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 第二十七節 原來這是如此嚴重的情況
章節名:蘇綰第二十七節原來這是如此嚴重的情況
不過管家沒告訴別人,就是不知道是否告訴那人了。
其實就算告訴了也沒關係,壓根就沒有一絲區別,反正即使是那人知道了,這一年來,不還是任由她折騰。
也許,那人本來就是知道的,就是看著她做,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看不見,她倒樂得自在。
「想什麼呢七姑娘,到了。」
身旁姨娘碰了她一下,她才從中回過神來,朝著沈姨娘不好意思一笑,先順手扶了沈姨娘下去。
掀開帘子的一瞬,倒是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先扶了沈姨娘從馬車上下來,然後便是走到了那人面前,微行了一禮,笑道:「海棠姑娘,好久不見。」
海棠伸出手來止了她這一禮,反而自己行了一禮給她。
「小姐千金之軀,海棠豈可受小姐的禮。」
蘇七笑了笑,隨意揮了揮手,算是把這個話題掀篇兒了。她倒也不是在意這些細節,只是當時在如夢苑,海棠算是和自己熟的一個,她們兩個獨處倒沒什麼,可是在外人面前便要行些禮數,剛才自己也是許久不見故人,再加上自己身上有不少東西也是海棠教授的,這才行了一禮,也算是感恩了。
她和沈姨娘進了蘇府大門,海棠在後面跟隨。
她把海棠領到了梅畫園。
姨娘和凝兒還是住在她們原來的院子,自己從去年臘月里就重新把梅畫園拾掇出來了,攜了小葉小白一起過來住。
一來,這裡才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一個居所,二來,跟姨娘住在一個屋檐下,有些事情辦起來總歸不太方便。
「海棠姑娘怎麼想到來這南方了?」把人領進了堂屋,倒了杯茶遞過去。
她倒也不拘謹,也覺得沒什麼好拘謹的,她跟海棠,就像有無形中的一種默契,即使是一年多不見,也絲毫沒有生疏感。
「老爺喚回來的。」海棠嘴角噙了絲笑。
她心思一動,「喚你回來作甚?」
如夢苑是蘇府的產業,雖說不是什麼正當產業,但是也算名氣遠揚了,裡面的人又都是有些底子的,所以由此中,蘇家近來蒸蒸日上的勢頭就可見一斑了。
海棠作為如夢苑的一員,說白了,還是歸那人管,那人有充分的調遣權。
「回來……助小姐一臂之力。」海棠輕笑道。
「此話如何講?」
蘇綰也笑了,那人讓海棠來蘇府……助她一臂之力?
這是個什麼意思?
海棠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小姐,近期,可是要變天了……」
她心裡一跳,笑了笑,沒再說話。
大概又是跟那件事有關罷。
這一年的時間裡,她去問了那人幾次,當初將自己送去北方,還不許跟皇族之人牽涉的原因,那人總是掩掩飾飾,總也不往重點上說,如此幾次之後她也就沒再去問。
反正那人不想說,她又何必多問。
只不過這一年內倒發生了不少事。
先是南詔使者上京的事情,她可是一直關注著這件事,誰知道說是南詔使者突然不知因何原因返程,與此同時,邊關所有戰事即刻停息。於是,天盛又過了這沒有天災也沒有人禍的一年,在她看來,除了不常下雪的峪州今年下了這麼大的雪之外,再無不同之處。
她覺得,這其中有蹊蹺,可是也說不清楚。
海棠突然來了,卻跟她說要變天的事情……她就不自覺將這些聯繫在一起了。
「海棠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她試探著開口問道。
要說這海棠來蘇府也不是想不通,既然是那人喚她回來的,就一定是有事情要交給她做,她卻說是要來助自己,難不成……真跟那件事有關?
