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94第九十四章

如何可以不愛他(八)

馮少峰迴酒店以後,鍾美芝就馬上開了手機。……www.……當她準備給許宥謙撥號時,他的電話已經打了進來。她的手頓了一下,隨後才接聽,她只把手機放到耳邊,沒有出聲。

「你在哪裡?」許宥謙馬上問她,他的聲音似乎染上了前所未有的焦慮。

鍾美芝很少見許宥謙有如此不鎮定的一面,她不由得竊喜了一下,故意含糊不清地說:「我跟少峰迴酒店了。」

他對著手機大吼:「你馬上給我滾回來!」

封閉的車廂里十分安靜,那聲驚天動地的怒吼讓正在開車的阿勇也心裡發毛,在後視鏡里悄悄地看了鍾美芝一眼,他卻發現她正抿著唇偷笑。

鍾美芝耍了點小花招,她特地讓阿勇在外面多繞了一個圈才回酒店,還特地在車上卸了妝。在電梯里,她看見自己蒼白又憔悴的樣子,很努力地醞釀好情緒。

許宥謙已經等得很不耐煩,聽見門鈴的時候,他便立即過去開門。鍾美芝傻愣愣地站在門外,他莫名地煩躁,一把就將她拖進了房間。

「你等我一下會死嗎?為什麼要跟他走?」許宥謙問。

鍾美芝沒有抬頭,她平靜地說:「他是我的未婚夫,我跟他走很正常。」

許宥謙眯了下眼睛,說:「未婚夫?你不要忘了,昨晚你才上了我的床。」

「那又怎樣?」鍾美芝說,「少峰已經原諒我了,所以你不必替我擔心。」

許宥謙猛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她臉上的指痕還在,襯著白皙的皮膚顯得十分礙眼。她沉默地與他對視,那雙美眸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心重重地痛了,他卻沒有表露分毫:反而咬牙切齒地問:「他還肯娶你?」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鍾美芝沒有躲開,只說:「許宥謙,你不愛我,不代表別人也不愛我。還有,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隨便地打人,打架解決不了問題。」

「心疼了?」他語氣不善地問。

「我不心疼他心疼誰?」鍾美芝理所當然地說。

許宥謙很不是滋味,他將腿撐到茶几上,指了指酒店服務生送來的醫藥箱。

鍾美芝這才觀察著他的傷勢,相比於馮少峰,許宥謙真的只傷了一點皮毛。她在他身上掃了一圈,最後只在右手指節上發現了紅腫的擦傷。她坐到他身邊,翻開醫藥箱就開始找藥油。

在這個角度,許宥謙只能看到她的半張臉。她的神情很專註,眉頭輕輕地蹙著,他不由得猜想她是不是為自己而心疼。但轉念一想,她給馮少峰上藥的時候也是這種表情,或者更甚。心中的妒意翻滾,他煩躁地揮開了她的手。

藥油被打翻在地,鍾美芝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他抿著唇,毫無預兆地說:「你馬上跟馮少峰解除婚約。」

心跳瞬間漏掉一拍,鍾美芝低頭掩飾自己的情緒,一言不發。

「聽見了沒有?」他提高聲音,厲聲說。

鍾美芝終於抬頭,她看著他,說:「我們連婚期都定了,我不可能因為你說句話就取消的。」

他冷笑:「要是你嫁給他,你就別妄想從我手上拿一分錢。」

濃烈的藥油氣味在室內瀰漫,鍾美芝將瓶蓋扭緊,隨後將它放回醫藥箱。她貼到他身上,湊在他耳邊吹氣:「要是我嫁給你,我是不是能得到我所需要的?」

身體稍稍僵了一下,許宥謙目光陰冷地審視著她,似乎想從她臉上讀出什麼端倪。但她掩飾得很好,他一時間亦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將她拉遠了些許,他說:「你值那麼多錢嗎?更重要的是,我有說要娶你嗎?」

