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工匠魘魅術

第十二章 工匠魘魅術

之所以會覺得王祁氏跟我有關聯。因為要死三個人的話,我逃過一劫,緊跟著死去的王祁氏或許是頂替我下了地府。

她來找我,或許是知道了這件事情。

看來,外公借我二十陽壽這一件事情背後還有細節是我不知道的,昏迷睡去,他和鬼差到底說了什麼,有什麼我沒聽到已經無從知道了。

而事實上,這一切的源頭都要從土地廟開始。明天就回去那裡看一看。我在心中念叨:阿峰、阿銅我離你們而去,忘記你們,是因為我害怕。那時只有九歲,如何能夠看透生死,如何能承受這般痛苦,所以我遺忘。我對不起你們。

我這些話,多半是對藏在心膈膜上的那兩股陰氣所講。

第二天,大雨初晴,一絲陽光照進來。

昨晚,並沒有夢魘來找我。阿峰和阿銅的怨念稍稍消解,或許感知到我的感情。

我帶上小賤,裝上兩把尺子,拿上羅盤,找了一把鋤頭扛著肩膀上,提著籃子,裝上臘肉臘魚勁酒紙錢香燭。

到了土地廟的位置。小賤見陽光大好,在山頭水邊瘋跑。

昨天下了暴雨,土地廟面前的乾涸的湖已經積滿了水,幾尾紅色的小魚游來游去。

土地廟最開始建成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畫上了吉祥雲彩的壁畫。說起土地廟,也就是巴掌大一塊地,佔地五六平米的樣子。神龕上面放著一個老頭子,可能就是城隍廟。

在楚地山靈水秀,巫風濃厚,孕育了許多妖精鬼怪。很多廟裡面不知道拜的什麼怪物,冒充神的位置,享受人間的香火。這種事情也很正常。土地廟生出這樣的事情,我對於這個土地廟祭拜的神不免有些懷疑。

我在土地廟四周看一看,第一步確定這土地裡面是不是真神,還是莫名的妖物。我將拿出來的捕鬼符和殺妖符各拿一張,我心中還是忐忑不安,道:「若是真身,恕我冒昧。」頓了一下,便報上名號:「鬼派十五代弟子蕭棋。祖師爺乃大唐地理官東陵子。」(鬼派曾斷代,后祖師爺託夢授業,才續上,所以千年只傳了十五代。)

我看著路邊無人過來,一個猴子上樹,猛地就上了神龕上面,將捕鬼符和殺妖符貼在土地的額頭和胸口。只覺得手上一麻,整個人一怵。兩張符紙彈地一聲飄起來,憑空燒掉。

我趕緊從神龕下來,磕頭認錯,趕緊點香,嘴裡說道:「土地老爺莫見怪。怕的是妖怪上身。我入門一年,道行不深,肉眼看不出,只能上前一試。土地老爺莫要生氣。好酒好肉請吃。」

打火機打了好幾次,才把香給點上,一股青煙升起,我才鬆了一口氣,看來土地公並不責怪。可能熟悉《西遊記》的人會說,這種土地公和藹可親,在孫大聖面前,任勞任怨,但事實上不是這樣。打個比方,鄉鎮領導見了省里來人,那個不是搖頭擺尾。可是面對屁民的話,那就牛逼得很。

我只是個鬼派風水師,通曉微末的蟲術,對於這種小仙小神都是懷著敬畏之情。

當然,若是茅山派混元派的高手或許不會害怕。

原諒我是個市井小民。

上了香,燒紙敬酒端上魚肉。

我再磕頭道:「土地老爺,我再幫你看看你這屋子。」說完,把羅盤拿出來,羅盤在陽光下發出光輝。

我除了對妖精鬼怪有懷疑,對當年修建的工匠也有懷疑

在鬼派經典《古今捕鬼大法集成》中記載過一種「魘魅術」,明清時期,一些巫術意識強烈的木工、泥瓦匠、石匠時常藉助職業之便將人偶或者厭勝物品秘密放置新造的房屋、傢具、船隻之中,或者是通過特殊的建造方式、加工方式,使得房屋的主人身染怪病,家破人亡。一般魘魅術採用三種方式:一種是人偶;二是人偶以為的其他靈物;一種是特殊的建造方式。

工匠這麼做無非是害怕工錢少給,或者主人十分不尊重他們,虐待他們。

當初修土地廟的工匠就抱怨到了飯點遲遲不送茶水飯菜來,所以要弄出個魘魅術出來,是有動機的。

在磚頭裡面放個布娃娃、藏兩枚鐵釘子一類,或者在用磚上面,每一層用代數十三一類,可以說輕而易舉。而且都有可能產生詛咒的作用。而土地廟原是最基層的神靈,呵護村民,如今土地廟出了問題,遭殃的就是村民。

