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跳級
「柳總,我感謝你給我的小公司這麼大的機會,但是感謝只能是感謝,我會為比賽付出心血,但是除此,我不覺得我還需要為您個人負責。」方淺淺的語氣很疏離,說得柳夢曦心裡不適,掛著笑意的臉也嚴肅了,「呵呵,不過是一頓飯,卻被你說出這麼多事來,那我就叫我的秘書安排這頓飯吧,你不需要為我負責,但工作,你總要負責。」柳夢曦啪地掛了電話,隨後就電話內線叫來小秘書,「幫我安排一個飯局。」
「您說。」小秘書恭敬地說,「最近,我要和F公司一起研究下複賽者們來到杭州的相關事宜。」柳夢曦沉著臉說話,小秘書大氣不敢喘,答應后趕緊跑出去。
藍羽從高一升到高二,不過是一個年級,而藍希卻一下子升到了六年級,小學的老師們和校長特意發獎表彰了藍希。小小年紀,如此聰明,這也是學校的一種榮耀,沒準一不小心就培養出一個天才小神童,那麼學校也跟著沾光了,老師就是這麼想的。
發獎表彰那天比預期開學的日子要早好幾天,學校打算在新生大會上頒獎,同時受到表揚的還有各個年級的第一名。為了見證小孩子的精彩瞬間,老師要求家長一定要到位,考慮到家長工作繁忙,學校特意挑了周日那天。
縱使是周末,藍媽也沒時間,她的工作就決定了她是一個沒有假期的人,家長會她到不了,藍羽離正式開學還有幾天,學校體諒學生辛苦,想著一個假期都沒得休息,最後一周放假休息了。藍羽就變成了一個大家長,坐在一群媽媽中間,顯得特別扎眼,藍羽就悄悄轉移到一個角落。媽媽們圍在一起交流的都是如何教育孩子,又或是孩子在家發生的趣事,更多的是以自以為謙虛的語氣說出那些令人值得自豪的事。
「唉,還是你們家XX語文厲害啊,我們家YY在語文方面不行,數學倒是還行,在之前的奧數比賽上拿了獎。」
「是么?你們家YY也不錯啊,不像我們家ZZ,學習就是不用功,這次跨級考試跟人家第一名差了幾分,學校說跳級要求必須是第一名才行,要是像YY那麼努力,這次跳級也不會失敗了,唉!」
「你就知足吧,現在孩子還小看不出什麼來,以後ZZ一努力,第一早晚都是他的。不都說是女孩子到了高中就不如男孩子了么,我聽說這次跨級考試的第一名是一個小女娃,學校打算當做小神童培養,學費全免不說,更有專門的老師培養,還真是偏心啊!不過,我看你們家ZZ努力一把,明年跳級不在話下,到時候直接跳到初中去,一個小男孩還能學不過一個小女娃么?」這位母親話里明顯的重男輕女。藍羽當時坐的角落斜對著那位母親,這對話一字不落地進入藍羽耳朵里,那位母親藐視的神情也入了藍羽的眼裡,真有些不堪入目,同樣是孩子,為什麼不能多一些愛護呢?
關於這所小學的跳級考試,藍羽並不是很了解,她讀書那會還沒有什麼跨級考試,都是規規矩矩地一個年級一個年級地讀下去的。後來提倡減負,提倡張揚個性,保持小孩子的天性,所以小學才有了跨級考試,三次模擬試水,一次終極考試,唯一的要求是,只有四次考試都第一名才能順利跳級,如果能力不夠就跳級,會出現學習跟不上,反倒耽誤孩子的學習進程,所以學校的卡的非常嚴格。
據說是,藍希參加的最後一次終極考試,考試內容甚至出現了初一才會有的知識,正是因為有了這一部分的考題,才導致藍希失去了百分,但總體成績仍是第一名,所以學校根據考試結果,讓藍希跳到了六年級,而不是初一。這個結果與藍希預計的稍有偏頗,她本打算跳到初一,那樣就能和姐姐天天見面,市區最好的初中部與藍羽就讀的高中部在同一個校區里,但這次跳級到初一失敗,她只能在六年級再奮戰一年,所以藍希這次雖然升級了,但喜悅的勁頭遠不如別人那麼高。
媽媽們還在討論著,藍羽不想表現的那麼輕蔑,但是幾位媽媽重男輕女不說,表揚自家孩子還在貶低藍希,這叫藍羽十分不悅。出於禮貌,藍羽心裡雖有不滿卻不想和那些人去糾纏什麼,她一抬眼,發現藍希正躲在門口張望,小腦袋躲得不及時,被藍羽看見了。
藍羽也不想再聽這些女人的閑言碎語,索性起身,從媽媽們中間走了出去,正在談論一個小女娃是如何次次都拿第一的媽媽們這才注意到,角落裡有一個年輕的姑娘,太年輕了,臉上還有著稚嫩,樣子生的很是好看,梳著馬尾,很像學生。媽媽們不由得一起想歪,她們再順著藍羽走出去的方向看時,一個俊俏小孩紅著臉站在門口,小孩一頭短髮,麥色一般,同歐美人的發色有幾分相像,很自然,染髮根本染不出的效果,水靈靈的大眼睛十分惹人愛。