話中諷刺意味極濃,鍾美芝裝作沒有聽見,她揚了揚下巴,一臉驕傲地說:「有錢的人多著呢,我肯定能找到別人幫我。你既然不娶我,我跟不跟少峰結婚又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憤恨地扯著她的長發,逼問:「你還打算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

那雙勾人的美眸緊緊地盯著他,鍾美芝十分直白地說:「我有多需要錢,你很清楚的。」

許宥謙氣得說不出話,他用力地把鍾美芝推開,懷著滿腔怒氣走進了浴室。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房間里靜悄悄的,他正擦著半濕的頭髮,環顧了一周沒有發現她的蹤影,他慪得把毛巾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周一股市開盤以後,鍾氏的股價繼續高走,許宥謙看著K線圖,眉心也不禁皺了起來。若鍾美芝再籌集不了一筆巨資,鍾氏恐怕很快就會易主。正當他盯著電腦熒幕發獃時,杜堅便小心翼翼地向他彙報:「鍾小姐約了海泰銀行行長的大公子到北通大廈的旋轉餐廳吃午飯。」

許宥謙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的手指有節奏地叩著辦公桌,一字一頓地吩咐:「替我取消下午所有的行程。」

在餐廳門口看見許宥謙的那一秒,鍾美芝暗地放下了心頭的大石。其實她對許宥謙的出現沒有多少把握,畢竟他對自己實在是冷漠得可怕,他不聞不問也是極有可能的。

餐廳的值班經理正要給他們引路,不料許宥謙卻朝他們迎面走來,一手就把鍾美芝給拉走了。

鍾美芝由著他將自己帶到地下停車庫,上車以後,她才說:「你不幫我就算了,別害我成么?」

「鍾美芝你夠了!」他咬牙切齒地說,「別以為我看不出你那點小把戲,你想要錢、你想結婚,我現在就成全你。」

車廂里炸藥味十足,司機和杜堅都屏住了呼吸,以免被老闆的怒氣波及。鍾美芝心虛地埋著腦袋,沉默了許久,她才低聲說:「我有一個要求。」

「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許宥謙冷聲說。

鍾美芝頓了一下,隨後平靜地說:「我一定要去度蜜月。」

只要資金一到位,要解決鍾氏的危機並不是一件難事。處理好公事以後,他們就飛到那個世界聞名的結婚之都登記領證。

起初許宥謙並不同意,畢竟海外註冊還需走一系列的認證程序方可獲得國內的承認。不過鍾美芝卻十分堅持,她跟他說,若在國內登記,他們結婚的事情肯定瞞不了多久,到時候可能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在她的一番勸說下,他便勉強地答應了。

登記的流程十分簡單,領證以後,他們就去了附近的一家禮堂舉行婚禮。許宥謙用五十塊美金請來一位路人做他們的證婚人,在牧師和陌生證婚人的見證和祝福下,鍾美芝就這樣把自己的餘生交付於他。

他們沉默地走出教堂。看著一對對喜上眉梢的新婚夫婦,鍾美芝不由得心生艷羨。她晃了晃他的手臂,仰著臉跟他說:「你不親你的新娘嗎?」

許宥謙轉頭看向她,對上她柔情似水的眼神,他慢慢地俯身,纏綿地吻住了她的唇。

跟很多女孩子一樣,鍾美芝也為那海天一色的愛琴海而著迷。還沒有談戀愛的時候,她已經決意讓自己的蜜月旅行在這片美麗又安詳的地方度過。許宥謙大多時間都懶洋洋的,他對旅遊似乎沒有多大的興趣,白天寧可躺在露台的涼椅上曬太陽,也不肯陪她到外面多逛一圈。