土地廟修好后,新世紀初修過一次,就是上點水泥白灰,然後找人畫了一些祥雲上去,原來的底子還在。

若真是魘魅術,只需要找出魘魅之物,用烈火燒或者滾油炸,那就能解開。當然,也有禳解的咒語,只是後者頗費力氣,遠遠沒有火燒油炸徹底。

上面的瓦片換過一次,所以瓦片裡面不會藏著針線、銅錢一類兇器。

最難的就是牆裡面,要想完全找出來,非得把廟給拆掉。但上千人的村子,憑我一張嘴怕是說動不了。

忽地,羅盤上面指針動了一下,我跟著往羅盤走動,最終停靠在西南牆角的位置。我鬆了一口氣,果然有魘魅術,這西南牆角的位置肯定藏著東西。

我把鋤頭拿起來,挖了一鋤頭,我感覺裡面有點古怪。

忽地,傳來狗小賤汪汪的叫喊聲,一瘸一拐地跑過來,後腿有個傷痕,似乎被重物打擊了。

身後追來一個傻大個,頭髮蓬鬆,白色背心破了三十六個洞,手上面拿著一把長刀,凶神惡煞,跑起來飛快,看樣子是要打死狗小賤。

我見他拿著刀,把鋤頭緊緊握住喊道:「站住,你要幹什麼?」

傻大個胸前背著一個袋子,兩個晃動,放著兩塊烤熟的紅薯,嘴角流下涎水:「打狗……吃火鍋……」

我道:「躲開。狗是我的狗,你傷了它,還要吃它。你老子怎麼教你的。」

傻大個抓了一個紅薯,咬了一口,呵呵笑道:「老爹說要打。你不讓我打,你是壞人……」傻大個說著話,吃著紅薯,猛地一刀掄過來。

我猛地低頭,一陣風刮過頭皮,要是慢一點,這刀就落在我脖子上面。我鋤頭一甩,打在傻大個的腿上面。傻大個嗷嗷地叫起來:「你是壞人。」

連連退了幾步

「你媽個蛋。你掄一刀過來,老子腦袋就掉了。」我罵道。

這人高馬大,看起來傻憨憨的,居然搞偷襲,要是剛才我腦袋砍下來,這傻子估計到精神病院住兩年就回來,我找誰說理去。

只見譚爺跑了過來,後面跟著陳鐵匠,應該是上山給陳富貴選陰宅的。

譚爺喊道:「傻蛋,住手。」傻大個瞪著我,揉著大腿上的肉。譚爺賠笑道:「原來是你的狗。」我問道:「你為什麼要打狗?」譚爺聳聳肩膀:「不是我要打,是我這笨兒子。」我心中暗罵,你兒子雖傻,剛才明明說是你指使。

陳鐵匠道:「蕭先生,你是有學問的人,不會跟一個腦子不好使的人鬧不痛快的。你這黑狗可不通人性。剛才譚爺在給我父親選陰宅,這狗就在四周亂走亂跳。很不吉利的。」

我罵道:「你沒聽過狗一快樂就撒歡。它在山上玩,挨到你事情了。」

陳鐵匠臉色發青:「那這個,算我們錯的。不知道是你的狗。」

譚爺獨眼轉動,瞧著西南角動了一鋤頭土,問道:「你這是幹什麼,這土地廟四周能夠隨便動嗎?」陳鐵匠臉更青道:「你這年輕人,真是不懂人情世故,土地老爺的房子你能隨便動嗎?土地老爺怪罪下來,你全家都會倒霉的。」

就在此時,我感覺的黑色尺子忽然有了感應。而且越來越強烈,是從西南角傳來的。

譚爺整個人似乎一變,不復昨天的平和態度,接著說道:「你這樣子會害死很多人的。」傻蛋捂住腦袋,眉頭緊蹙,喊道:「老爹,我頭疼,我頭疼。」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譚爺,說了個假話:「河邊還有鬼,挖點土收鬼用」陳鐵匠好糊弄,沒敢再說話。

譚爺冷笑道:「最好是收鬼。不然……土地老爺怪罪……你也會化為血水的。」譚爺扶著傻蛋,揉揉他腦袋,走出兩步取出一顆藥丸,餵給傻蛋,忽地回頭道:「你跟你外公一樣,頑固不化。」

我覺得話裡面起碼帶了九把鋒利的刀。

傻蛋還在叫:「老爹。狗肉火鍋。」用刀背撓癢,破爛的背後後面,許多個凹口。

和譚爺身上一樣,傻蛋身上也有許多被蛇和蜈蚣咬過的痕迹。

我猛地一拍腦袋,看來譚爺表面上是個天殘獨眼的入殮師,實質上應該是個養蛇的蟲師。

而且似乎是精通此道。

我找了草藥,在嘴裡面嚼了兩口,草藥苦苦澀澀的,吐在葉子上面。小賤倒很堅強,沒叫出來。我把它腿拉出來,應該是用石頭打中,敷上草藥。心中想著譚爺的事情。

不對,不對,這事情沒有我想象之中的那麼簡單。

遽然,一滴汗水從額頭落下來。

光天化日之下,有個人站在我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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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蟲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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