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鳳求凰(三)

番外——鳳求凰(三)

簫音教訓山賊收服惡霸之流的事情做過不知多少,卻正兒八經第一回進土匪窩。

白日安寂死氣沉沉是一派假象,離鎮二里路上有個山寨,他們白日扮作村民忽悠往來路人,晚上就做起了謀財害人的勾當。

簫音隱去身形在夜色的掩映下潛伏進了土匪窩。

無法形容的嘈雜,好像進入了一個菜市場一般,到處都是聲音,怒罵聲,笑鬧聲,喝酒聲,划拳聲,哭泣聲,慘叫聲,還有糜爛的呻吟聲。

簫音傾耳聽著這一切,神情冰冷的能滴出水來。

嘰里咕嚕的嘈雜聲音中,簫音細細的尋找柳歡廷的蹤影,一圈兒看下來,並不見柳歡廷。

「寨主,昨晚不是送了個好貨色上山么?怎麼不給大夥瞧瞧啊……」一道明顯猥瑣的聲音響起,跟著引來一連串叫好聲。

「的確是個好貨色,可惜我對男人不感興趣。」一道洪亮而陰森的聲音不耐煩的回了句。

「呦,寨主不喜不如賞給我們玩玩……」那人嘿嘿淫/笑,「我聽說為了這個傢伙折寨主的一個得力手下……你知道我就喜歡烈性子的。」

伴隨著周圍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笑聲,坐在上首的土匪窩老大倒真的讓人去把昨夜新送上來的所謂『好貨色』帶上來了。

簫音不動聲色的抽出了軟劍,那被一個大漢子拖拉著丟到眾人面前的人,可不正是柳歡廷。

幸而看起來有些狼狽,卻沒有受傷,估計是他看起來太弱了,連綁都沒綁。

「看這身板不是那麼中用,長的倒還算不錯,就算活著當個花瓶看著也養眼,嘿嘿。」最先看口說要看人的那人,自己長的也不見得多粗壯,一臉的大鬍子,邊說邊起身走到柳歡廷跟前。

「別怕,爺會疼你的,哈哈。」那猥瑣的聲音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柳歡廷詫異的抬頭,身子抖索著往後縮,對方卻似乎極喜歡他這害怕樣,叉著腰,把絡腮大鬍子抖得跟篩子一樣,張牙舞爪道:「來來,給爺香一個……」

隨著他的逼近,柳歡廷切切實實看見他那湛亮眸子閃著笑意得色,尤其是他伸出的手修長細白,簡直比他看過的女孩子的手都要漂亮。

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勾上了自己的下顎,竟然忘了反應。

「撲哧!」一聲突兀的噴笑,在這嘈雜混亂中清晰入耳。也是隨著這聲笑聲,混亂突起,尖叫聲,慘呼聲打破原來的淫/晦局面。

簫音眼見柳歡廷要被土匪輕薄了去,雖然對男子來說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兒,但絕對算不上什麼光鮮事兒,以她對柳歡廷略有些迂木遲鈍的個性了解,怕是會造成一輩子的陰影。

不得不說,這事兒還真成了柳歡廷日後被某大尾巴狼掛在嘴邊取笑的樂子。

所以她當機立斷揮劍出手了,仗著一身功夫了得,如入無人之境,凌厲的劍氣,滿身冷然的氣息,一下子把場面震住了。

她出手一點不留情,幾乎是每一劍都挑了兩三人,躍至柳歡廷跟前,她做出的第一個動作就是一腳踹向那猥瑣的大鬍子。

本以為這一腳狠踹,能把人踢出山寨去,卻不想對方怪叫一聲,一蹦而起,輕輕鬆鬆的躲過了。

簫音擰眉,一把抓起柳歡廷護到身後,一手挽了個劍花,直指在混亂中一點不慌亂,反而興味盎然的盯著自己的土匪老大,他很巨大,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真的抵得上兩個柳歡廷,稱作野人也不為過。

「阿音,這個人很怪……你或許打不過他。」柳歡廷在她身後拽了下她的袖子,似乎一點不驚訝她的到來。

這一窩山賊上百人,除了被她突襲而出撂倒的,還有些喝醉了不省人事的,大多都清醒過來,齊齊亮起了武器,把他們兩包圍起來。

「寨主,這人就是昨晚殺了掌柜的女人……」

不知是誰突然喊了句,本就一觸即發的氣氛更是緊張起來。

「讓我來!」那之前跳開的大鬍子驟然豪氣衝天的大喊了一句,撥開擋著他的幾個土匪,走上前,一邊沖土匪老大道,「寨主,讓我拿下她!」

剛才簫音的一身武功頗具震懾力,大家誰不敢第一個衝上去,連寨主都似忌憚而未動。

唯獨這大鬍子捋捋鬍子不怕死的湊到包圍圈裡的簫音面前,「嘖嘖……這妞長的真對爺胃口。」

眾人額頭冒黑線,要問誰的膽最大,首屈一指,色膽也。

簫音皺眉,剛想動手,卻在下一句話中停住了。

「我們可是有一百多號人呢,你單槍匹馬的闖進來,膽兒真肥啊。」

她愣了下,這聲音……分明是……竟是他!