許宥謙似乎沒有要孩子的意思。那晚他們都意亂情迷,鍾美芝千般引誘,在他準備摸套子的時候,她試著將他拉回來。他只頓了一下,隨後便堅定地繼續從床頭柜上找套子。

儘管他諸多不配合,但鍾美芝對這趟旅行還是十分滿意。她原以為他們的關係會緩和些許,但回國以後,許宥謙又恢復了那副愛理不理的狀態。

鍾美芝知道他還有跟別的女人不清不白,他偶爾洗了澡才回家,她經常能從他身上嗅到不屬於自己的香氣。她不知道這是他的習慣使然,還是他故意要讓自己難堪。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不會善擺甘休,但如今成熟了,她就知道自己應該聰明一點。外面的女人總是把最嬌最媚的一面展示在他的眼前,她就算不刻意討好他,也不能大吵大鬧惹他厭煩。

有次許宥謙折騰得實在厲害,她才委委屈屈地抱怨了一句:「你別像對別的女人那樣對我行嗎?我好歹也是你的老婆……」

當時許宥謙只是伏在她身上沉聲地笑了笑,但往後的日子裡,他確實沒有再想以前那樣放肆過。

作為為數不多的知情者,鍾筱時不時都會問她,為什麼要忍耐這種男人。她每次笑著搖頭,她怎麼可以告訴自己的堂妹,她愛這個壞男人愛得無法自拔,連自尊和驕傲都能拋諸腦後。

鍾厲銘康復回公司以後,鍾美芝原以為自己肩上的重擔可以放輕些許,但實際卻非如此。她知道許宥謙提供那筆資金肯定是有問題的,若大哥追查下去,他肯定能發現很多不對勁的地方。更何況他那麼的在乎程知瑜,若他發現這件事跟自己脫不了關係,她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大哥的憤怒。而曾莉寧的病情已經刻不容緩,她日夜憂心,通過各種渠道尋找業內專家以後便陪著母親到國外求醫。在這幾重壓力下,不過半月,她整個人已經消瘦了一圈。

許宥謙大概知曉曾莉寧的病況,他亦有替曾莉寧尋醫問葯,但這種病畢竟不是發燒感冒那麼簡單,能保命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鍾美芝在美國一待就是大半個月,這段時間,他睡著主卧里的大床,突然覺得很不習慣。

有時候沒有應酬,許宥謙也到外面找找樂子。杜堅向來清楚他的口味,每次都跟他找來一個個乾淨又清純的小女生作陪。自從跟鍾美芝結了婚,他就沒有在外面亂來,頂多就是摟摟抱抱,但她卻不這麼認為。一想到她,他瞬間就覺得意興闌珊,推開懷中千嬌百媚的小模特,獨自駕車回家。

從美國回來以後,鍾美芝就沒有多少閑心搭理許宥謙,近來許宥謙都格外空閑,以往他在家的時候,她都會費盡心思地吸引自己的注意,而現在,她只顧著在書房埋頭苦幹,似乎不把自己當一回事。

