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一代商后誰知艱辛
乾清宮是不是和以前一樣,薄合哲沒有注意,她仔細在想著這是怎麼回事,看魏憲這個樣子,想來所謂的病危也是傳言了。
而乾清宮門前的侍衛,也真的是魏憲的人了,魏憲為何要這樣?
薄合哲心中已經猜到一些,只是不敢深想而已。
薄合哲看了眼皇太子,皇太子面無表情,也看不出來什麼,只是,皇太子應該也應該猜到了吧。
魏憲這是試探!
薄合哲忍著心中的怒火,為什麼魏憲就不相信她!
薄合哲突然想起四皇子說的那句話,魏憲的位置讓魏憲有了這樣的性格……
薄合哲心中嘆口氣,皇帝不是誰都能當的,他們是孤家寡人。
薄合哲想魏憲最重要的目標怕還是在皇太子身上。
那麼皇太子心中是不是也如她這樣的憤怒?
其實皇太子更無奈,他只能接受。
幾人來到的不是魏憲的書房,而是寢室。
薄合哲曾經在這裡住了很長一段時間。
薄合哲忍不住細細打量,這個寢殿是和她走以前一樣的。
寢室里除了他們三人沒有別人。
魏憲慢慢的躺在床上,瞬間又是一副很虛弱的樣子,似乎隨時都會不行。
魏憲從床的另一頭拿出聖旨捲軸,伸手遞給皇太子,道:「這份聖旨是朕親手寫的,蓋了朕的印章,有左右宰相作證,你來看看,這裡有你想要的答案。」
皇太子神色震驚,看著那聖旨似乎是利劍,遲遲不敢接過來。
魏憲繼續道:「這個聖旨朕會放在乾清宮的牌匾後面,等到朕駕崩,就可以拿下來了。」
魏憲說的很是坦然,絲毫不介意咒自己死。
皇太子也一時說不出父皇不要亂說之類的話語,只是看著這聖旨,慢慢的伸出手,最終還是沒有接過聖旨。
皇太子單膝跪地道:「兒臣不敢。」
魏憲看著皇太子,道:「膽子也太小了,也罷,膽子小些好。」
皇太子低著頭不說話。
魏憲道:「你拿著吧,出去的時候放到牌匾上,放心有福安看著,不會有人說你什麼的。」
魏憲給薄合哲使了個眼色,抬抬手,薄合哲上前雙手上前接過聖旨,將聖旨交到皇太子手中。
皇太子緊緊的握著聖旨,感覺很燙,但是就是不能放手。
魏憲又拿起一個聖旨,遞給薄合哲,道:「你的,看看吧。」
薄合哲挑了下眉已經才到是什麼了,她沒有皇太子那麼彆扭,上前接過聖旨,展開,是晉封她為皇后的聖旨。
薄合哲沒有感覺有特別大的驚喜,當然心中是高興的,只是這本來就是她應得的,不是么?
薄合哲看完后,淡然的將聖旨還給魏憲。
魏憲無奈笑笑,道:「莫非你也要讓給朕烽火戲諸侯?」
薄合哲也單膝跪地道:「謝主隆恩。」
魏憲搖搖頭,知道薄合哲還在生氣,道:「快起來吧。」又對皇太子道:「你出去吧,福安跟著,並且將朕傳位的聖旨放在乾清宮后的消息也宣了去吧。」
福安屈膝道:「是陛下。」
福安送皇太子走出乾清宮,看著皇太子將聖旨放在牌匾后,才躬身對皇太子道:「殿下,老奴只忠心於皇上一人。」
皇太子點點頭,轉身離開。
他在看到魏憲站在他面前時,就知道福安一直都是他父皇的人,只不過故意讓他以為他收買了福安。
皇太子走了幾步,轉頭看向乾清宮,鬥了這麼多年,他終於還是不如父皇的心思縝密。
他知道,這聖旨上寫的是傳位於他。
沒想到他的種種想法都是錯的,似乎有一開始就錯的,他還有母后的。
父皇現在這樣,也無非是看他的野心有多大,是否會在這個時候逼宮政變。
皇太子無奈的搖頭笑笑,父皇沒有預料錯,他是不逼宮政變的,他沒有那個膽子。
皇太子不再看乾清宮,繼續想太子殿走去。
他其實真的有想過逼宮的,他真的想提著劍殺進去,問父皇,你到底把孤和母後放在什麼位置?
