低首抱拳以示告退,但久久的都聽不到容凝的聲響,不由得抬頭望去,卻見到容凝獃滯的看向窗外,她神情渙散中,紫色的眼眸亦是無神。
須臾之後,她才開口,「鳥兒尚能展翅高飛,你說這小小的宅院為何能困我三年?」
「這……」般箬語塞,恍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愛他可他卻不知道,一心將我視作仇人,而我更是無法向他解釋。也許踏入這牢籠本就是錯,而我卻將這錯當成幸福。一晃三年,他早已不是當初的慕澤欽,而我更不是原本的容凝。」回想當初種種,而今又算得上什麼呢。明著是胤王府的嫡王妃,殊不知府中上下的人又有誰是見過她的,又有誰會叫她一聲王妃的。只怕他們的眼中只有容兮這一個正主吧。
「這……」般箬再次語塞,這樣的話不論再誰聽來都是異常可笑的,誰還會相信這心腸歹毒的女人會這麼的可憐兮兮。
只是這樣的場景就算見到了又能怎樣,趁著容凝神遊之際般箬悄悄的隱身出去。
然而剛出了門的般箬卻在院子外遇到了慕澤欽,那人依舊一身肅穆的黑色錦衣,外罩一件雪白的大麾,見般箬抱拳低頭他也僅僅動了動唇角。
微微張開唇道,「是誰允許你這麼做的,你就不怕我要了你的命?」慕澤欽睥睨他,臉上的表情一如冷霜語氣雖為平淡但足夠震懾到任何人。
般箬收拳立刻抬頭看他,從他那雙迷濛的眼睛中猜測不到什麼,但般箬這麼做一半也是為了慕澤欽好,「般箬擅作主張有違王爺命令,般箬自當受罰,只是您與王妃怎麼說也是皇帝賜的婚,若是將王妃折磨致死也許……」
也許什麼?慕澤欽眯起雙眼不再看他,而他也清楚的很這「也許」的下場是什麼。
不過現在重要的不是容凝的死活,而是容兮,從那老大夫那邊得知的便是想要救容兮就必須去一次天山,慕澤欽背過身子,淡淡道,「般箬你管的太多了,倘若哪一日你死於非命那必定是拜容凝所賜。」這話也不知為何從慕澤欽的口中說出來時就像是預言一般。
般箬微微一愣,倏而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而慕澤欽也不想多耽誤時間,「你速速帶人去天山給我拿回這幾味藥材,最好三天之內不然提頭來見!」慕澤欽下了令,然而這往返天山起碼也要半個月,區區三天不是刁難嘛!
不過般箬畢竟是般箬,他抱拳聽令,幾乎不做任何反駁。
慕澤欽將手裡的藥方子直接丟給了他,轉而往院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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