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再見

第二百一十一章:再見

事情繼續往下發展,顧小白果然去了溫哥華,而秦芬芬則仍舊留在國內跟著歐陽進跑東跑西。對,別懷疑,她的所有借口就是因為她不想去溫哥華,她想要跟著某人跑動跑西。至於秦時,三個星期之後他從新加坡會回到了國內,果然是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看上去非常非常的飄逸。他在新加坡的遭遇沒有人知道,從他當時傳過來的隻言片語,以及同他一道前往新加坡的佟金金嘴裡依稀可以了解的是,他在新加坡很不容易。雖然順利見到高邑的兄長,進而打消了高邑一開始就有讓他能進得了新加坡卻出不去新加坡的打算,但是他要說服高邑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裡面還有許多的關竅和艱難,只是兩位當事人不說,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

至於秦時堅持要找到的瞿警官,因為被林老二動用人力關在了新加坡的一處隱蔽倉庫里很久,已與當初那個敏捷銳利的瞿警官不能相比。小陸感激秦時的同時,抱著瞿警官哭了很久。轉頭回去把關在局子里的前任隊長又狠狠的揍了一頓。別說警察打人什麼的,小陸揍完人之後就把他之前很看重的那頂帽子給留在了辦公桌上,接手瞿警官的偵探室,開始了單幹的生涯。歐陽東被確診為老年痴獃,他的記憶力越來越下降,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夠順利的寫出。歐陽進請了最好最專業的團隊為他醫治,也將自己的母親一併送到了他身邊照顧他。好似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可是有一個人卻始終處於被遺忘的角落。

段明月,她的抑鬱症到底還是沒能控制得住。不管顧小白怎麼厲害,怎麼大大咧咧不把除了明月以外的事情當一回事兒,可她還是沒能幫助段明月跨過舊病複發的坎兒。她的眼睛仍舊處於保守治療的狀態。當時在顧小白答應她,等她做完手術就說實話的情況下,段明月接受了醫生的建議,打算將積壓住了眼部神經的血塊以手術進行清除。可是檢查之後才發現,她的眼角膜已處在十分脆弱的狀態,根本就不能承受再一次的激光穿透。之前以為失明完全是因為眼角膜受損的定論在前往溫哥華后被推翻,最後又被再次肯定。段明月的眼睛不僅僅是因為血塊積壓導致的失明,也是因為角膜的損傷。醫生只能繼續用藥,希望利用中西醫結合的方式可以是她順利康復。

至於抑鬱症,雖說並不是很嚴重,但吃藥是避免不了的了。尤其是段明月在得知秦時於新加坡其實是受了傷之後才不肯與她聯繫的情況下,她想得越加複雜,病情也就越來越嚴重。醫生恐怕回往不可回寰的情況下發展,因而要顧小白儘快聯繫國內,希望心病在有心藥的情況下,她可以慢慢慢慢的復原。顧小白便開始不斷不斷的聯絡國內,甚至是一天24小時輪流騷擾起邱尊、歐陽進、秦芬芬、、冷觀、崔鵬等等人的狀態。

這天她又要打電話過去,醫生告訴她有人從國內過來,要先見一見她。顧小白想了想,只能是邱尊沒有別人了,丟下電話就跑了出去。

外面已經在下雪了,邱尊就站在醫院階梯下面,風衣倜儻,美好得無話可說。顧小白在原地看著看著,居然呆住了。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飛撲著就跑過去。一下將邱尊抱住。她抱著他傻笑,往他懷裡不停不停的拱。

他抱著她,也在笑,手臂緊緊的箍著她。

風很冷啊,可心裡覺得很暖,暖意融融的。

「這麼高興?」「廢話!小別勝新婚懂不懂!」顧小白高興得上下其手在邱尊身上亂摸,真是不夠雅觀。邱尊倒是不覺有礙觀瞻,貌似還很樂在其中。來往的幾個金髮碧眼的護工人員見狀也不禁擠眉弄眼。邱尊由著她鬧了一會兒,將她從身上扒拉下來,揉著她亂糟糟的頭髮,稍有微笑的說道:「怎麼把我的台詞都搶去了,讓我說什麼?」顧小白昂著脖子,一本正經的回他:「你就說,『恭迎皇後娘娘』!」邱尊果然展眉笑起來:「胡鬧!」顧小白耷拉下臉來,苦哈哈道:「我又聽不懂英文,哪兒都不能去,天天在這裡看宮斗劇,看得人都要傻了!明月她又……」說到這裡她低著頭,方才那份歡喜雀躍都低落下來。邱尊搔搔她頭髮:「誰讓你不讓人跟著過來?也要給你點兒教訓。」她當時聽了秦芬芬的話,幾乎是秒速就往溫哥華閃,死活不肯讓邱尊派人跟著,邱立還不趁此機會訓她?顧小白皺了臉,滿是不樂意的甩開他的手臂:「才不聽你教訓,以後還是不要他們跟!」說罷把邱尊留在身後,自己上了階梯往裡邊走。

