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走火入魔

「我們公司上上下下的意思，」阿玲理直氣壯地說道，絲毫不管這個「我們公司」是不是就說她、小歌和袁兆鋒三個人而已，「宋總，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孫姐姐愛你的時候，你不愛她，那好了，她現在不愛你了，你又覺得自己放不下，是怎樣？你就是把她推到壓在自己的身下，進去了又怎麼樣？她還是不愛你啊！而且你不虧了，袁總照顧了她十七年，你呢？有沒有十七周？小手也讓你拉了，小嘴你也親了，你賺的大了！」她說罷拍了拍宋康正的肩膀，一臉的語重心長，然後拿起自己的包轉過身離開了。

這個道理其實挺對的，可是從阿玲的嘴裡說出來，怎麼事情就一下子變得這麼惡俗了呢？甚至有種不堪入耳的感覺。

宋康正躺在包房的床位上翻看著一份份的文件，這些文件是當初袁兆鋒草擬好的，無論是從邏輯上還是從法律文件上說都可以堪稱是沒有任何破綻的，他靠在床上長長的舒了口氣，懷疑自己會不會想的太多了？

不論是對孫沁歌還是對袁兆鋒，他作為一個局中人會不會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他的心情十分的矛盾，最終連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都有些搞不清楚了，只能不斷的放空自己，順其自然，只要孫沁歌需要他相信自己能夠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身邊，確定自己能做到這點似乎就已經足夠了。

回到家，時間已經很晚了，月亮高懸挂在當空中，漆黑的星空宛若一頂蓋子，蓋住了白日里的那些陽光。

宋康正回到家發現屋子裡漆黑一片，而這個點肖薇通常都是在的，她從來不會睡得那麼早，所以今天的氛圍顯得有些奇怪了。

「媽？」宋康正喊了一聲，但是沒有得到應答。

他又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電話的鈴聲又在房間里響起，宋康正仰頭看了看肖薇的房間，漆黑黑的好像確實沒人，再環顧著家裡的其他地方，肖薇也不在客廳或者廚房。他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奇怪，也許是肖薇遇見了什麼臨時突發的狀況所以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宋康正沒有想太多就進了自己的屋子，解開領帶扔在床上，黑暗中對著鏡子鬆開袖口的扣子，猛的，他看見鏡子里有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坐在自己的床上一動不動，面色蒼白而可怖。他倒吸了口氣，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人捏了一下，猛的向後退去，然後扭過頭才看清楚這黑暗中坐在床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母親肖薇。

「媽？」宋康正喊了一聲。

肖薇抬起頭看了一眼宋康正，失魂落魄的樣子。

「你怎麼在這裡？」宋康正問道，立刻伸手去把牆壁上的開關打開，光線布滿了房間，一切才顯得正常起來。

「找點東西，」肖薇說道，她的手裡攥著今天的財經雜誌，語氣平平，沒讓人覺得多麼不正常，宋康正上下將肖薇打量了一邊，最終眼神定格在了她的手上，「你都看見了？」

「明天開始，我要回公司上班，以後融資案我會親自跟進，你不用再管這些事情了。」肖薇對宋康正命令道，她過來也就是想找找到關於這方面的資料以及最近公司的工作日誌。

「但是公司易手的這段時間我已經做了一些變革，如果這個時候你再忽然回來，只怕……」宋康正有些猶豫，他的擔心並不是空穴來風，自古以來兵家的大忌都是臨陣換帥，倘若宋氏的主帥任由肖薇憑心情更換，勢必會讓公司陷入困境的。

「我才是公司的董事長，我有人事任免的權利！」肖薇忽然站起來說道，「我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的，你最好擺正你自己的位置！」她扔下這話就從房間離開了，這個態度讓宋康正吃了一驚，總覺得肖薇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奇怪，她的態度根本就不像是在對自己的兒子說話，而像是對待一個下屬。

也許她以前就是這麼對待宋濂的。

「袁兆鋒……」肖薇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算你狠，一句話撇清我和你的所有關係是嗎？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哼哼……」冷冰冰的笑聲在過道里回蕩有些滲人，宋康正猛的一個激靈，立刻朝著自己的柜子衝過去，拉開柜子的門發現一切私章果然都不見了，肖薇來他的房間就是為了做這件事情叫宋康正沒有辦法簽訂任何文件，他看著手裡還沒有經過確認的文件，根本就不知道此時此刻該和誰去商量這件事情？

