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放火
趙夏口裡說著不要緊,身上卻實在是疼的厲害,因此如今反而是趙秋拽著他跑。
「秋啊,你往哪兒跑呢?可別撞上人。」
趙夏被他拉著還不忘四外探看著。
趙秋回頭瞅了他一眼,回答道:「咱們去柴房,燎了他這地方!」
趙夏一聽這話來了精神,搗亂的事兒,他愛干啊!
「燎了?咋燎?你上哪兒知道他家柴房在哪兒,這地兒這大呢!」
「……哥,我是有腦子的。」趙秋卻是不屑回答他了,嘀咕敷衍了一句便罷了。
「切!」趙夏不服氣的晃了下手臂,人卻是乖乖的跟著他往前跑。
果然沒多長時間,七拐八拐的竟是真的讓趙秋找到了柴房,倆人也不敢直接上前,找了個牆根兒草木茂密處矮身貓著。
「哎,你這到底是咋找著的?」
趙夏還是沒憋住,繼續問道。
「這富貴人家建房子都是有講究的,什麼房間在什麼方位那是不能出差錯的。上回被魏老大逼著陪小妹玩兒躲貓貓時他不是說過嗎?!便不是他說,咱村兒建房子那也不能亂來啊。」
趙秋眯起眼睛往那房裡望,嘴裡閑下來便回答了一句。
趙夏嘿嘿笑著摸腦袋,「我脖子上這個哪有你的好使,哪還注意到這些?哎?要燎了它沒問題,可火從哪來?咱是不是得先去趟廚房?」
趙秋垮了下肩膀,回身看他,一臉的恨鐵不成剛,「哥!從牢里出來的時候,我從外面的桌上拿了火摺子,你忘了?」
「有這事兒?」趙夏瞪大眼睛,似乎也覺著自己有點兒不靠譜,忙腆著臉對他弟笑。
「阿秋啊,你可別欺負我啊,我身上還疼呢……」
得,要說這個趙秋是真沒轍了,本來就擔憂他的傷,這會兒聽他說疼,那不管真假可都心疼。
「好了,好了,咱過去吧,我看著不像有人。」
趙秋擺手,貓著腰小心的往前走,趙夏跟在他身後,用同樣的姿勢顧著後頭。
若是以往,他倆的行為定不會如此順利,只不過這即將到來的大位之爭使得這齊王府的人手也有些發緊,為了防止出現紕漏,大部分人都被集中調用,所以才使得這平日就偏僻的地方如今更是鮮有人來。
這也多虧趙家兄弟是村裡長大的,男娃嘛,有幾個不調皮的?!拎個著著的苞米桿四處溜達的絕不止一個兩個。年齡小的時候有人欺負他們,她姐那會兒腦袋還沒磕呢,被人罵了就躲屋裡哭,那時候夏秋竟琢磨著怎麼報復去了,這放火也是仔細研究過的,不過終究是明白這事兒不對,因此並不敢再提了……
想到這兒,趙夏抬頭,果然見趙秋的臉色有些白,看來是害怕呢。
「你等著,我去抱柴火。放心,我看這邊偏的很,不會傷著人的,咱就趁亂能跑就行了。」
趙夏嘴裡說著,人也躥到了前頭。
趙秋看著身前的背影一愣,心裡立時溫暖的很,聲音中帶著笑意說道:「哥,這招兒可是我想出來的,你可不要搶功勞。」
兩兄弟低聲的打著趣,動作生疏卻是利落的布置了起來。
「還好這柴乾爽,要不這種天里也不好點。」
忙活了一通,趙夏一抹腦門上的汗,對著趙秋說道。
趙秋同意的點頭,看看周邊,「行了,就這樣了。哥,你站過來,我要點火了。」
趙夏忙抬腳走到他身邊,幫忙擋著點兒風,好讓他將火摺子燃起來。
反覆幾次,終於把火點著的時候,兄弟兩個齊齊鬆了口氣,第一反應竟不是藏起來,而是伸出手去取暖。
「接下來咋辦?」趙夏問道。
趙秋並沒有動作,只口中答道:「仍躲出去。這柴房是在西南角,我要是猜得不錯的話,咱們要出去大門必是經過正堂的,所以得等這火勢大起來,人都引過來才好行動。」
「不能走後門嗎?咱家不是都有後門。」趙夏奇怪的問道。
趙秋有點兒無奈的笑,「這後門雖說也有講究,可那說法兒可是多了,這會兒哪容得咱們一一去找,所……唔……」
趙秋正張嘴說著話,滿噹噹的吃了一嘴的風。
「哎?起風了!快,先離開。」
趙夏自然也是感覺到了,抬頭一看,那漫天的星眼看著見少,想來是這風勁兒大,雲彩都遮過來了。而隨著他說話的功夫,那原本慢慢燃燒的火苗,「呼」的躥了老高,唬的他拉著趙秋就往後一跳。
哥倆兒互相看了一眼,都帶了些喜色,那個詞咋說來著,天公作美!