等年輕姑娘到了跟前,小孩子眼裡和嘴角都是笑意,仰起頭,雙手也是張開,年輕姑娘就牽握著小孩的手拐向了右邊,從教室門口消失了。兩個人一消失,教室里又有了竊竊私語,討論話題已經從藍希身上轉移到了藍羽身上。
「哎喲喲,你看看,這麼年輕,孩子都這麼大了。」
「就是啊,你看看這世道,都亂成什麼樣子了,我看那個姑娘年紀也挺小,看著都沒成年,她怎麼養活那小孩啊!」
「瞧你說的,人家生了自然有能力養,她養不起,沒準找了個有錢的老公,到時候雇個保姆伺候著,不也挺好么,就是可惜了,這姑娘也挺漂亮的,要是好好讀書多好。」
「這倒是,這姑娘長得不錯,這小孩長得也行,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胚子,可見這基因的重要性啊。」
……話題儼然是越來越走下坡路了,幸好藍羽沒聽到,要不然准要發飆。
「不是在開學生大會么,你怎麼跑出來了?」藍羽領著藍希往操場的方向走,藍希喜滋滋地看著藍羽,手抓著藍羽的衣角。她就知道今天姐姐會來的,雖然她之前還在擔心姐姐不會來,特地跑過來看看姐姐在不在教室里,老師說所有的家長都留在一個教室里等著呢,看到熟悉的人坐在角落裡,藍希這才安心。
「傻笑什麼呢,這麼開心。」藍羽揉揉藍希的臉蛋,藍希樂呵呵,「姐姐今天能來,真好。」
「藍希這麼優秀,我怎麼會不來,我還要看你拿獎呢。」藍羽開心,突然想起那些媽媽們的八卦之詞,心裡仍是唾棄,憑什麼女孩子就要比男孩子差了,高中又如何?現在她所在的高中,她仍是第一名,縱使有過名次下降,但是常勝將軍仍是她。想到這裡,藍羽給藍希鼓勁兒,「小不點,接下來不要放鬆,要更加努力地學習。」
「恩恩,我知道,我不會放鬆的。」藍希興奮,抓著衣角的手亂晃,藍羽開心之餘又是寬慰,小孩子開始懂事了,哪怕她不說教,小不點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年齡雖小,但是她已經開始為她自己的人生謀劃了,這比藍希能跳級更讓藍羽開心。一個人的改變,要從內部突破,才能保持持久的戰鬥力,外部的說教也能起到作用,但絕不是關鍵的,哲學上講內因才是關鍵,要想質變,還是要靠內因。
「不過,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累了,或是有不懂的,可以告訴姐姐。」藍羽內心裡還是藍希能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可能是因為她自己沒有,所以她特別想給藍希營造一個快樂的氛圍。可是,大環境不允許這樣做,別人家的小孩子除了上學,還有學習一堆才藝,寒暑假好不容易有了時間,還要學習奧數參加比賽,藍媽算是寵溺孩子的,問藍希要不要學什麼才藝或是課程,藍希說不要,藍媽就沒有逼迫。藍羽就沒那麼好運了,她小時候,藍媽壓根沒問過她願不願意,只是說你學習鋼琴和畫畫吧,藍羽習慣性地說好,藍媽以為孩子願意,卻不知道藍羽那時候根本不願意。到了高中,鋼琴考試她拿了最高級,畫畫也小有成就,藍羽的重點也全部集中到學習上,藍羽這麼一想,感覺她好久沒有摸到畫筆了,倒是有些懷念。
頒獎時,校長也隆重地介紹了藍羽,藍羽的小學時光也是在這所學校度過,藍羽那時候也是學校的優等生,所以校長印象深刻,說起來更是驕傲,「藍希小朋友的母親是一名醫生,因為工作繁忙不能親自過來,所以藍希的姐姐藍羽今天代替母親過來了,說來也巧,藍羽也是從我們學校走出去的,小學時便是成績優異,現在在高中,依舊是第一名,作為母校,我感到很自豪。」
台下又是一片嘩然,有鼓掌聲,也有竊竊私語聲,最驚訝的莫過於之前討論熱烈的媽媽們,驚訝后又覺得過意不去,她們把藍羽想得太歪了,而且她之前說的那些話也不知道被聽去了多少。
有了這次的進步,藍希學習的勁頭更足了,不需要任何人的說教她都會乖乖學習,藍羽不得不佩服,她是真沒想到小不點的學習念頭這麼強烈。小孩子想法簡單,這反倒成為優勢了,想得少,也不會想出那麼艱難險阻來,索性就悶著頭學習,一步一步走下去,腳印清晰,走得很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