「小姐,有些事情,到了非說不可的時候,你自己就會知道的。」海棠道。
她點頭,說得也對,那人既然能讓海棠回來,大概也是想告訴她些事情的了吧。
「海棠姑娘不如就住在這院子里吧,還有間廂房,騰出來給你。」海棠的本事不容小覷,她以後辦事如果有海棠在,絕對會省力不少,這樣的人,還是留在自己身邊好些。
「聽小姐安排就是。」海棠含笑點頭。
蘇綰愣了一愣神,她早先就知道海棠姑娘笑起來是美的,今日再一看,似乎覺得,海棠姑娘的笑,跟煙柳,是有相似之處的。
煙柳也是這麼笑的。
但是相同中又透出些不同來,很奇異的感覺。
讓小葉給海棠收拾了屋子,她就又去找她那個老爹了。
等她那個老爹自己來說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她自己去問問指不定還能套出點兒話來。
「爹!」進了那人的書房,就喊了一聲爹,自己也沒想到,就生生喊出來了。
喊完之後自己也微愣了一下,轉而又覺得,喊都喊了,也就不必介意了。
那人立於案前,單手背後,右手握著一隻毛筆,在案上的宣紙上寫著什麼,聽見她喊的那一聲爹,手下一抖,不過也是轉瞬,筆下字都有些歪了,他乾脆棄了不寫了,抬起頭看向她,問道:「怎麼了?」
她站在原地撇撇嘴,行了一禮,說道:「倒是我唐突了,可惜了你一張好字。」
那人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妨事,有事就說吧。」
綰綰扯了下嘴角,一年了,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就還是這個樣子。
「我看到海棠來了。」她道。
「恩。」蘇川一邊說一邊重新鋪了張宣紙在案上。
「你不覺得該向我解釋點兒什麼嗎?」
「你想聽我解釋什麼?」依舊是淡淡語氣,提起筆開始重新寫。
她袖中的拳握緊,「你告訴我,我因為你,到底無形中惹上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你覺得呢?」
「我是在問你!」她的語氣突然變得凌厲,自己這一年間問了他不少次,他每次都是這樣,今天她便一定要搞清楚那纏了自己九年有餘的噩夢到底是什麼!
那人筆鋒一轉,另起了一行,她遠遠望過去,看得出那是副好字,藏鋒隱芒而不露的蒼勁字體赫然映於白底上,只可惜,她看不清內容。
「該說的你十歲那年我都已經說過了,剩下的你不用多管。」過了好久,他才回了這麼一句話,綰綰再次將目光探過去,一副字總算是寫完了。
她聽完突然就笑了,笑得悲涼。
她也想不管這些事情,可是現在容得自己不管么。
那人放筆的動作也因為她這突然的一笑就頓了一下,將筆放置好之後才又抬起頭看她,帶著一種奇異的眼光看她笑意裡帶著悲涼的表情。
「我若說,我現在不想管也不得不管了呢?」她問道。
「你說。」
「我沒回來的那半年,經歷了很多,我見到了現在的三皇子四皇子,丞相家的小姐,並且,結識。」他說不讓去招惹皇族的人,自己卻在無形中就招惹了,不知不覺的。
他的眉頭皺了皺,道:「罷了,反正以後都不會再來往了。」
「還有皇上和惠妃。」
那人幾乎要將她絞殺的目光射了過來,咬著牙問道:「我不是說過不能去招惹他們嗎?」
綰綰還是笑著,是啊,她也不想招惹,這不是身不由己么。她在如夢苑好好地過了八年,碰見跟皇家沾點兒邊的都不敢去招惹,誰知道卻在脫離苦海的路上就又掉進老虎洞了呢,而且這老虎洞還是最大的那一個,直接就頂到天了,沒有再比他們更皇族的了。
「惠妃在追查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授意的。」這一年來自己做事是小心翼翼,也有可能是千祗翊和千祗璃兩個人從中出力,她過得也安穩,沒出什麼特別的事,只不過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惠妃絕對是那種寧可錯殺也不肯放過的主兒,雖說現在她沒出什麼事,可指不定那一天就爆發了。
那人深嘆了一口氣:「看看你都在外面幹了些什麼事!」
「那麼,現在,你能告訴我了么?」追查她,就是在查蘇家,他要有什麼事情瞞著,現在也總該告訴自己了吧。
那人示意她坐下,她就順了他的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自己也坐下,盯著她的半邊側臉一直在看。
綰綰不動,坐在那裡任由他看,等他什麼時候看夠了,自然會進入正題的。
良久,身邊的人嘆了口氣,說道:「清兒給你的東西呢?」
她從脖子里掏出那個玉佩來,取了下來,還尚有溫熱感,遞給了身旁的人。
蘇川拿著那塊玉佩,不停地摩挲著,摩挲了很久。
「這是我給你娘的,後來一想,還是你拿著最為合適。」
「這是什麼?」她一直只以為,這是娘自己的東西,也是在十歲那年給自己的,卻從未想過,這也竟是他給的。
「是件信物,重要無比的信物。」
「何談重要?」
那人定定地看著她,道:「可顛覆當今王朝。」
她心裡猛地一跳,自己身上……竟有這樣的東西?
「那你是說……他們可能猜得到我有這個?」她還一直在奇怪,為什麼初次見面惠妃便要試探自己,如今想想,當時正是六七月間的天氣,穿得清爽些,於是那玉佩……
這麼一想,卻是越想越后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