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事情是這樣的，我去到姨母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雖然之前在醫院上我和姨母發生過不愉快，但是姨母對我還是很好的，這麼多天過去，姨母已經把之前的不愉快忘記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去到她那的時候，她沒有給我臉色看，相反，她還挺熱情的。

我是借著拜訪表哥的名義來的，其實真正目的是想知道嫂子到底在不在這裡，或者是問姨母知不知道嫂子的去向。

表哥過世了，他留下了不少遺產給舅舅和姨母，夠他們一家人吃一輩子了。

進來之後，抬頭就能看到表哥的遺照，就高高地掛在牆上，黑白分明，溫和如玉。

看著表哥的遺照，他在微笑，我彷彿就看到了他站在我面前。

我難過不好受。

表哥比我年長十多歲，我很小的時候，他就畢業出來打拚了，我很清楚地記得，那時候表哥很喜歡抱我，每次來我們家，他都要帶一點吃的，或者是好玩的東西給我。

在我念小學的時候，每年的暑假，他都要帶我去玩，教我游泳，教我做彈弓打鳥。在他事業有成后，他每年過年都會給我買新衣服，還會給我很大的紅包。我在市區上初中，他又給我寄住他家，生生插在他和嫂子的二人世界裡面。

我很尊敬表哥，不止尊敬他，我還佩服他，在很多方面，他就是我的偶像，雖然他曾經那樣對嫂子。表哥死的時候，我真的是心痛了，正因為心痛，我才那麼地痛恨許惠。

肩膀被人拍了兩下，我回頭一看，是舅舅，他嘆了一口氣，對我說，「正京，過來坐吧。」

舅舅已經不年輕了，他有六十了，以前是做保險的，退休后了，一直呆在家裡，生活過得倒是清閑。在表哥沒死之前，他的氣色一直都很好，很硬朗。自從表哥死了之後，舅舅的氣色就差了好多，現在我仔細地看，能看到他臉上的皺紋多了好多，而且頭頂上的白髮也多了不少，整個人好像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好幾歲。

我最後再望表哥一樣，就跟舅舅過去沙發坐了。

舅舅是一個有涵養的人，做事慢條斯理，不急不躁，斯文有禮，很有古時候教書先生的那種氣質，每次和舅舅在一起聊，我總能安定下來，彷彿舅舅就有這種令人安定的力量。表哥也是這樣的人，他受舅舅的影響很大。

「正京啊，聽說你最近成績下降了不少，你要多用點心，雖說念書不是唯一的出路，你書念多了，思維會更廣，修養也會更高，你現在年紀還小，不應該有其他雜念，專心念好書才是你需要做的事。」舅舅給我倒了一杯茶，微笑地說。

我挺感動的，舅舅是真的為我好，按道理來說，表哥的死，和我是有間接關係的，這樣舅舅都沒有責怪我。他不會不知道我和嫂子有曖昧關係，嫂子怎麼說都是他的兒媳婦，是他藍家的人。那天在醫院裡面，許惠那死狐狸精當場說嫂子和我有一腿，而我和嫂子的表現都表明了我們是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舅舅這樣都沒有生我的氣，我沒有辦法不感動。

我端起茶杯，點了點頭說，「嗯，我以後會認真念書的。」

接著，舅舅和我聊了許多，給我說了很多人生的道理。然後吃飯的時候，姨母先說起表哥，然後兩老都開始噓唏，說到激動處，兩老還哭了起來。

我也流了兩滴淚，腦海中想起了表哥。

一頓飯吃了很久，後來我找到一個機會，就問舅舅，「舅舅，怎麼沒有看到嫂子？她上班去了嗎？」

舅舅的臉色明顯僵了一下，不是很自然，我心裡咯噔一跳，嫂子莫非是發生什麼事了？

「她走了。」舅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端起茶杯喝茶，但是我清楚地看到，舅舅端茶的手在輕輕地顫抖著！