邱尊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往身後看了看,也隨顧小白上去。歐陽進替段明月找的私人醫院不錯,原在圈內便是有些名聲的。邱尊一邊跟著顧小白走,一邊問:「段明月今天怎麼樣?」顧小白聽了,停下來,轉身對著邱尊站好。

她很擔心的望著他,問:「你說她會怎麼樣?我都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了,總怕她會多想。她人變得很沉默,和我以前認識根本就是兩個人。阿尊,我真好擔心她。」

邱尊走過去,手臂搭到她肩膀上將她往身前帶了帶:「不會有事的,有人絕不會允許她出事。」

他說著,顧小白便聽著,突然覺身後有些異常。掰住邱尊的手臂猶猶疑疑的往後看去。便看到樓梯口站了一個人,因黃昏的光太過柔和模糊,她看不太清楚,只大約瞧出來身量挺高的一個男人,她覺得有點兒眼熟,仍未反應過來。便抓住了邱尊的一隻袖子問:「誰啊?神神秘秘的。」邱尊也不說,只將她腦袋往肩膀下一壓,摟了她拐彎往下樓的另一個出口邊走邊道:「好多天不見,我有些話要仔細盤問盤問你。」顧小白被他捂著脖子不能抬頭,一邊掙扎著想看看那邊究竟是誰,一邊胡亂回他:「什麼盤問?我這麼老實你有什麼不放心的?你放開,放開讓我看看那誰嘛……」

樓梯口的人慢慢走了出來,他看著走廊那頭的病房出神,好一會兒才移動了步子往那兒走過去。一步一步,帶著難以言說的急迫和壓抑。

這家雖說是醫院,但照顧到病人的情緒,整個風格都是很溫馨化的,並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他終於走到門前,輕輕轉動門柄,開門進去。

房間里冷清清的,有安撫人心的花香,而段明月就坐在靠窗的輪椅上,一動不動,微微出神的望著窗外。他在她身前蹲了下來,微微笑著喊她的名字:「明月。」

她眼神凝滯,聽到這一聲呼喊有些微的動容,眼珠兒慢慢轉動,緩慢的,像是默片里的慢鏡頭。她終於看清楚眼下的這張臉,忽然有一股酸楚自氣腔里湧上來,一直堵到她嗓子眼處。許多天惶惶無依的魂魄就像突然找到了安定的理由,紛紛然然回到她的身軀里,不再喧鬧,不再離散。

雖然面前的人瘦得厲害,眼眶都凹陷進去,臉頰左側有明顯的刀痕,可他眼睛里流動的光彩沒有改變,他眼睛里她的樣子也沒有改變。段明月小心翼翼的抬手撫摩他左側的臉頰,眼淚一下子便掉了下來。她問:「所以才不肯見我的嗎?」

並不足夠明確,他卻知道她在問什麼。

秦時認真點頭,聲音輕到只怕稍稍大聲一些就將她嚇到。他笑了,露出一絲苦澀,他說:「我也會自卑。明月,我希望在你眼裡,我仍舊那個漂亮的男人。」

她眼淚汪汪的看著他,指尖在他的臉頰上一寸一寸撫摩。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樑,他的嘴唇,還有那新添置的刀疤。她笑了起來,恍恍惚惚,似在夢中綻開的笑顏。她說:「你就是我的漂亮男人啊,秦時,秦老師,我是你的秦時明月,你怎麼現在才來找我。」

秦時心中便似被狠狠的一把力氣給揪住,半起身將她用力擁進懷裡。在趕過來的一路上,他始終在彷徨,也曾猶豫,只是到這一刻,才覺得自己沉澱下來。她是他的明月,他究竟在擔心什麼?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再把他們分開。他不該懷疑,他只需要相信,相信她永遠在原來的位置等著自己。

病房門外,顧小白紅了眼睛,轉身投入邱尊的懷裡不停的揉著眼睛鼻子。邱尊一手摟著她,一手悄悄將門關上,低聲問:「現在放心了?」

顧小白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她不停的點頭,也不知道是在回應邱尊的問題,還是在給自己肯定的答覆。她只知道,她現在情緒很亂,很激動,她想要好好的大哭一場。抓住邱尊胸口的衣料,她終於按耐不住,整個臉埋進他昂貴的西服上頭,放開嗓子毫不猶豫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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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戀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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