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雷擊木
我的家鄉在中原地區,名字叫做九里溝,九里溝一共一百多口人,村子東頭有一棵雷擊木。所謂的雷擊木就是被雷劈中的大樹。
這棵雷擊木被劈中是我親眼所見,當時七歲已經上一年級了。
還記得那天中午烏雲遮蔽,天空上黑壓壓的一片就彷彿隨時隨地都能下起雨來一樣,只不過天上的雷聲和閃電滾動了半個小時,愣是一滴雨都沒下。
我記得清楚,當時全村人都十分的奇怪,誰都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紛紛走出了家門,站在那條可以直通村子東西的路上看著頭頂,那一條條閃電閃過就如同烏雲上面漂浮著一條條的銀色小蛇。
最後一道極為粗大的天雷劈中了村子東頭的老槐樹,當時村子里炸開了鍋,地面都是顫抖的,巨大的響聲震得我一陣耳鳴。
等烏雲散去之後,村子里的人都提著水桶朝著村子東頭跑,說是老槐樹被雷劈了,著火了,救火。
當時我也好奇,就跟幾個小夥伴一起去看,本來好好的老槐樹被劈的焦黑,火雖然救下來了,但是老槐樹卻死了,有些人老槐樹是成精了,老天爺劈它,有些人則是說可惜了,畢竟五六人才能環抱的老槐樹一下子被廢了,還不如鋸了賣掉。
但就在這個時候,村子上距離老槐樹最近的張寡婦突然哭號了起來,所有人都圍到了張寡婦家裡問怎麼回事。
原來,張寡婦兩歲的兒子小淘氣,因為受不了天雷劈下來的那種威勢,給硬生生的震死了,當時我聽說死人了很好奇,就擠在了人前,看的真切。
小淘氣就倒在屋子裡,眼睛耳朵鼻孔嘴巴裡面都流著鮮紅的血液,臉色蒼白,眼睛緊緊閉著,本來可愛的小臉變得極度的陰森恐怖,更重要的是我看到小淘氣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紫色氣體飄出來,我不知道別人看到了沒有,我也不敢說,我看的頭皮發麻心裡也十分的害怕。
這天晚上,我們村子里的狗一夜不停的叫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我放學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去隔壁村收古董的老童,正好搭了個順風車,坐著他的自行車回家。
老童是縣城的人,在我們村子上住了一星期了,我也認識他,上星期見他的時候他說他在等東西,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就沒多想,昨天正好他沒遇到天雷劈老槐樹,所以我也就將這個新鮮事講給他聽。
「童叔,你都不知道,東頭那老槐樹昨天被雷劈了,張寡婦家的小淘氣說是受不了什麼衝擊也給震死了,昨晚整個村子里的狗都叫了一晚上,弄的我都沒睡好。」聽到我這麼說,老童猛的就停下了自行車,滿臉笑容的看著我問:「真的假的?」
我當時心裡就不舒服了,這都死了人了,老童居然還笑眯眯的,不過這個時候老童摸著我的頭問:「紅青,昨天你都看到啥了?」
「我?我啥也沒看見。」我奇怪的說著,不過左思右想就把我看到紫色氣體的時候告訴了老童,老童聽此卻是點了點頭頭,說了句你有法眼,然後騎車帶著我繼續朝著村子里走。
剛到村口,我就見村長和一群壯漢抬著一大一小兩口棺材走著,畢竟張寡婦家沒人了,說是火葬但實際上還是村裡出錢,村長都把錢給放進了自己的腰包,才捨不得出錢給人火葬,看樣子也就是土葬,不過我很奇怪怎麼有兩口棺材。
老童看到這裡,急忙就停下了自行車,攔住了村長,張口就問:「你棺材里是誰?」
「還能有誰?張寡婦母子倆唄,張寡婦昨晚因為小淘氣兒死,受不了打擊,也上吊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有點吃驚,張寡婦居然也死了?我看著棺材咽了咽口水,但是總感覺村長的神色有點不對。
然而老童現在卻是眼睛一瞪,我忽然發現老童有點和平常不一樣,他的頭頂我感覺有點淡黃色的光芒,可能是眼花了,我也沒注意。老童卻是低吼著:「老幺,我給你說啊,你要是不給我說實話,恁(你們)村裡還得死人!」
我對老童有點奇怪,站在一邊只是靜靜的看著也不說話,但是村長現在卻對著身後的壯漢們擺了擺手,他們把棺材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老童接下來的舉動讓我吃驚的很,因為他猛的一推,就將那口大棺材給推開了,我也看的真切,棺材里躺著的人我覺得不是張寡婦,都變了樣了,張寡婦昨天還好好的,難不成現在就變成了枯黃好像死了很久的乾屍?