只是他顧略的太多,到他這個地步,只要不出錯,就肯定會登基,就算是四皇子……
是的,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四皇子,就是哲皇貴妃……
哲皇貴妃也快成皇后了。
母后若是知道……怕所有人中也就只有他還記得母后吧。
他是真想將薄合哲一箭穿心……
他其實很希望薄合哲會逼宮的,只可惜薄合哲也通過這個考驗了,最大的贏家是父皇。
皇太子又是一陣笑,最傻的就是自己,罷了,罷了……
乾清宮。
魏憲躺在床上,笑道:「你在怪朕?」
薄合哲心中怎麼不怪,只是現在都沒事了,薄合哲也一時說不出是怨恨還是不怨恨。
最終薄合哲嘆口氣道:「陛下沒事就好。」
魏憲拍拍薄合哲的手道:「不高興就說出來吧,別憋在心裡。朕讓你說……」
薄合哲看著魏憲,心裡恨不得破口大罵,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哭了……
魏憲也很是驚訝,隨後又明白了,將薄合哲摟入懷中道:「哲卿乖,朕沒事了,朕沒事了……」
薄合哲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哭,但是就是忍不住,好似眼淚有好多好多,不能自已,她擔驚受怕了整整兩個月,尤其是聽到魏憲病危時……
她真的以為魏憲……
魏憲輕輕的拍著薄合哲的後背,待到薄合哲平靜了些,才道:「別乖朕如此。朕這樣做最主要的目的確實是因為湛兒,他是大魏將來的國主,朕希望他懂得顧全全局。」
薄合哲抬起頭來,眼角還掛著淚珠,魏憲輕輕擦掉,薄合哲道:「若是皇太子真的逼宮了呢?」
魏憲笑道:「他若真的敢逼宮,真的敢拿著劍指著朕,朕就更放心將大魏交給他了。但是,庄和教出來的孩子不會的……」
薄合哲只對前面半句感興趣,問道:「逼宮陛下反而會高興?」
魏憲見薄合哲已經不哭了,就笑道:「朕估計表現出一副會因你而更改傳位繼承人的樣子,他若在你來之前逼宮,那是大逆不道,他在你來時逼宮,朕欣賞。」魏憲見薄合哲還是衣服不明所以的樣子,就繼續解釋道:「四皇子是優秀,但是他不適合成為皇帝,一個皇帝不能僅僅是因為優秀,若是中途更改繼承人,朝堂必然會動蕩,大魏只會白折騰十年。」
薄合哲無奈道:「陛下就是喜歡拿自己開玩笑。」這麼瘋狂的主意,怕只有魏憲敢這樣。
魏憲似乎是說的很有勁頭,繼續道:「逼宮或許太過粗暴,但是卻簡單,直指目標,大魏交到這樣人的手裡必然會有一番新的作為。」說完,吻了下薄合哲的額頭,然後又道:」當然,現在湛兒做的也很好,最少大魏不會是下滑的趨勢,有的時候守城要比攻城難的多啊。」
薄合哲問道:「若是臣妾逼宮了呢?」
魏憲搖頭道:「你不會的。」
薄合哲還是問:「若會呢?」
魏憲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薄合哲也忍不住笑了。
魏憲道:「有你為朕這次闖宮,朕才有理由封這個皇后。」
這才能堵住那些悠悠眾口,其實他不怕,他知道薄合哲也不怕,但是他還是想讓薄合哲名正言順的成為皇后,而非單單因為他的寵愛。
魏憲過了好一會,才道:「朕這樣做還有一個原因。」
薄合哲問道:「什麼?」
魏憲輕聲在薄合哲耳邊說了一句……
薄合哲既很驚訝又很是欣喜,連忙問道:「陛下說的可是真的?」
魏憲道:「自然是真的,不然,朕又何苦匆匆忙忙設下這個套子?」
薄合哲還是一副很驚訝的樣子,似乎比她成為皇后還驚訝,結結巴巴的問道:「陛下,陛下肯放棄這一切?」
魏憲笑道:「只可惜這個皇后坐的可憐,坐不了幾天。」
薄合哲道:「只要陛下說的真的,臣妾又怎麼會在意這些。」
魏憲笑著點頭。
魏憲對薄合哲說,他們要一起離開皇宮,一起過著書生與娘子的生活。
薄合哲從來沒有想到魏憲會有這樣的想法,權力對於魏憲來說太重要了,掌控所有人的感受太美妙了,但是魏憲還是要拋棄了
魏憲看著薄合哲高興的樣子,不著痕迹的揉了揉太陽穴。
太醫說他不能再看摺子了,在那樣忙碌下去,怕是沒有幾年了。
若是沒有薄合哲,對於他來說十年也罷,五年也罷,但是有了薄合哲,他希望自己能活的時間長些。
他知道,如果他死的時候,他一定毀容薄合哲殉情的,他骨子裡的冷血從來都沒有消失過。
所以只能這樣了。
三日後,魏憲冊立薄合哲為皇后。
自庄和聖皇后大行,中宮鳳位空懸十年,朕孤寂孑然,現哲皇貴妃薄氏,肅雍德茂,溫懿恭淑,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靜正垂儀。皇后之尊,與朕同體,承宗廟,母天下,豈易哉!今朕親授金冊鳳印,冊后,為六宮之主。
薄合哲是大魏朝數千年來,第一位由商女成為皇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