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先帝遺妃(十九)
「不必著急,慢慢道來。」
「奴婢方才經過太醫院的時候,聽說小元子公公打翻了淑妃娘娘親手給皇上燉的滋補藥膳,說是要將小元子公公拖出去杖打一百大板。」
玉秀不禁焦急起來,「太皇太妃,杖打一百大板哪兒還有命在?都是奴婢不好,不該讓小元子去太醫院取葯。」
孟月伸手輕拍了拍玉秀的肩,安撫道,「不必擔憂,哀家親自去瞧瞧。你有病在身,先回去歇著吧。」
翠珠忙上前扶住玉秀,「太皇太妃放心,奴婢會侍候好玉姑姑的。」
孟月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太醫院而去,才走近太醫院,便聽得裡面傳出來的慘叫聲,孟月不禁加快腳步進了太醫院,只見庭院正中央的長凳上趴著一個只著裡衣半身染血的瘦弱身影,孟月不禁眉頭緊顰,喝道,「住手!」
執行杖刑的太監尋聲看去,只見一身青衣的孟月立於太醫院門前,她神情冷然、不怒而威,執行太監忙跪地行禮,「奴才見過太皇太妃,太皇太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孟月一言不發,步履平穩地走了過來,在小元子身旁站定,抬眼瞧著正從藥房中走出來的雲淑妃,她一雙眸子黑得透不出半分光亮。
雲昕走下台階,向孟月款款而來,俯身見禮,「臣妾見過太皇太妃,太皇太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孟月微抬了抬手,「不必多禮。」
雲昕轉頭瞧了瞧長凳兒上的小元子,道,「太皇太妃來此是為了這奴才吧?」
見孟月一言不發,雲昕又道,「今個兒這事本是這奴才笨手笨腳,那葯膳臣妾自是費了不少功夫,縱然這奴才罪該萬死,但看在太皇太妃走這一趟的份兒上,臣妾這晚輩自沒有如此不孝的道理。」
「來人吶!將這奴才放了。」
「是,淑妃娘娘。」
孟月揮了揮手,自她身後走出兩名太監,上前扶起小元子,「如此,哀家便謝過雲淑妃。」
「臣妾愧不敢當,身為晚輩,理當如此。」
回到空庭苑,太醫為小元子診了脈,開了葯,孟月問及病情,太醫道,「回太皇太妃,這位公公傷及筋骨,怕是三個月之內難以完全康復。」
孟月眉頭緊顰,待太醫走了,方才開口相詢,「今日之事,究竟是因你疏忽還是雲淑妃尋釁?」
孟月問得如此直接,倒叫小元子怔了一怔,方道,「太皇太妃,這一切都是奴才的錯,是奴才見著淑妃娘娘沒有迴避,才發生了這樣的事兒。」
「休要說些沒用的!你只說原因在你還是在她。」
「是……是淑妃娘娘身邊的黑砂打翻了葯膳。」
當真是好一個晚輩啊!既然樹欲靜而風不止,她孟月也不是個怕事兒的人。
孟月深吸一口氣,道,「來人吶!筆墨伺候。」
雲昕回到昭華殿,進得寢殿,青禾方才開口道,「奴婢駑鈍,請娘娘賜教,今個兒為何如此輕易的放了那打翻葯膳的奴才?」
「如今朝中局勢逐步穩定,想來不久后便會選妃。而趙修儀那賤人又獨佔聖寵,皇上雖是時常到空庭苑小坐,可她終究是太皇太妃,能與皇上怎樣?當下同太皇太妃修好,將心思放在子嗣之上方為上策。明個兒你囑咐黑砂多留心些,莫叫趙修儀那賤人佔了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