「天公作美啊!哥,咱走。」
趙秋比趙夏嘴快,感慨了一聲,反手拉住他跑到外面又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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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咣咣」,窗棱突然響了起來,一旁候著的丫頭們忙走了過去,將窗戶關的更嚴實些。
春兒早已尷尬了半晌,實在是不習慣默默吃飯,這會兒總算是找著了個話題,雖然眼前人並不是合適談話的對象。
「今日的風可大啊。」
魏熙越聽她說話,便將筷著放下了,「冬日倒也常見,不掃了明日的興就好。」
正月十五元宵節,別名燈節,這賞燈碰上了風自然是不好。
春兒心有嫣嫣然,要不是碰著這種糟心事兒,他們一家人定然是要好好玩玩兒的。
見她沒再回話,魏熙越便又拿起了筷子,繼續吃起了東西。
春兒見他這動作,突然想到,這人不是奉行食不言寢不語吧?!若真如此……
「對了,忘記問魏公子了,這要畫的是哪位貴人,我何時能見?」
果然,魏熙越頓了下,又放下了筷子……
不得不說,即便是這樣小小的「勝利」,也讓春兒得意了。
「人是來不了了,原夫人隨便畫些就好,兆頭吉祥些即可。」
春兒哦了聲,低頭吃飯,等看到對方又拿起筷子時才又開口:
「前兩回公子志志誠誠邀我作畫,我耽誤了公子的事兒,心裡實在是歉疚的很。」
魏熙越剛抬起的手頓住了,看著春兒那張貌似真的在懺悔的臉笑了開來。
「既如此,這飯便吃到這兒吧,勞夫人即刻開始作畫。」
春兒心中暗喜,她早就坐的心急如焚了,早些離開才是正經。正高興著呢,就見一個僕人拿了卷東西交給了魏熙越。
「這?」
春兒疑惑的看向遞到眼前的宣紙,她自然不會不識得這東西,只不過在他看來,這宣紙的質量絕不是該王府拿出來的。
這紙可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越是昂貴的紙張越是輕薄細膩,反之那便宜的便厚重粗糙。她的畫法特殊,的確是需要有些厚度的紙張才合適,不過卻也用不到那最次等的,實際上眼前的這紙怕是比最次等的還要下乘一些……
「這是我親自做的,雖說差了很多,可也有份兒心意。」魏熙越笑著解釋。
春兒內心並不信這理由,面上卻不露分毫,伸手將東西接過來,遞給冬兒拿著。
「魏公子一片赤誠之心,想來那位貴人自是明白的。」
魏熙越並沒有回話,只是微側身抬手,「原夫人這邊走吧,房間都已經準備妥了,我希望明早便能見著這畫。」
春兒點了頭,明知這其中有問題,可此時她卻是顧不得了,無論如何,都要先找到夏秋才行。
倆人一前一後的往廳門走,到了近前兩旁的僕人剛將門開了個縫,那風便鑽了進來,春兒就聽見魏熙越的衣袍「颯颯」作響,剛感慨了聲好大風時,便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急促的銅鑼聲。
「怎麼回事兒?」
魏熙越皺著眉頭不悅的問道。
那兩旁的僕人是一直在屋裡的,又哪裡會知道。其中有個機靈點兒的,弓了身鑽出了門,必然是去詢問了。
魏熙越回頭看向春兒,「擾了夫人了,我讓丫頭帶你過去吧。」
說完,喚了個梳著雙環髻的丫頭過來,「去,給原夫人帶路。」
丫頭福禮應了聲,領著春兒往外走。
春兒一手提著畫箱,一手拉著冬兒,邁步路過魏熙越的時候卻是突然被叫住了。
「這箱里是什麼?我倒是頭一次見。」
春兒回身,放開了冬兒的手,將箱蓋打開了些,「都是顏料,我那畫不比其他,顏色要多上很多,從店裡買些,自己配些,這樣有時還要不夠呢。這箱子是專門做的,為的便是方便我帶齊東西。」
魏熙越低垂著眼睛看了看,「還真是稀奇,原夫人在哪裡做的,以後可是要告知我,不裝顏色,裝些別的物件應也是恰當的。」
春兒自然應是,等他沒有話了,才跟著丫頭又往外走。
匆匆的跑步聲傳來,魏熙越卻是抬手做出了個「不」的示意,待見春兒走的見不著了,才歪頭與那頂著門的僕人吩咐道:「人給我盯好了,出了問題,你就不用過來見我了。」
「是!」那原本看著有點兒呆訥的僕人開口卻是帶出一股子極冷的味道,話音落下便行禮往春兒走的方向跟了出去。
「怎麼回事兒?」待他也走了,魏熙越才轉身對著跑過來的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