我不是傻瓜，很快就想到了，嫂子肯定又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而且看舅舅這反應，肯定不會是什麼小事，很有可能就是大事！

「走了？去，去哪裡了。」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我的語氣卻控制不住地顫抖。

舅舅品了一口茶，然後也沒有看我，而是繼續低頭泡茶，很平淡地說，「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還是認真念書吧。」

我深呼吸了一口，然後說，「舅舅，嫂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沒別的意思，我，我只是想跟嫂子說聲謝謝，多謝她這段時間一直照顧我。舅舅，我一直記得你的話，你說做人要知恩圖報。舅舅，你說是嗎？」

我知道自己很無恥，拿舅舅說過的話來塞舅舅，因為我知道，舅舅是好面子的人，我用他教我的話塞他，他就算不歡喜，也不會拒絕我。

果然舅舅的臉就拉了下來，他望著我，有點陰沉，舅舅沒有理由不知道我在頂撞他。我也望著他，無所畏懼中，又帶著一點哀求，舅舅看了我挺久，然後就長長地嘆了一下，緩緩地說了出來。

我聽完之後，手腳冰涼，愣了，完全就說不出話來，緊接著，就是憤怒，數不盡的怒火，從我的心頭熊熊燃燒起來！

許惠！又是這個死狐狸精！又是她在中間挑撥離間！

後悔，無邊的後悔，早知道她會這麼賤，我當初在山上就怎麼說也不能放過這個死八婆了！

我本來今晚就想走的，無奈舅舅一定要留我，我也只好留下來過夜了。

我睡的是表哥的房間，很寬敞，躺在床上，我始終睡不著，輾轉反側，越想就越生氣，恨不得馬上就抓到許惠這個死八婆，弄死她！

事情是這樣的，表哥過世之後，嫂子就被孤立了，表哥那邊人，包括是姨母和表姐什麼的，都認為是嫂子害的，而且許惠這死八婆很擅長演技，裝可憐的本事天下一絕，加上本身又是姨母安排給表哥的，身份就更加重了。

許惠說表哥之所以出車禍，是因為嫂子給表哥打電話了，還在電話裡面和表哥吵了一架，無理取鬧，一定要表哥回來，不然就離婚。許惠又說，開始表哥不答應，還罵了嫂子一頓，但是嫂子居然拿用孩子來威脅表哥，說如果表哥不回來的話，就掐死孩子！表哥無奈之下，才匆忙地回去。

我當時聽舅舅這樣說的是，頓時就火冒三丈，差點就暴跳如雷，許惠這死八婆明明就是在撒謊！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表哥離家出走後，足足三個月沒有回來，而且中間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嫂子。直到表哥去世，嫂子就沒有和表哥說過一句話！而且我了解嫂子，以她的性格，就算她給表哥打電話了，也不會這麼無理取鬧威脅表哥的，嫂子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但是姨母他們相信了，他們都相信了，把表哥的死，責任全部推卸在嫂子的身上。而且後面許惠還說，嫂子是個水性楊花的騷貨，耐不住寂寞勾引我這個小叔子，還不要臉地在表哥面前炫耀，甚至還說我和嫂子同居的這段日子，每天都在上床！

姨母他們一聽，哪裡還會忍得住啊，當初就把嫂子臭罵一頓，說到激動處，姨母他們甚至還打了嫂子幾個耳光。

舅舅是比較明事理的，他說當時要不是他攔著的話，估計嫂子要被打死也不一定。

舅舅說的時候也很愧疚，他說對不住嫂子，現在仔細想想，不應該這樣對她。當時嫂子受到的打擊很大，差點就自殺了。如果當時不是舅舅及時攔住的話，嫂子估計就已經割脈自殺了！

後面舅舅也問我，是不是真的和嫂子發生了關係，我當然是否認，因為我本來就沒有。舅舅望了我挺久，我勇敢無懼地和他對視，最後他點點頭相信了。

許惠，都是這個死八婆！我要是不弄得她死去活來，老子誓不為人！！！

說：新書剛開，沖各種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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