如果肖薇拿到了公司的管理權，宋康正做的一系列的改革計劃就全部宣告破產了，這還不止，最可怕的是不知道她會對袁兆鋒做什麼？難道要用整個公司給袁兆鋒的職業生涯陪葬？

他決定和肖薇談一談，宋康正換好衣服朝著肖薇的房間走去，敲了敲門，「媽，我想和你談談。」

門猛的被拉開，帶起了一陣風，肖薇陰側側的盯著宋康正，等待著他的開口，宋康正沉默了幾秒鐘用來思考自己的措辭，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只好從雜誌開始，「那個報道……我也看過了。」

「我以為我夠狠心了，沒想到和袁兆鋒比起來我真是什麼都不是，我成了十惡不赦的女人，他就是個富有遠見的戰略家！」肖薇冷哼了一聲，「既然是這樣，我不把事情做絕了，好像還委屈了他給我的這番設定！」

「這麼說也是出於這次投資的需要，如果讓人懷疑袁兆鋒的專業眼光，我們就會很被動！你也知道……」宋康正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肖薇喝止住了，「夠了，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幫一個外人說話了？還是說你現在知道了他是你的父親打算父子同心對付我這個媽媽了？」

「媽……我是不想你以後再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你能不能不要再這麼執著下去了，放手吧……」宋康正好言相勸道，從癌症的手術開始，肖薇就一直在屢做屢錯，事實上所有的人對她都已經足夠寬容了，卻因為她不能予取予求，便懷著一份惡毒的心理揣測身邊所有的人，過分的縱容總是容易毀掉一個人的理智。

「放手？」肖薇看著宋康正，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一樣，「我肖薇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這兩個字，想要讓我放手也要看看他是不是付得起這個代價！」

「媽，你把袁兆鋒逼到窮途末路，也只會叫他恨你一輩子，你覺得值得嗎？」宋康正問道，「明知道得不到了，你為什麼非得讓全世界都恨你呢？」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肖薇說道，然後看著宋康正發出了一聲冷笑，「你以為你的處境比我好多少嗎？你知不知道孫沁歌根本不是你妹妹！」

「我知道，」宋康正的語氣黯淡了下去，他是知道自己的處境也沒有比肖薇強多少，但是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不能事事都拿這一點來當做理由。

「那你知不知道她和袁兆鋒……」肖薇的手忽然攥在了一起，手上的青筋暴起，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激動呼吸急促了起來，宋康正不等肖薇的話說完就點了點頭，「我知道他們在一起了，這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試過也努力去挽回過，但是起不了作用。」

「當然起不了作用了……」肖薇看著宋康正說道，「他們都已經把做齷齪的事情做過了，用父女的名義去做那些淫亂的勾當，誰知道他們過去還做過哪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啊！」

這句話就像是一枚重磅的炮彈，忽然轟的宋康正大腦一陣嗡嗡作響，他想起孫沁歌曾經說過她是怎樣和袁兆鋒走到一起的，請他回去問他的母親，「你對他們做過什麼？」

「做過什麼？」肖薇看著宋康正反問道，「為什麼不是他們對我做過什麼！」她嘶吼道，拉住了宋康正的胳膊，「我知道了，你也是學金融的，有這方面的人脈和能力，我們把袁兆鋒踢出局，你來做這次的融資好不好？」

宋康正緊鎖著眉頭沒有說話。

「然後我們收購那座大廈，把袁兆鋒的公司和那個賤人的咖啡店都趕出去，叫他們沒有地方可去，我們再收購袁兆鋒的股票，然後做一個專訪把那些年袁兆鋒到底是怎麼做那些見不得的交情都爆料出來，還要把他收養女性作為自己豢養的情慾工具的事情也爆料出來，再加上那個賤人如何勾引你獲得投資內部資料，非法進行金融操作也寫出來，這樣他們就徹底無路可走了。」肖薇看著宋康正激動的說道，眼神因為自己的這個點子而閃著灼灼的光華。

宋康正覺得大腦忽然一片麻木，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她已經有些走火入魔了，「媽，你瘋了嗎？他不過就是選擇了別的女人，你就要把人逼到這個地步，非要讓他們去死，步上我爸爸和杜家夫婦的後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