在客廳看了兩個小時的電視,許宥謙仍未見鍾美芝有任何動靜。他走到書房,披著睡袍的鐘美芝正低頭看著文件,柔和的燈光映在她臉上,他能清楚地發現她兩頰都尖下去了。

鍾美芝似乎有所感應,一抬頭就看到許宥謙正倚在門邊看著自己。她有些許錯愕,頓了小片刻才說:「有事嗎?」

她的聲音有幾分倦意,許宥謙走到她跟前,問她:「不舒服嗎?你的臉色很差。」

手頭上還有兩個項目需要跟進,鍾美芝這幾天都十分忙碌。許宥謙很少主動關係自己,她心中微微一動,於是故意蹙了蹙眉頭,軟聲說:「小事,就是頭有點痛而已。」

他沒有說話,鍾美芝抬眼就發現他正似笑非笑地審視著自己,她心虛不已,正想扯開話題,他已經伸手將自己抱起,邊走邊說:「頭痛就早點休息。」

鍾美芝將雙腿緊緊地纏在他腰上,手狀似無意地滑過他的後頸和肩膀。許宥謙的身體一僵,他用了幾成力氣在她臀上甩了一掌,低聲警告她:「別鬧。」

回到卧室,許宥謙將她放到床上,她半撅著嘴巴,鋪開被子就背對著他躺下來。

許宥謙也知道自己傷了她自尊,他把燈給關了,伸手抱住她的腰,問:「你媽的病情又不穩定了嗎?」

鍾美芝嘆了口氣,說:「最近好了很多。」

「那你還嘆什麼氣?」他問。

鍾美芝沉默了許久,直至許宥謙喚了她一聲,她才說:「程知瑜跟我哥見面了。」

他瞬間就明白過來:「你擔心她會告狀?」

翻過身面對著他,鍾美芝憂心忡忡地說:「要是被我哥知道了,他一定會恨死我的。」

許宥謙比她鎮定得多,他說:「你放心吧,程知瑜不會亂說話,你哥也不會隨便提起這件事的。他們現在的關係還僵得很,這種致命的傷口誰也不會輕易觸碰的。」

「是這樣就最好不過了。」鍾美芝覺得他的話有點道理。

摸了摸她的頭髮,許宥謙很認真地問她:「你為什麼那麼恨程知瑜?我要聽真話,你別拿那些什麼怨恨什麼嫉妒的原因來忽悠我。」

之前鍾美芝跟他交代過,她怨恨程知瑜這個外來入侵者,把自己原有的一切都搶走了。事後許宥謙沒有追問,她便以為他深信不疑。她掙扎了半晌,隨後倚著床頭的軟包坐了起來:「自從你跟著你媽媽來棠海市發展以後,我就開始接手鍾氏和宋家的業務往來。」

許宥謙點了點頭以示明白。葉逢君再嫁給宋啟松后,他接著宋氏的力量重整被許宥聰狙擊得七零八落的殘餘勢力。那時鐘美芝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她在暗地裡使壞,給他添了不少的阻礙。

「我跟宋叔很投契,他也特別的關照我,我們經常一起喝茶吃飯。跟他相處久了,她對他就漸漸熟悉起來。」鍾美芝深深地吸了口氣,隨後繼續說,「程知瑜剛來我家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她跟宋叔長得很像,我不覺得這是巧合,於是我就悄悄地讓人去調查。」

許宥謙想了想,點頭贊同:「他們確實有五、六成相似。」

鍾美芝將臉貼在膝蓋上:「調查的結果證明,我的猜想一點都沒有錯,程知瑜是宋叔的私生女。除此以外,我還很意外地挖出了一件陳年舊事,原來我媽跟宋叔的關係也不簡單。」

她似乎不想暴露這些家醜,因而說的時候特別掙扎。許宥謙理解她的心情,他沒有追問,她若願意說,他就聽下去,她若不願意說,那他便作罷。

這件事一直深埋在心底,鍾美芝終於找到缺口,此際便覺得不吐不快:「我媽在沒有成名之前,曾經被宋叔包-養了一段時間。聽說他們的感情很好,後來宋叔要跟別的女人結婚,我媽才離開的。至於他們現在還有沒有關係,誰也沒有辦法猜得了。」

「這些新聞不可以盡信,你有用別的途徑證實過嗎?」許宥謙問她。

她用手撐著額頭,語氣無奈地說:「最有效的證實方法就是向當事人拿答案,她是我媽,無論這事是真是假,我也不能讓她這樣難堪的。我也不敢告訴我哥,他那樣正直的人,要是知道這其中的奧妙,他跟我媽肯定會鬧得天翻地覆的。這件事一直扎在我心上,我怎麼也忘不了,每次看到程知瑜,我總會想起這種噁心的事情,所以我對她非常非常的厭惡。」

看著她這副鬱結難解的模樣,許宥謙後悔提起這個話題。他把鍾美芝塞進被窩裡,柔聲哄她睡覺:「你不喜歡她,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見她就是了。趕緊睡吧,別想這些煩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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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你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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