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可操切

「皇上，天災造成流賊人禍，韃虜扣關劫掠百姓，荼毒地方，這其實都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根本的原因是大明的稅收出了問題，天下的士紳佔有天下百分之八十的財富而不交稅，而百分之八十的百姓只擁有天下百分之二十的財富，卻要交納賦稅來供養整個朝廷，以至於咱們大明的歲入只有區區四百萬兩，連遼東一年的軍餉都不夠。比如去年整個雲南的茶稅只有區區的18兩銀子，滑天下之大稽也。

如此情況下陛下如何賑濟災民，安撫軍士，陛下手中無錢無糧，一切國策和中興都是枉然。」

「啪」崇禎一巴掌拍在御案上，「國朝養士三百年，難道士紳就不能忠貞體國，主動交納賦稅。」

楊廷鑒一聽差點笑出聲來，連忙搖頭表示，那絕無可能的。

「那朕現在就下旨，收回所有士子的免稅特權，朕要官紳一體納糧。」

楊廷鑒一聽，可是著急了，看來崇禎實在是求治心切，他自己又無治國良策，現在突然有這麼一條治國良策的出現，讓崇禎恨不得立即去執行，可此時是萬萬不能實行這條國策的，所以楊廷鑒連忙出聲阻止：

「陛下不可。」

「有何不可，朕是天子，誰敢反對朕就殺了誰。」

看來崇禎在政治上還是不夠穩重，所以老是被手下的大臣忽悠，楊廷鑒現在需要找出讓崇禎信服的理由，讓他暫時別自己作死：

「陛下，先靜下心來聽草民為你分析一二：

第一；陛下手中無可戰之兵，也就是說陛下沒有足夠的武力來保證這條國策的執行。

第二；所有文臣武將其實都是士紳階層，他們已經免稅幾百年，早就習以為常，陛下想從他們身上掏銀子，那和殺了他們沒有什麼區別，陛下可以殺一個兩個士紳，難道陛下能殺盡天下的士紳乎，這些士紳乃是陛下帝業之根基爾，不可輕動，不然國本不穩。

第三；陛下行事過於操切，在陛下手中沒有足夠的武力前，絕對會逼反這些人，到時候就是天下大亂的情形……」

楊廷鑒還沒有說完崇禎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因為用力過度，以致手掌有點生疼，崇禎連忙把自己的右手悄悄地拿下去，在自己的衣服上不停地摩挲。

「碰……你……你放肆，你這狂生竟敢說朕行事操切，還敢指責朕會逼反那些士紳，豈有此理，爾難道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濱，莫非王土乎。」

別人怕皇帝怕得要死，楊廷鑒可沒有這樣的心思，再說崇禎也不是那樣濫殺的帝王，崇禎在位殺的那些大臣都是因為有重大過失而被斬首。

「陛下難道不知道士大夫與天子共治天下乎？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則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則失天下。」

這都是古賢聖言，崇禎辯無可辯，崇禎雖然不爽，但在心裡已經為楊廷鑒加分不少，至少這楊廷鑒是諍諫之臣，敢於對自己說實話，而不是拿什麼大道理來忽悠朕。

「那楊愛卿可有方略，該不是夸夸其談之輩吧！」

楊廷鑒在心裡「咦」了一聲，心想，「看來不拿點真東西出來，怕是很難說服眼前這位剛愎自用的帝王。」

「陛下，方略臣也是有的，臣就說幾條吧！這幾條就是可以暫時執行的，受的阻力也是比較少：

第一就是清理鹽政，大明億兆百姓，每人每年吃鹽五斤，這差不多是五億斤，每斤現在的稅金高達二十文，那麼大明應該收的鹽稅是100億文，摺合白銀一千萬兩。

請問陛下，去年的鹽稅是多少，不足一百萬兩，這九百萬兩白銀大都進了官員、商人和私鹽販子的腰包，如果陛下整理好鹽政，那多幾百萬兩銀子歲入是沒有多少問題的，也可緩解陛下無錢糧的一些困境。」

崇禎一聽，自己的九百萬兩銀子就這樣被那些人給私分了，氣得牙齒緊咬，那些內閣大臣從來只是在自己面前叫苦，從沒來對自己說起個這鹽政的問題，當真是誤朕誤國。

「啪……氣煞朕也，國朝如此大的稅賦漏洞，為何從沒聽朕的大臣們提起過，當真是該殺，今天要不是楊愛卿細說這鹽政之弊端，朕還要被那些大臣蒙在鼓裡，楊愛卿真乃朕的錚臣也。

楊愛卿，如果朕把這天下鹽政交予你，你可為朕收回那九百萬兩銀子。」

崇禎就這性格，他只要認為可以重用的人，就會大力提拔，比如歷史上的明末狀元魏藻德，中狀元三年之後，就被提拔為內閣首鋪，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魏藻德卻投降李自成，最後被劉宗敏夾破腦袋而死。

「陛下，鹽政涉及的既得利益者也是眾多，如果陛下把鹽政交給草民，當為陛下收回其中七八層的賦稅。但這必須等草民參加會試以後，這功名還是通過科舉得來的好，免得被一些宵小詰責。」

「嗯，朕也知道這鹽政裡面的關係盤根錯節，楊愛卿不願以舉人的身份入官，當真是成竹在胸，那朕就依你了，等會試之後，就幫朕整理鹽政，楊愛卿可還有方略？」

從崇禎的這些性格看，雖然辦事性急一些，但還是很耿直的一個人，至少他願意對自己信任的人委以重任，這恰恰就是楊廷鑒最需要的。

「陛下，草民當然還有治國良策，比如開海禁，置農桑，興水利，練新軍，這些都需要大把大把的銀子砸下去，沒有錢萬事休談，所以草民今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就是幫陛下賺錢，用不完的錢。

等陛下有了錢以後，才能實現中興大明的願望，但是現在大明內已經有一些漢奸暗中投靠了韃子，他們在暗中幫韃子走私物質，傳遞情報，這才讓韃子可以從容入寇京機，肆虐地方，這些漢奸賣-國︶賊，草民想儘早把他們剷除了。」

「什麼，有漢奸賣-國︶賊？」崇禎又準備一巴掌拍下去，可是崇禎的手已經拍得有點生疼了，所以他遲疑了一下，就連忙把手放下，繼續說道：

「楊愛卿，你確定大明有漢奸幫韃子走私物資，傳遞情報？」

楊廷鑒對於明末的歷史實在太熟悉了，清初的八大皇商全是漢奸，這個無容置疑，崇禎現在手中不是沒錢嘛？那楊廷鑒打算先把這幾頭通敵賣-國的肥豬給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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