大鬍子趁機湊得更近,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給你兩個選擇,一我幫你們順利逃走,酬謝金一百兩。」

「二,我替你送走拖油瓶,你把他們全部殺乾淨。」

簫音那瞬間是驚愕的,這人怎麼可能會幫她,但是現下卻由不得她多想,果決道:「我選二。」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個選擇似乎讓他很滿意,因為靠的近,他深深的看了眼自己,那雙漂亮的眼睛彎了彎,她可以確定他是在笑……

那個錯覺來的怪異,以至於接下去的誅殺混亂的局面下,她竟然還在回味。

大鬍子的突然反叛,眾人始料未及,連震驚都來不及下一瞬陷入驚恐。

沒了後顧之憂,簫音放開手腳,招招致命,這群土匪盤踞在這一帶顯然不是一天半個月,被他們殘害的人簡直難以細數,她豈能容他們活著為非作歹。

這一邊殺的火熱,另一邊,柳歡廷被大鬍子提溜著輕輕鬆鬆的出了寨,他也已經猜出了大鬍子是誰,只是沒等他問,一道清脆的喊聲就入耳了。

「主子,我找到了……」

「小苦瓜,接著!」揚聲打斷他的話,夏侯霂將手裡的人丟出去,轉身往回走,「按計劃行事。我去去就來……」

小苦瓜哎呦了聲,接住柳歡廷卻被撞的胸口疼,連詢問的話都沒出口,夏侯霂就沒了影。

一百個人不是說殺就能輕易殺完的,一波又一波的人湧上來送死,簫音到最後已經麻木,手也開始有些發軟。

自然不可避免受了傷,夏侯霂返回之後並沒有急著出手幫她,而是一躍站在最高地,山寨插著旗杆的地方,他抬手一劃,也沒見用什麼武器,旗杆就倒了。

他挑著眉看下方殺的虎虎生威的簫音,看著她又一個沒留神被身後偷襲的劃了一道口子,看著她眉頭都沒動一下反手一刺,將偷襲的人送下地獄,旋身飛掠,避開同時砍過來的三把刀,劍尖一挑,灌注了強勁功力的劍氣所過之處,一招死三人。

那一夜的情形,夏侯霂記得太清楚,歸根結底大抵是因為他頭回見到一個女人,不怕痛,不怕死吧。

他是沒想到淳于音會真的拼盡全力殺到最後,只因為答應了他,殺乾淨,到最後握劍的手都顫抖而僵硬了,卻還是固執的朝最後剩餘的土匪老大,那個最強的野人殺去。

她明知道完好自己可能還能拼一把,筋疲力盡的她根本沒事勝算。

然而她似乎一點沒有猶豫,在再一次被對方強硬的一拳擊中,不可避免的摔出去,嘴角伊雪。

簫音抬手擦了擦,眼裡迸發出冰冷寒意,剛想翻身而起,突然嗅到一股幽香,隨即一抹背影出現在她前面擋住了撲過來的野人。

夏侯霂的出現讓野人停了住了,陰森的聲音響起,「你是誰?大鬍子呢?」

「切吧切吧剁了。」夏侯霂呲牙,露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摸樣。

然後在野人暴怒前,一揮袖,喊道:「暗器!」

野人聞言本能的往一旁跳,躲開,等他發現什麼都沒有,怒而抬眼就看見夏侯霂彎腰拾起幾個石子,在手裡掂了掂,還衝他笑:「小心暗器。」

說罷不等他反應就拋出一顆石子,朝著野人的面門而來,被他輕輕鬆鬆的接住了。

他嘲諷而笑,「這就是暗器?」

夏侯霂忽然露出一絲詫異的表情,望著他身後,驚道:「啊,怎麼是你來了?」

這等騙人小招,稍有經驗的都不會上當。野人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抬腿就要朝夏侯霂攻擊過來。

誰知身後撲窸窣幾聲響,真像是有人偷襲過來。野人猛然回頭,卻見空蕩蕩並無一人,只一顆小石子滾在路邊,心知是上了他的當,正打算轉身好好教訓他一番,背後幾個要穴卻突然被點,登時僵在那裡無法動彈。

夏侯霂笑吟吟地顛著石子走過去:「我早提醒你要小心暗器了。」

簫音略帶驚訝的坐地上,看看僵直不動的野人,再看看夏侯霂,不太敢相信他輕輕鬆鬆就把人解決了。

夜風很冷,這個冬天於簫音而言,很累,很熱。

「你為什麼一定要殺到最後?」夏侯霂一面背著她下山,一邊問話。

簫音悶不吭聲的喘氣,半響才道,「言必信行必果。」

說得夏侯霂連連搖頭:「蠢,蠢不可及。」

簫音卻毫不在意:「彼此彼此。」

她諷刺對方回來救他,夏侯霂果然不說話了。

靜謐中,氣氛似乎開始變了味,簫音累極沒察覺,她還在為這個人竟然沒有丟下她,而是背她下山而疑惑。

「別自作多情的亂想,我可看不上你這樣的凶女人。」夏侯霂聲音一如既往的透著股渣味,簫音暗自冷哼。

「還有,連做朋友都別想,我不跟窮鬼做朋友,而且你還長的不夠格……」

「很抱歉,打斷下,我一點也不想跟長得像女人的男人做朋友。」

夏侯霂腳步一錯,身形歪倒,一下子臉都黑了。

怎麼說呢,這個女人不僅凶,還具備把人腸子給氣破的本事。

他在心裡怒罵一百遍啊一百遍,自己那根勁搭錯了才會好心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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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妃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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