老童也看了看,還伸手對著張寡婦的頭移動了一下,然後讓人關上了棺材蓋,又去看小淘氣的棺材。
這一打開,所有人都吃驚了,小淘氣居然不再棺材里,村長更是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過神來之後大聲叫喊著:「恁(你們)誰把棺材打開了?」
所有人都顫抖了起來,面面相覷,臉上滿是驚恐,雖然天氣熱但是我也不由的頭皮發麻,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小淘氣不再棺材里,難道他還活著?
「先別著急埋人,今天都好好睡覺,聽到什麼動靜都別出來,老幺回去之後給村裡的人說說,紅青,走。」老童對著村長一群人指指點點了一陣子,然後就推著自行車來到了老槐樹面前又停了下來。
他從一邊的灰布口袋裡拿出來了一個鎚子,在距離樹底端三寸的地上用鎚子砸出來一個拳頭大的洞口,老槐樹被雷劈的焦黑,已經十分的酥軟,一砸就開,然後他從裡面掏出來了一層皮。
準確的來說是一層被燒黑的蛇皮,蛇皮看上去有胳膊粗細,雖然焦黑但是不會斷,非常有韌性。
我的注意力沒有在蛇皮上面,我從洞口裡看到了一雙赤裸著的小腳,小腳猛的一縮,我嚇了一跳,指著樹榦大叫著:「裡面有人!」
童叔好像知道似得,對著我噓了一聲無奈的看著我搖了搖頭,對我說著:「回去給你家人說,就說我今晚住你家了,讓你媽做點我的飯。」
「好。」我慢慢走著,三步一回頭的看著,我明明看到了裡面有一隻小腳,怎麼老童還不讓我說。
吃過晚飯的時候,老童給我爸媽嘀嘀咕咕的說著話,反正我也不懂沒有在意,這天晚上老童和我住在了西屋,我爸媽則是在東屋。
我迷迷糊糊的睡著,半夜裡村子里的狗又都叫了起來,把我從夢中驚醒。
我發現屋子裡的燈亮著,老童沒有睡坐在我的旁邊,狗一叫我就睡不著了,而且今晚莫名其妙的有點心慌胸悶。
我在床上輾轉難眠,來回翻身,過了一陣,老童忽然站了起來,低聲說著:「時間差不多了。」
然後從他那灰布袋子里逃出來了一支毛筆,陡然就打開了房門。
咯吱一聲,我也急忙直起了身體,因為門外無緣無故的颳起了一陣風,風很冷,真的是冷的刺骨,我立刻就用單子蓋住身體,就見老童站在門口,而門外站著一個小孩。
這個小孩不是別人就是已經死了的小淘氣,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能夠在黑暗中看到小淘氣,但是真的看到了,而且十分的真切。
小淘氣臉上的血跡已經幹掉了,此時渾身赤裸著,身體十分蒼白,麻木的面對著老童。
我嚇得頭皮發麻,小淘氣明明就死了,怎麼還會出現,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鬼。
「你這蛇妖,死都死了,還敢附身到人身上繼續害人,我就昨天不在你就鑽了空子啊?我今天就收了你!」我就聽到老童低吼了一聲,他猛的就揮舞起手中的毛病,這一刻我看到毛筆閃爍著金色的光華,十分刺眼,老童在虛空之中寫下了一個字。
每寫一筆,空氣中都會出現一道金光,他寫的是一個困字,而後說了一聲困,那個困字就籠罩在了小淘氣身上。
但是此時,我突然聽到了嘶嘶嘶的聲音,不由的一愣,額頭更是冷汗直冒,心臟突突突的跳著,我看到小淘氣身上突然竄出來一條胳膊粗細的大白蛇,大白蛇張著血盆大口朝著老童咬了上來。
我也條件反應似急忙叫了一聲。「小心。」
不過老童似乎早有準備,一揮手,虛空之中頓時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大字,鎮!
那條大白蛇頓時就撞了上去,那個鎮字同時也化為了一個金色的網,將大白蛇死死的捆了個結實,掉落在了地上。
緊接著老童拎起網連同大白蛇一起都裝進了他那灰色的布袋裡面,讓我好好睡覺,獨自一人就出去了。
我肯定睡不著,心裡想著那布袋裡面還有條蛇就更睡不著了,一直等到老童回來之後,我才安心的睡覺了,這也是我第一次見老童與妖鬥法,後來我懂一點的時候他告訴我他打不過蛇妖,只不過是趁著蛇妖渡劫失敗之後極為虛弱才一舉將其拿下,而且他還需要一味這個藥引來救一個廣東的富商,所以才在我們村子里待了差不多兩個星期的時間,至於老童究竟是什麼人,後來才得知他不僅僅是一個收購古董的人,更是一個捉鬼封妖的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